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中原和南方來,並州地區相對處於一種乾旱少雨的氣候中,並州屬於農耕文明的邊緣,再往西往北,氣候條件就不適宜農耕了,所以並州以北和以西,就進入了遊牧文明的地帶。
既然處於農耕圈的邊緣,相對來說自然條件就惡劣的多,中原王朝對並州也基本上屬於半放棄的狀態,從東漢末年大量胡人內遷開始,並州幾乎成為了胡漢雜居的地方,許多漢人的耕地,都被胡人搶佔來牧馬牧羊。
如果不是曹亮打敗了匈奴,驅逐了鮮卑,徹底地收復了並州,那麽並州在末來的幾十年裡,將進一步淪陷為胡人的地盤,成為其進攻中原的基地。
現在曹亮擊敗了匈奴和鮮卑,將並州重新收歸漢人的統治之下,也算是消除了一場漢民族的浩劫之難。
但現在曹亮以一州地抗衡掌握著大半個魏國的司馬懿,從力量對比上來看,是極為懸殊的,所以,現階段,曹亮只能采取守勢,在防禦之中保存自己的實力並加以壯大發展。
上黨之戰擊退了司馬懿的進攻,為曹亮和司馬懿的較量開了一個好頭,趁著現在司馬懿專心對付淮南的王凌之時,曹亮也沒有閑著,發展自己的實力才是最為重要的。
他發明創造出曲轅犁之後,大大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但僅僅只有曲轅犁,還是遠遠不夠的,並州氣候乾旱,降雨量比中原要少很多,跟南方更是沒法相比,如果正常年景,風調雨順,收成倒也不錯。
但是一旦遇到大旱年月,很可能就會顆粒無收,所以想要維持穩定的糧食生產,就必須要在興修水利上大做文章。
在這方面,鄧艾可是一把好手,所以曹亮特意地把鄧艾抽調出來,臨時來負責一下興修水利的事務。
並州最大的河流就是汾河,汾河也是僅次於渭河的黃河第二大支流,汾河平原也是並州最大的平原,並州地區八成以上的耕地,就都集中在汾河平原上。
如何改善這些耕地的耕種條件,達到持續高產的目的,興修水利無疑是最為有效的手段,如果能引汾水和其支流的各條河水灌溉田地,便可以比較穩妥的解決大旱減產的問題。
鄧艾接到這個任命之後,立刻是不辭辛苦,碾轉奔波於並州各地,考察情況。
鄧艾原本就是屯田官員出身,如果不是遇到曹亮,鄧艾甚至認為自己會在管理屯田的事務上,乾一輩子,當年他興致勃勃地拿著一封淮南水利圖前往洛陽,本以為可以大有做為,但沒想到面見時任典農中郎將司馬昭之後,自己非得得意的方案被對方棄之如敝履。
為此,鄧艾還傷心鬱悶了好一陣子,覺得仕途給徹底地堵死了,只是沒想到在曹亮的安排之下,他轉行當了武將,從別部司馬一直升到了校尉,現在又成了越騎將軍,鄧艾軍事方面的天賦盡顯。
不過曹亮顯然還惦記著鄧艾在屯田水利方面的才華,將並州興修水利的任務全權交由他來負責,而鄧艾也是不負重望,出色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他在汾水的許多支流上遊新建了許多水壩,又在農閑之時,組織百姓開挖了許多的渠道,這樣河水便被引入了農田之中。
為什麽會在各個支流的上遊興建攔水壩,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跟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有關,一般的河流上游水量小,河面也比較窄,在冬季枯水期動工,采用石砌的方法,便可以興建成水壩,而中遊和下遊一般水量比較豐沛,以現在的技術條件,想在湍急的河流之中修建水壩,難度相當的大。
所以鄧艾比較聰明地避開了流量比較大的河段,
讓工程的難道降低了不少,而且在各個河流的上遊築壩,由於地勢較高,只要能修建比較合適的渠道,幾乎就能覆蓋大部分的耕地。就算引入的河水流經地勢比較的地方,有龍骨水車在,也不用擔心澆不到地。
其實馬鈞發明龍骨水車之後,僅僅只是在洛陽及其周邊地區使用過,並州這邊並沒有引進過。曹亮在興修水利的同時,令工匠打造了幾千架的龍骨水車,分別安置到了需要的地方,幾乎遍布了整個的晉中平原,其景象之蔚為壯觀, 想必馬鈞看到了,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其實在古代,並不缺乏頭腦聰明的發明者,只不過由於消息的閉塞和傳播條件的有限,許多本來極為有益於百姓的發明成果卻一直得不到推廣。
像蔡倫改進了造紙術,按理說紙張應當是很快地得到推廣和使用,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百年,竹簡和木簡依然沒有退出歷史的舞台,不僅民間還有大量的使用,就連許多的官方文件,也還在沿用這些笨重的書寫工具,不得不讓曹亮感歎,在這個時代,節奏真是慢得可怕。
要知道,後世的兩百年,所有的科技發明早已是突飛猛進,日新月異,論速度,這個時代坐的是牛車,後世坐的是火箭,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曹亮在並州各地都設立了典農官,對農業生產絲毫不松懈,對科技發明的推廣力度不減低,不光是曲轅犁、龍骨水車,還有許多的有益於農業的發明創造都按照曹亮的要求在並州各地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推廣。
這其中還包含著精耕細作的生產方法,漢魏時代的農業,基本上處於一種粗放式種植,農民們把種子埋到地裡,然後就靠天吃飯了,也難怪曹亮第一次到田裡實地考察莊稼的收獲情況時,吃了一驚,怎麽這麽一大片的田地,居然隻產出那麽可憐巴巴的一點糧食。
充其量也隻比種子多一點點,如果莊稼由於天旱雨澇的原因,甚至連投入進去的種子也都收不回來。
這樣的廣種薄收,不但浪費種子,還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解決糧食欠收的問題,還得從精耕細作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