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沒說,曹亮之所以要求對這些平民百姓手下留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如果並州軍濫殺無辜的話,不光是會背負很大的罵名,而且會激起冀州軍極大的仇恨。
樂成失守的時候,大部分的守軍主動地投降了,就連樂成太守蔣秀,都是被手底下的人給綁來的,由此證明,冀州軍的大部分人是不願意參戰的,只是迫於上面的壓力,才會不得不加入戰鬥,如果條件具備的話,並州軍還是很容易招降這些士兵的。
但前提條件是他們的親人可以安然無恙,如果他們的親人遭遇不的話,反倒是讓這些無心戀戰的冀州士兵堅定了死戰的決心,來為死難的親人去報仇雪恨。
所以曹亮才會要求各營的將軍在作戰的時候,一定不可傷及無辜,必要的時候,還要對平民進行保護和收容。
在任何時候,曹亮所提倡的,都是以人為主,以民為本。曹亮的目的,不光是要打敗司馬軍,收服冀州,而且他要得到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冀州,一場大戰之後,百裡無雞鳴,白骨露於野,這絕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
杜奇故意地驅使難民給他開路,用心歹毒險惡,文欽又怎麽可能會上他的當,所以文欽乾脆放棄了在前面的攔截,而加強了側翼和後冀的攻擊力度。
以驍騎營的攻擊能力,杜奇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脫層皮下來。
所以,冀州軍雖然在前進,但損失卻相當的大,就算他們在側翼使用了不少的車輛來阻擋騎兵的進攻,但這些車輛卻不是扁箱車,無法構築統一而堅固的防線,而且他們使用這些車輛也不專業,很難有效的形成防禦屏障。
所以驍騎營每一次的進攻,差不多都能找到冀州軍的破綻,從而輕易地被撕裂了他們的陣型,如同割韭菜一樣,斬落無數的人頭。
冀州軍倒是想利用弓箭兵進行反擊,但驍騎營的進攻始終保持著小隊形,走位飄忽不定,以冀州軍那樣粗糙的射術,光是瞄準都會費上很大的勁,而且驍騎營的速度極快,就算偶爾的能射中一個,也不過是瞎貓碰上個死耗子,純屬意外。
所以冀州軍的箭矢大部分是落空的,驍騎兵呼嘯而來,飄逸而去,所有的進攻都是如蜻蜓點水,撈一票就走,根本就不給冀州軍包圍自己的機會。
這也正是文欽事先安排好的進攻策略,殺敵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傷亡更重要,這樣的烏合之眾,還真不值得驍騎營付出比較大的傷亡代價去獲取勝利。
盡管在野戰之中,驍騎營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但文欽也是刻意地避免陷入到纏鬥之中,畢竟冀州軍人數眾多,一旦陷入其中,蟻多還能咬死象。
所以驍騎營的進攻十分的靈活,多支的小隊輪番發起攻擊,這支隊伍剛剛離去,另一支隊伍又將從另一個方向上衝了過來,每一次的進攻,都讓冀州軍傷亡累累。
杜奇很是頭疼。驍騎營的打法雖然沒有給他致命的一擊,但卻如附骨之蛆一樣,始終不離,而冀州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力,只能是被動地被割肉,一路前行,一路扔下屍體無數,杜奇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逃到信都去。
不管怎麽說,用難民來開路,也確實給他們帶來了一線的生機,否則被並州騎兵給圍困住,無法突圍的話,只能是一步步地被蠶食掉。
和並州騎兵打野戰,實在是太難了,整支軍隊雖然人數眾多,但根本就無法抵禦並州騎兵的攻擊,他們就如同是一大群待宰的羔羊一般,而並州騎兵只是如一隻隻凶猛的狼,
伺機而動,輕易地獵殺著他們這些幾乎沒有什麽反抗能力的獵物。如果驍騎營的攻勢再猛一點狠一點,只怕冀州軍早就全軍覆滅了。
距離信都已經是越來越近了,但冀州軍的數量是越來越少,兩翼所能護衛他們的那些車輛,就已經變得七零八落,殘破不堪了,失去了屏障,驍騎營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打得是遊刃有余。
就在杜奇等人身陷絕望之際,前方突然地衝出一支人馬,陣容齊整,旗幟鮮明,迎面殺了過來。
杜奇心底一寒,他們這一路之上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損失,精疲力竭,如果並州軍在此還埋伏著一支的人馬的話,那他們豈不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嗎?
還好眼尖的士兵瞧見了那些是鎮北將軍呂昭的旗號,連忙地告訴了杜奇,杜奇這才轉憂為喜。
看到信都的援兵出來接應,文欽並立刻停止追擊,主動地撤退了,不是說文欽就怕了他們,而是再戰鬥下去,驍騎營可能會承受比較大的損失了,反正這一戰驍騎營的目的已經達到,就無需再去糾結殺敵多少了,果斷撤離,是明智之舉。
為首一將,很快地來到了杜奇面前,拱手道:“末將邱林,奉呂將軍之命,前來接應杜太守,還請杜太守速速進城。”
杜奇感激地道了一聲謝,如果不是呂昭派兵來接應,只怕自己這支軍隊真得就要全軍覆滅了。
接應的將偏將邱林杜奇等人護送到信都城下,讓守軍打開城門,放杜奇他們入城。不過邱林並沒有入城,而是率軍折返了回去,繼續的向西而行,畢竟杜奇只是他們解救的一路人馬,還有許多逃亡的軍隊等待他們的接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