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凌對司馬懿是畏之如蛇蠍,自從司馬懿率軍圍城之後,王凌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除了嚴防死守之外,還是嚴防死守。
面對司馬懿采用長期圍困的手段,脾氣急躁自負勇力的王金虎曾多次求戰,希望打破司馬軍的圍困,但王凌深知司馬懿的厲害,高掛免戰牌,不讓王金虎出戰。
而這次的突圍作戰,也是王凌逼不得己,不得不出戰了,對於這次突圍,王凌一直還是持特別謹慎的態度,沒有認為突圍之戰會是一件輕松之舉。
不過從現在的進程來看,淮南軍的進展十分的順利,除了在突破外圍壕塹的時候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代價,但總得來說,此次突圍行動到目前為止,還是讓王飛梟比較滿意的。
看來父親確實有些老了,行事過於畏縮,如果淮南軍早一些進行突圍作戰,打破司馬軍對壽春的封鎖,又何至於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如今現在領軍的是王飛梟,他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來打這一仗了,現在也正是淮南軍乘勝追擊,一舉突破司馬軍防線的最好機會,成敗在此一舉,王飛梟下令淮南軍不可松懈,繼續地朝著縱深方向推進,不衝破司馬軍的最後防線誓不罷休。
就在淮南軍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王飛梟突然地接到了前方的急報,在司馬軍的連營之中,竟然發現了另外一條壕溝,而且從深度和寬度上來講,一點也不遜色於先前他們剛剛突破的那道外圍壕溝。
王飛梟不禁有些懵了,怎麽會這樣?不是事先淮南軍的斥侯兵查探明白了嗎,整個司馬軍的連營,只有最外圍有一道壕塹,其後整個連營,便是一馬平川的嗎?
事實上,這正是司馬師的詭詐之處,同樣的壕溝,司馬軍可挖了不止一道,只不過最外圍的那道壕溝是擺在那兒的,誰都可以看得見,剩下的那幾道壕溝,則被隱藏在了連營之中。
司馬軍在這些壕溝之上,或覆以幔帳,或蓋上草簾覆之以薄土,除了一些固定的通道之外,別的地方,都是禁止任何人踏足的。
淮南軍的斥侯,雖然以難民的身份喬裝混入了司馬軍的大營,但他們想看到的想聽到的,也都是司馬軍所刻意安排的,至於那些隱藏的東西,許多就連司馬軍的士兵都無法知曉,更別說這些淮南軍的斥侯了。
所以一直以來王飛梟所掌握的情況都是司馬軍只有一道壕塹,在突圍的時候,淮南軍只要傾注全力拿下這道壕塹即可。
可現在突然出現另外的一道壕溝,而且還很有可能不止一道,這個消息讓毫無準備的王飛梟是措手不及。
填平壕溝的過程是相當的慘烈,僅僅是最外圍的那道壕溝就讓淮南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且這還是事先準備了大量沙袋的結果,那些沙袋要麽投入了第一道壕溝之中,要麽在半路上被淮南軍給丟棄了,衝破第一道壕溝之後,誰還會攜帶那麽笨重的玩意?
而現在另一道壕溝突然地橫亙在淮南軍的面前,沒有任何準備的淮南軍一片茫然,甚至有些士兵直到踏止草席掉到壕溝裡的時候,才發現這條壕溝的存在。
這對志在突圍的淮南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王飛梟不禁心頭一涼,看來自己還真是把司馬懿想的太簡單了,僅憑斥侯兵偵察回來的結果就武斷地認為司馬軍僅僅挖了一道壕塹。
如果壕溝是防止淮南軍突圍的最佳防禦工事,那麽在這長達一年半的時間內,司馬軍怎麽不可能會多挖幾道,突破一道尚且這麽費勁,如果這些壕溝環環相連的話,
淮南軍突然的希望幾乎是等於零的。原本還熱血澎湃意氣紛發的王飛梟此刻一臉的凝重,不光是第二道的壕溝讓他沮喪之極,而且看不到頭的司馬軍連營之中,誰知道還隱藏著多少道壕溝。
王飛梟徹底地深陷絕望之中。
不過是他,幾乎所有的淮南兵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都懵了,這些壕溝又寬又深,壕溝的後面,依然是戒備森嚴的司馬軍弓箭兵,現在他們想接近壕溝都十分的困難,更別說去填平壕溝了。
就算是司馬軍給他們填平壕溝的機會,可拿什麽材料去填?之前準備的沙袋早已是消耗一空, 難不成全部改用屍體去填?
可那麽深的壕溝,光扔屍體的話,得扔多少才能填平啊,估計把淮南軍連同司馬軍的全部屍體都收集起來,尚也不足以填平這道壕溝。
更何況,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多少道壕溝等著他們,如果淮南軍費了九牛二虎衝破第二道壕溝之後,才發現還有更多的壕溝等著他們,這樣的結果,無異是災難性的。
再次出現的壕溝對淮南軍的士氣有著致命的打擊,原本他們滿懷希望地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但打來打去,卻發現依然還是死路一條,絕望之下,剛剛鼓起來的士氣就如同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
王金虎也是率著軍隊一路長驅直入,等發現司馬軍的第二道壕溝的時候,進攻自然也是戛然而止,那怕王金虎率軍一路猛衝,但想要突破司馬軍的壕溝防線,單憑悍勇已經是無濟於事了,光是想要填平這道壕溝的材料,就無法尋覓到。
無可奈何之下,王金虎只能是向王飛梟這邊靠攏而來,見到了王飛梟之後,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行撤退,這仗打到現在,再進行下去,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一昧地強攻,只能是徒增傷亡而已。
這次突圍,淮南軍已經是花費了很大的氣力,損失了不少的兵馬,但是眼前遭遇到的困難,已經不是王飛梟和王金虎僅憑意氣就能解決的,他們也很清楚,在沒有摸清司馬軍究竟還有多少道壕溝防線的情況下,貿然進軍,就算是把軍隊拚光了,也未必能有什麽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