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陶基這幾年擔任交州刺史,守著交州這一畝三分地,消息閉塞,對北面的局勢還真是了解不多,對於吳國水軍覆滅這件事他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畢竟陶基對水軍的印象還停留在許多年前,那時候吳國的水軍號稱是天下無敵,他們橫行於長江水系之中,讓魏國的軍隊只能是止步於江北,根本沒有窺探江南的野心。
而且陶基聽說了吳國水軍的覆滅,其震驚程度遠比吳國亡了還要讓他感到驚訝。
在陶基的感覺之中,吳國的滅亡或許只是一種偶然,是魏人找到了突破長江防線的辦法,采用偷襲的手段,贏得並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但他萬萬沒想到,水軍的失敗才是前因,吳國亡了才是後果,這也就很好地解釋了號稱天險的長江防線居然擋不住魏軍的原因。
陶基這回徹底地沉默了,魏國的步騎兵本來就是十分厲害的,多少年來吳國之所以能和魏國一直保持著一個穩定的疆界,就是因為吳國強大的水軍存在,讓魏國一次次的進攻無功而返,而吳國的反擊,也因為受製於步騎兵的軟弱,所以上岸之後深入魏國腹地,也向來是無所做為的。
於是這幾十年來,吳魏雙方雖然衝突不斷,互有征伐,但雙方自建國以來確立的疆域,卻始終也沒有發生過改變,雙方一直維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那就是你攻不過來,我也打不過去,一直相安無事。
但這次吳國算是徹底地完了,水軍戰敗之後,吳國徹底地失去了製衡魏國的力量,國都淪陷,疆土喪失,就連最為邊遠的交州,也受到了魏軍的威脅,看來吳國真得是窮途末路了。
“表兄,你可以什麽好辦法,能破解魏軍嗎?”陶基這回真有些無計可施,只能是央求施績給他想想辦法。
施績沉吟了一下,雖然交州這面的情況讓施績也略微的有些失望,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一戰之力,交州最大的優勢便在於氣候和地利條件,只要吳軍能利用好這些條件,挫敗魏軍的進攻還是有希望的。
當然,現有的兵力還不足以和魏軍對抗的,如果魏軍真得兩路夾攻的話,交州軍的處境堪憂,所以施績給陶基提了一個建議,那就是抓緊時間擴軍備戰,趁著魏軍還沒有打過來的時候,提升一下交州軍的實力。
就算是新募之兵戰鬥力不強,但人多一些,才能避免劣勢的進一步擴大。
陶基卻是有些犯愁,他也想招兵買馬,但他雖然是交州刺史,但卻是一個流官,在交州並沒有什麽太高的資望和影響力,如果換作是當初的交州土皇帝士燮,或許有這個能力。
流官和土官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對當地的影響力問題,土官長年扎根於交州,在交州擁有著相當深厚的底蘊和人脈,以及相當強的經濟實力,而流官卻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們受命於朝廷,每隔幾年便輪換一次,在交州並沒有根深蒂固的勢力,所以一般的軍政事務是沒有問題的,可真一旦涉及到權力之外的東西,那必定是阻力重重。
盡管說士家對交州的統治已經結束了,士家甚至已經被孫權給滅了族,但士家對交州的影響力卻是無時不刻地存在著,那些曾經依附過士家的大大小小的勢力,依然是盤根錯節地滲透在交州的各個領域之內,根本就無法清除得掉。
陶基在任交州刺史的這幾年,已經無時不刻地感受到了這種阻力的存在,那怕他擁有著刺史的權力,但卻依然無法撼動這些龐大的底層勢力中小士族。
招兵買馬擴充實力,本身就是一種大忌,
每州每郡的兵馬編制,都是有著固定的數額的,一旦超出這個數額,朝廷那頭首先就會懷疑你是不是有謀反的意圖,沒有朝廷之命而擅自募兵的,一般都瞧去被視同謀逆。當然現在吳國亡了,也就不存在謀不謀反的問題了,但是如果陶基要募兵的話,那必然會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錢糧的問題,當兵吃糧拿餉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沒有錢糧,拿什麽來募兵呀。
交州比較荒涼偏僻,經濟薄弱, 以前每年征收的賦稅,大半還需要上繳朝廷,真正留下來給陶基的,並沒有多少,目前交州的錢糧,最多也只能是維持現在局面的開支罷了,募兵的話,那無形之中要加大開支,陶基手中真的沒錢啊!
施績詭秘地一笑,道:“這個不難,為兄有一計,可起到立竿見影之效。”
陶基為之詫異,立刻道:“兄有何計,不妨直言。”
施績道:“景帝殂於建業,烏程侯繼位於會稽,但依舊喪命於建安,所以朝廷無主,人心離散,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困難,如果能在交州推立新君,重建社稷,便可以凝聚人心,重整士氣。同時以新朝廷之旨意募兵的話,也是名正而言順的。”
陶基不禁是為之一怔,這個辦法他之前還真是沒有想過,不是他不敢想,而是沒有那個條件去想,他僅僅隻一個刺史,如果擅立新君的話,反倒是容易讓人認為他這是謀逆之舉,吃不了羊肉,反倒是惹上了一身的膻。
不過施績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現在吳國國破君亡,正處於一種人心離散,分崩離析的狀態,如果這個時候有新君出現的話,那麽便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扭轉目前的不利局面,大大地提高吳人的自信心和凝聚力。
但問題就隨之而來了,立誰為帝呢,總不能隨便拉出來個人來當皇帝吧,那也太沒有說服力了,至少這個侯選人應當是孫氏皇族之人,能和那些死去的皇帝扯上血緣關系,這樣的人才有號召力,至少不會讓人認為他們在交州的自立皇帝,做謀反的事。
可交州之地壓根兒就沒有皇族血統的人呀,陶基真有些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