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如一個外人懂我?！

通天大聖想到禦方給自己的話，反覆呢喃了數遍，雙拳握起又松開，松開後複又緊握，反反覆複數次，才長歎一聲松開手掌。

“我現在不是孑然一身的俠客，而是禦天下這艘承載著數萬人的巨輪舵手，我不能有任何失誤，我必須保證巨輪能在濤波暗礁中有驚無險，平穩靠岸，在此之前，我不能拿弟兄們的前途意氣用事...”

...

東春羽沉默許久，幽幽道:“你真的不一樣了...”

“但是，”東春羽語氣一轉，“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麽?”

“如果你把禦天下當做一艘巨輪，那麽禦天下所在的華服就是大海，大海之中雖然有數不清的危險和挑戰，但你我眾弟兄只要一條心，前方有巨浪，咱們劈開它，海下有礁石，咱們能打碎它！靠的是什麽?當初老會長失蹤，天禦幾乎在分崩離析的邊緣，是你將眾兄弟又聚在一起，在咱們最低谷的時候，在咱們被當做叛徒，而你被不明所以的兄弟唾罵的時候，仍然有大批兄弟願意跟著你，即便是那些不願跟你的兄弟，也大都留在了天禦，試問，這種凝聚力，天底下除了天禦，可還有任何一個?”

通天大聖沒有插話，他知道東春羽還沒有說完。

“能做到這一步，我們憑借的什麽?穩定的收入?高額的薪水?都不是！我承認，如果沒有收入和薪水，可能會有很多人離開咱們，但你再去看看江夏，他們的薪水是最高，待遇是最好，可是我敢說，江夏那些人一旦遭遇大的挫折，注定分崩離析！”

“天禦為什麽不一樣?天禦從一開始，是你和老會長、曉晨以及我們幾個兄弟看不慣職業公會的那套作風，怒而鳴不平，從一開始只有咱們十個人，後來聚在我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幾十人、幾百人、幾千人甚至幾萬人！這些人中，要說精英，比起當時的五大任何一家都多，可就是這些人，願意為了天禦付出全部，卻不求回報，為的什麽?”

東春羽語速極快，說完後喘了口氣，最後重重道:“為的就是你和老會長身上那股意氣風發、怒而鳴不平的俠氣！那股敢於怒懟蒼雷的豪氣！那股一旦認定就一往無前的凌人盛氣！再看看現在，你的變化我們能感受到，但我隻以為你為了眾兄弟，舍棄一些不必要的意氣用事，對公會也有利，但是，二哥，你別忘了，我們之所以願意跟著你，信重你，求得從來都不是什麽安穩！而是你身上的那股勁兒，還有只能在小說中才能看到的俠客骨子裡的血性！現在你這樣算什麽?婆婆媽媽瞻前顧後，你認為你這樣做是為了兄弟們好，可你問過兄弟們了嗎?”

“我們要的從來不是什麽安穩，而是前方無數的未知和挑戰，它們正在等待著你帶領我們去挑戰去征服！而不是退縮和躲避！”

通天大聖目光複雜中帶著一絲果決，“小羽不用勸我，我不能拿兄弟們的前途冒險，這一次官方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我能理解的范疇...”

“怪不得禦方會說你變慫了！他這麽說還真有一定道理！”東春羽怒笑道:“你說你為了不讓眾兄弟冒險，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

“我剛才說過，禦天下現在是大海裡的一艘巨輪，說是巨輪，但跟大海相比，也只是很渺小的一部分，巨輪如果是禦天下，大海就是華服，也可以看做華服的無數玩家，如果大海的水被抽乾淨了，你覺得咱們這艘巨輪，還能繼續航行嗎?”

通天大聖渾身一震，

目光終於波動了起來。見通天大聖還在遲疑，東春羽恨聲道:“我們才不是什麽巨輪，只是一艘失去了老船長的破船！但破船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在與大海的較量中留下的榮耀，一味的避讓和躲避會讓最優秀的舵手不敢再直面風浪，也會讓信任他的水手們失去信心，二哥，如果你現在去問弟兄們該怎麽做，他們給你的答案，一定與你心中真正想做的事一樣！”

“我們這艘破船，即便沉沒，也是在滔天巨浪和布滿暗礁的大海裡沉沒，而不是擱淺在乾枯的大海中等待死亡！”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如果華服的玩家都被淘汰，隻留禦天下，你覺得到時候敵人就會手下留情嗎?醒醒吧！”

...

通天大聖緊握的雙拳終於徹底松開了，抬起頭看向東春羽，像是第一次認識了他一般，輕松的笑道:“小羽，沒想到你勸人的功夫這麽厲害...”

東春羽臉上卻沒有絲毫放松， 他不知道大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

“恭喜你，你成功了，”通天大聖說完，豁然轉身，朝著正在忙碌中的兄弟以及盟頻，大吼道:“孩兒們！前方正有巨浪來襲，船下又有暗礁密布，你們可願與我等同舟共濟，劈浪斬海共赴危難?”

...

繁忙喧囂的基地群驟然一片寂靜，所有人抬眼看了過來，而後很快又各自忙碌了去。

“老大發什麽瘋呢?”

“不知道，可能是到生理期了吧。”

“哇，你這話太惡毒了啊！不過最近老大神神叨叨的，確實不正常。”

“管他呢，趕緊挖礦才是正事，今天夜裡指不定還有惡戰呢...”

“也對，加把勁，把排名都往前衝一衝，好歹再進去幾個前一百啊！”

“...”

冷風吹過，通天大聖尷尬的放下雙手，乾咳兩聲，對憋笑的東春羽道:“小羽，多謝了。”

“別，你該謝的不是我，如果不是禦方讓我帶話給你，我們幾個老兄弟都沒發現你的變化，哎，也是我們做兄弟的不對，沒想到最先發現你變化的是個外人...話說，你跟禦方很熟嗎?”

“偶有聯系，算不上熟識，”通天大聖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此時無暇多想，只是暗自在心中記下了這樁事...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當然是以牙還牙，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咯！”

通天大聖嘴角浮現一絲殘忍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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