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馬倫清楚,街亭只是側翼的威脅,魏軍的主攻目標還是放在陳倉的,因為只有拿下陳倉,才能打通渭河水路通道,讓魏軍漕運的糧船直抵隴西諸郡。
畢竟任何戰爭打得都是後勤,諸葛亮是公認的天才,但在北伐之中,屢次折翼,並非是他的無能,而是因為後勤通道的不暢,常常會陷入到糧草短缺的困境之中,縱然是孫吳奇才,也破解不了這個死局。
而街亭那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偏師,魏軍要派,最多也是會派一些騎兵過去,對隴西的側翼進行滋擾和包抄,真正的主戰場,是不可能離開陳倉的,所以司馬倫在派出胡奮前往街亭之後,還是將主要兵力放在了渭河一線上。
當魏軍向陳倉壓來的時候,司馬倫也在調兵遣將,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向陳倉增援的架式,而且司馬倫的排兵布陣,也是極有講究的,不是依山便是傍水,基本上佔盡了險要之地,那怕是魏軍對陳倉采用圍而不攻,主力強行西進的話,也會受到司馬軍的層層阻擋,很難攻到冀縣城下來。
其實魏軍也很有可能對陳倉采用圍而不攻的方式,盡管拿不下陳倉來,對魏軍的後勤補給是一種威脅,畢竟沒有水路的便利,魏軍在糧草運輸上的成本會大大的增加,但魏軍很可能會倚仗其強大的攻擊力繞過陳倉,對隴西發起進攻,所以司馬軍和蜀軍在這方面萬萬不可大意,要做出積極而合理的防禦方案來,以應對不時之需。
戰場之上,許多的情況都是瞬息萬變的,只有把任何可能的變化都想到了,才不會出現意外的情況而手忙腳亂,也就是說,只有你想到敵人的前面去,才能掌握住戰場上的主動權,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司馬倫將隴西戰場大致劃分為兩大區域,渭河以渭河以北,大部分由司馬軍來鎮守,而渭河以南到秦嶺各大要塞,則由蜀軍來負責,像祁山道、木門道、斜谷、箕谷這些連接漢中和武都陰平的要道,都是他們的退路所在,一旦被魏軍切斷的話,不僅會威脅到糧道的運輸,而且也會威脅到漢中的安全,所以司馬倫和薑維商議了一下,將由蜀軍來把守這些區域,以保證糧道的暢通。
經過這兩個多月的調整,整個隴西防禦體系也漸趨完善,無論是司馬倫還是薑維,抑或是司馬軍和蜀軍的諸位將領,對這場隴西大戰都是充滿信心的。
當然,充滿信心的可不止他們,鄧艾和羊祜同樣是信心十足,躊躇滿志,他們兵分三路而進,鄧艾率左軍團沿渭河南岸推進,羊祜率右軍團沿著渭河北岸推進,兩軍將會師於陳倉城下,首要的目標便是攻取陳倉。
而石苞則是率領右軍團的兩個騎兵營屯騎營和勁騎營,一路向西北而行,直襲街亭而去,試圖從隴西的側翼打開一個缺口,對隴西之敵形成包抄之勢。
石苞的這一路人馬相對來說走得比較隱秘,行蹤也比較飄忽,根據鄧艾和羊祜他們事先做出的安排,石苞並不會率先對街亭發起攻擊,而是等陳倉的戰鬥打響之後,將司馬軍和蜀軍的目光都吸引到陳倉之後,屯騎營和勁騎營才向街亭發起突襲,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別看石苞的騎兵營速度要快得多,但行動起來卻是拖拖遝遝的,遠遠的落在後面,而且他們的行動軌跡也並不是指向街亭的,而更像是兩支主力部隊的預備隊一般,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迷惑敵軍,讓街亭的守軍不以為備。
但如果屯騎勞和勁騎營一旦行動起來之後,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街亭,殺司馬軍和蜀軍一個措手不及。
屯騎營和勁騎營是具備這種長途奔襲的能力的,只不過現在時機尚未成熟,石苞暫且的按兵不動罷了。
鄧艾和羊祜卻是以不緊不慢地速度抵達了陳倉城下,之所以不緊不慢,鄧艾和羊祜是有圖謀的,他們想要誘使司馬軍和蜀軍對陳倉進行增援,這樣在陳倉之戰打響之前,魏軍還可以順勢先擊敗司馬軍和蜀軍的援兵,創造先聲奪人的效果。
畢竟魏軍的騎兵的野戰能力是無敵的存在,圍城打援,也一直是魏軍的拿手好戲,相比於攻堅戰,鄧艾和羊祜更喜歡用野戰的方式來解決戰鬥。
只不過司馬倫和薑維似乎是看破了魏軍的圖謀,那怕魏軍故意地擺出聲勢浩大的進攻架勢,司馬倫和薑維一直也是無動於衷,難道說他們對陳倉的防守就這麽有信心?
不過既然司馬倫和薑維不再準備向陳倉派駐援兵的話,鄧艾和羊祜決定從南北兩個方向上對陳倉城進行合圍,同時也將發起進攻,試一試陳倉那固若金湯的防線究竟有多堅固。
攻堅戰自然是離不開投石車這樣大殺器的,那怕陳倉城完全是由石頭來砌築的城牆,但魏軍依然會動用投石車來打頭陣,這是減少攻城士兵傷亡的最優進攻方式,魏軍當然不會輕易地放棄。
如今魏軍的每個步兵營都配備了一百輛配重式投石車,都是足量標配的,按照魏軍現在掌握的資源,建造再多的投石車也沒有任何問題,但在石彈得生產和運輸上卻始終存在一個短板,那就是這些石彈太過於沉重了,尤其是在長途運輸之中,這些石彈所佔用的輜重車輛甚至遠比糧草運輸所需的車輛更多,所以每個營的投石車基本上一百輛就到頂了。
而且在石彈的生產上,也采用了就近的原則,一般每個步兵營都有相當數量的石匠隨軍,這次到達關中之後,這些石匠也紛紛入關,在長安附近的大山裡面采石製作石彈,以保證陳倉前線的供應。
兩個軍團六個步兵營,配備著六百輛配重式投石車,將六百輛投石車全部排出來,如此規模,也足夠震憾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