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徹底結束，一番清點後，明軍此戰戰死32人，殺死韃子366人，其中青壯312人，還有54個拿起兵刃反抗的老弱婦孺，此外還俘虜了幾十名韃子。

牛毛寨不止是個關隘，也同時是個居民點，屬於老奴最親密的盟友棟鄂部。這裡駐守的甲兵都不多，殺死的也多是余丁，老奴的精銳的白甲巴牙喇都沒見到一個，倒是收割了20個紅甲巴牙喇。

“這些俘獲的韃子怎麽辦?”

孫祖壽看了看那些瑟瑟發抖的韃子，稍微猶豫了一會，看了看周圍那些遼民輔兵們滿臉的仇恨之色後，這位輕歎了口氣後說道:“全殺了，俺們得快些，老奴派來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原路返回當然是會被堵上的，不過孫祖壽就沒有打算原路返回，行動計劃裡，東江軍的主力本來就是要朝東南方向走，去往滿浦方向，那裡會有部隊帶著補給接應，而孫祖壽留在鴨綠江邊的立寨的那隻部隊，在偵查到大股敵軍靠近，就已經撤退了。

殺死老幼婦孺的工作，交給了輔兵，韃子的青壯則交給了沒見過血的新兵解決。

這個是皇帝的要求，孫祖壽對殺俘這種事還是比較抵觸，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帶上的糧草不多，路上要是發生的意外多了的話，隊伍搞不好會斷糧，帶上這些韃子是萬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帶走，那就只能全殺了。

將剩下的韃子全部處決之後，砍頭的任務也交給了新兵們。

孫祖壽隻準大夥砍掉青壯的人頭，老幼婦孺就算了，他覺得丟臉。

在士兵們割人頭的時候，這位東江鎮第二人，沉默著看向了北方，老寨的方向。

賀虎臣不知什麽時候起，走到了孫祖壽身邊，看了看這位看向的方向，不由歎道:“當年劉大刀若是帶上了他全部的老班底，薩爾滸之役，結果可是未為可知啊。”

“劉將軍所部，兵最少，行的路最險，薩爾滸一役卻是殺敵最多。如今俺們也走到劉將軍來過的地方，由不得不為那一戰惋惜。”

“副總兵，俺們要不要打一打老寨?”

“俺們已經在牛毛寨呆了有一陣子了，不可再耽誤了。”

李卑此時也走了過來，說道:“皇上要我等求穩，攻打老寨，也不急於這一時。”

孫祖壽扭頭不再看向老寨，丟下一句，“俺們還會回來的。”

這一戰，算是東江新軍成軍以來，斬獲最多的一次。原本對新武器和戰法還有些疑慮的，這一戰後也徹底不再懷疑。

攻下牛毛寨，將裡頭能帶走的東西搜刮一空，一把火燒了所有不能帶走的東西，包括這裡的房舍和田地裡的莊稼，全軍便重新啟程撲向二十裡外的馬家寨，審問了俘虜後，東江軍便知曉，馬家寨的韃子主力都來了這裡，他們也沒有理由放過馬家寨。

馬家寨也沒剩下幾個韃子，甚至連老幼婦孺都跑光了，一番掃蕩之後，全軍便朝著東南方向去了。

往東走了不到三天，孫祖壽就遇到了自滿浦出發，來接應大軍的周遇吉部。

派出了一隊五百人規模的戰兵，和上千輔兵，繼續東進掃蕩一番。這一片，已經算是出了韃子的國界，不過也依舊是臣服後金的女真人的地盤。

大軍則立刻啟程順江而下，直奔長生島。

孫祖壽部剛走不到兩天，黃台吉和阿敏就帶著五千大軍趕到了赫圖阿拉，然後就得到了東江軍已經東進，大概是要逃回朝鮮的消息。

牛毛寨的慘狀，讓帶隊的黃台吉和阿敏都十分憤怒，這是去年以來，大金國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戰。

“這些明狗！我要殺了沈有容那老賊！”

看到牛毛寨的慘樣後，阿敏立時就氣得暴跳如雷，不斷地咒罵著。

倒是黃台吉，卻是越發覺得不妙。

這一股明軍的存在，不止讓大金國現在是哪兒都不敢去攻打，也逐漸顯露出和一般明軍的不同。

通過審問俘虜，大夥都已經知曉了，這隻明軍就是大明那狗皇帝的禁衛親軍，屬於大明第一等有錢的軍隊，武器裝備都是最新最好的不說，還不拖欠軍餉，更要命的是，普通士兵都是每日三餐飽飯，還基本每日都操練。

審問近期抓住的一些俘虜中的軟骨頭，後金方面還得知，這隻軍隊的規模正在飛速膨脹中，甚至還得到了很多種新式的火炮。

東江軍顯然已經成了大金國的心腹大患，後金高層一致認為，不除去沈有容，大金就一日難安。

甚至阿敏等人就認為，找準機會乾掉沈有容，就能解決問題。

不談根本不可能抓住基本不離海島的沈有容，黃台吉卻是知曉，這隻東江軍，卻不是除去一個沈有容就能消滅的，因為細作已經報知，這隻軍隊是大明皇帝親自練出來的精兵，除去了一個沈有容，那狗皇帝還有其他的許多人可以用。

越想，黃台吉就越覺得大金的未來十分不樂觀。

長遠的問題，黃台吉暫時也顧不上，他一開始就覺得明軍這次的軍事行動，背後肯定是隱藏著可怕的陰謀，這次明軍又打出了沈有容的將旗，但沈有容肯定不在軍中。

白山部落，很快傳來了消息，一股人數不明的明軍襲擊了他們。明軍損失不小，但他們部族也是損失慘重，有兩百多人被明軍所殺。

得知白山等地出現了大股的明軍，阿敏立刻帶著上千人殺了過去，黃台吉勸都勸不住。

大軍返程時，接到來自鳳城等地的消息後，黃台吉就發現了，明軍明顯是在策劃著什麽。

鴨綠江沿線，到處都是明軍的哨騎，大軍趕到，他們才匆匆撤走，被抓住了不少，明軍依舊無視了哨騎部隊的巨大損失，繼續越江而來。

在返程的途中，思慮了很久的黃台吉皺著眉，詢問一眾將領道:“你覺得，明軍是要攻打哪裡?”

額克興額想了想後說道:“回貝勒爺，奴才覺得，尼堪們怕是要對複州下手。那裡只有毛巴裡參將帶著500人駐守，城內的漢軍也多是不堪用的。”

“奴才覺得，額克興額副將說得有理。不過貝勒爺不必憂心，複州也不是小城，等閑是打不下來的，必可以等到海州的援兵。”

其余人很快各抒己見，大夥的意見，和額克興額差不多。

黃台吉聽完一眾女真貴族的分析，卻是有些苦惱，他很清楚，明軍怕是馬上就要對複州下手了，大金國這會也是沒有兵力第一時間去救的，至於海州的兵馬，卻是未必敢於出動。

他們也根本不能不去救老寨，老寨雖說遷移了不少丁口進入遼沈，那兒的國人數量還是比複州多得多，更重要的是，老寨對大金來說也是有不小的政治意義，大金和尼堪們不一樣，是不大講這些的，但遼沈的尼堪們信啊，攻打廣寧失敗，本就讓他們蠢蠢欲動，大金要是連老家都被人抄了，尼堪們豈不是更要動不當有的心思。

看了看西南方向，黃台吉也只能寄希望於毛巴裡能把複州守住了。

好在，那裡是大城，城裡的漢軍也是能信得過的。

東江軍自滿浦返回朝鮮義州之後，也沒有全都乘船去往長生島攻打複州，而是分兵一千繼續進入寬甸六堡地區搞事，複州內的韃子也不多，沒必要派出那麽多人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