在格裡芬,漢斯看著自己收到的訂單,嘴都合不攏了。
萊納.伊恩格雷獲得了本年度霍恩海姆金杯的消息在水銀天平的年度會議結束之後便立刻傳開,沒能參加會議的人們急切地等待著最新一期的《煉金》刊發,而有些細心的法師則在虹之塔的數據庫目錄中發現,這位萊納.伊恩格雷竟然之前就已經發表過一篇論文了。
於是,唯一收錄了這一篇論文的《月刊煉金術師格裡芬》便成為了許多法師急於購買的寶物,這導致原本印量不多的期刊一時間價格攀升,令主編漢斯急忙聯系印刷廠加印了好幾次。
不但如此,一些學校也因此知道了這一份期刊,出於對漢斯眼光的肯定,他們立刻給《月刊煉金術師格裡芬》下了一年的訂單,以免再錯過什麽大發現,反正對於這些學校而言,多采購一份期刊也花不了幾個錢。
同時,給《月刊煉金術師格裡芬》投稿的法師也越來越多了,這些法師的研究成果大多不算重要,投稿給那些大期刊只會石沉大海,過去,他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份期刊,而現在,這些法師們仿佛找到了一個新的發表論文的途徑。
漢斯倒是十分高興,不時就向周圍的人吹噓自己發現了霍恩海姆金杯獲得者的第一篇論文,他將萊納的回信好好裝裱起來,掛在了辦公室最顯眼的地方。
不過漢斯也清楚,萊納與自己的合作可能就到此為止了,獲得了霍恩海姆金杯之後,萊納未來的論文一定會得到足夠的重視,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月刊煉金術師格裡芬》上了,實際上,根據最新的消息,那篇電解水的論文應該就會刊登在下一期《煉金》上,這可是無數法師夢寐以求的。
漢斯這次完全是僥幸才能撿了個寶,還全得依靠自己的朋友安格烈的推薦。
“有時間是不是得去虹之塔找那家夥聊聊?”
望著窗外的城市,漢斯喃喃自語道。
......
另一邊,普萊斯特的監牢內。
皮拉姆頹喪地坐在石凳上,這裡的床鋪是堅硬的石板鋪上稻草,潮濕陰暗,還時不時有老鼠啃噬,可以說是最糟糕的地方。
他的手被鎖鏈銬住,這並非普通的鎖鏈,而是某種能夠抑製法師釋放魔法的材料製成的,專門用來囚禁法師。
再過幾天,皮拉姆就會被發配到一處蠻荒偏僻的半位面,在那裡進行數十年的勞作,直至死亡。
榮華富貴在頃刻間煙消雲散,皮拉姆想明白了許多,卻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他憎恨安托萬,因為安托萬搶走了伊蓮,那位如同陽光般溫暖著周圍人的少女。
他們三人原本是好友,但皮拉姆一直暗戀伊蓮,安托萬本身醉心研究,無意於情愛,所以皮拉姆覺得自己優勢很大,卻沒想到在準備吐露心聲的時候,看到了伊蓮向安托萬告白的場景。
自此,皮拉姆與兩人的關系迅速分裂,後來,他一度沉淪,靠著海拉爾.伊恩格雷的援助才東山再起,卻發現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病逝。
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到了安托萬身上,皮拉姆對其恨之入骨,最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落得如此的下場。
在牢獄之中,皮拉姆想清楚了一切,卻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嘭嘭嘭——
“開飯了。”
獄卒端來了簡陋的食物,如同木屑一般的麵包和比水更稀的“肉湯”,皮拉姆接過食物,歎息一聲,雖然難吃,
但已經飽受饑餓的他卻顧不上那麽多,艱難撕下麵包,沾了點湯汁便往嘴裡送。 他甚至沒有覺察到今天的獄卒並不是先前每天來的那一個。
沒過多久,隻覺得腹中一陣疼痛,皮拉姆捂住喉嚨,如同千萬根尖銳的針刺,他臉上血管暴起,猛毒立刻蔓延至全身,皮拉姆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右手想要抓住什麽,卻最終落空。
這名曾經在普萊斯特呼風喚雨的煉金術師,最終死在一處陰暗潮濕的狹小監牢中,就連老鼠都不願意啃噬他的屍體。
......
萊納看著桌上由克萊爾整理的資料,沒想到這對夫婦的研究成果居然有這麽多。
從幾篇論文來看,他們專注於遊歷各個半位面,記錄下每一處半位面詳細的地理情況,生物考察,以及魔力的分布,試圖以此來構建一個描述整個世界的理論。
他們稱亞特拉斯大陸為世界群落,即一個文明及其輻射到的半位面的總稱。
克裡斯汀夫婦的理論中,位面與半位面的區別在於獨立的法則與是否產生文明,他們認為,分布在亞特拉斯大陸周邊的半位面,實際上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才分裂出去,這解釋了為什麽半位面的基礎法則與亞特拉斯大陸相同。
而其他的真正意義上的位面,根據克裡斯汀夫婦的猜想,應當與這個世界擁有完全不同的法則,比如可能完全不存在魔力,文明依靠其他的能源來發展。
這在萊納看來簡直就是天才般的假設,因為他自己就來自於沒有魔法的世界。
只可惜,克裡斯汀夫婦始終沒有找到這樣的世界,而他們不斷遊歷半位面,試圖尋找證明自己理論的旅行也因為一次半位面的坍縮而宣告失敗。
那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半位面坍縮,名為“米德加爾”的半位面在頃刻間湮滅於虛空之中,當時位於該半位面的,包括克裡斯汀夫婦在內的數百人身亡,而他們夫婦則是階位最高的法師。
“米德加爾”是一處位於文明邊界的半位面,擁有大量魔力儲量豐富的礦藏,按照克裡斯汀夫婦寄回來的信件,他們因為這裡出現了奇異的魔力反應才臨時決定前往“米德加爾”,在搜集完這裡的數據後便準備回到家中,災難便正好這個時候發生了。
而且,萊納注意到,在克裡斯汀夫婦出事的那一天,正好是丹娜.克裡斯汀的七歲生日,她就在那一天,失去了自己的雙親,成為了孤兒。
“真是人事無常。”
他從資料旁邊拿起了一張字條,這是當時在晨會上,萊納要求各位學生書寫的有關未來的想法,而這一張,就是丹娜.克裡斯汀的。
看著上面的文字,萊納露出了複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