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頷首言道:“本官已經徹查了你們的帳務,除了銀兩數目太過巨大之外,其余之處倒也沒有違背法度的地方,本官思前想後,覺得已無繼續調查下去的必要,加之福利彩票發行在即,故而須得返回。?шщЩ.suimEnG.1a”
崔文卿恍然點點頭示意明白,緊接著一臉希冀的言道:“既然舉債之事已經徹查清楚,那不知尚書大人是否能夠放開禁令,也讓我們能夠繼續發行債券?”
“那可不行。”富弼斷然的搖了搖手,見到崔文卿露出失望之色時,又是止不住一笑,捋須言道:“不過崔行長放心,老朽回朝之後,會如實稟告國債軍債之妙用,並力促能夠讓你們繼續發行,至於後來如何定奪,那就是官家以及政事堂諸公的事情了。”
崔文卿點了點頭,心知這也是無可奈何,好在現在振武軍尚有許多銀兩,一時半刻倒也不缺錢花。
富弼老眼直勾勾的望著崔文卿,忽地輕歎一聲言道:“崔行長,說起來發行福利彩票乃是你的主意,本官卻以自己之名上奏朝廷,也不知你是否會記恨本官?”
崔文卿毫不在乎的笑道:“富尚書也是擔心小子人微言輕,而且無處可言福利彩票之妙用,故而才代為上奏,況且據娘子所言,富尚書已是在奏折上提及過小子的名字,小子豈會記恨?”
此話倒是崔文卿的真心話。
富弼為人如何歷史上早就有所評論,他乃北宋名臣,絕對不是一個會貪功攬功搶功之人,福利彩票以他和折昭、童州的名義稟告給政事堂,的確能夠引起朝臣們的關注,對發行福利彩票自然是事半功倍。
況且對崔文卿所言,他真的不甚在意福利彩票之事,畢竟相比起印製銀票,福利彩票所賺之錢當真是小錢而已。
不過這些話卻不能對富弼提及。
聽到崔文卿之言,富弼心內更是愧疚,也不自禁的起了幾分愛才之心,捋須笑道:“其實本官今日前來,還有一事。”
“富尚書但言無妨。”崔文卿抬手示意。
富弼一笑,忽地又笑容盡斂正容言道:“本官曾聽人提及過,崔行長曾參加去歲科舉,原本也是想通過科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只可惜卻不幸落榜,直到現在也是白身,現在本官主管的戶部尚有一些小官空缺,也不知崔行長是否有意前來我戶部任職,從而報效朝廷?”
崔文卿一聽此話,頓時就愣了。
原來這老頭兒今日前來竟是想招攬我?難道哥真的優秀得連這位歷史名臣也刮目相看了?實在了不起啊。
沾沾自喜了一番,崔文卿很快清醒了過來,歉意出言道:“富大人,在下目前身兼河東銀行行長之職,卻沒有閑工夫前來戶部任職,你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領了。”
富弼白眉微微一皺,有些不解的言道:“崔行長年紀輕輕,滿腹才華,豈能蟄伏在這小小銀行中而不求上進?若是你能夠來戶部任職,本官相信以你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加官進爵,飛黃騰達,難道還比不上這無品無級的銀行行長?”
崔文卿苦笑道:“富大人之言在下很懂,但目前在下真的不想做官,其實依我看來,銀行的地位也是非常重要,說不定有朝一日,朝廷官家以及相公們也會對銀行感興趣呢。”
聽到崔文卿這麽說,富弼暗感失望,也明白強扭的瓜不填,索性釋然笑道:“那好,本官就尊重崔行長的意見,他日崔行長若能前來洛陽,還望能夠與本官一見。”
“那是自然。”崔文卿點點頭,又與富弼客套了幾句,富弼便告辭而去了。
富弼剛走,崔文卿便一陣哭笑不得。
前世的崔秀才絞盡腦汁也要想辦法及第當官,沒想到自己剛才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富弼的提議了,可惜是可惜,但崔文卿卻是體會到了一陣輕松。
畢竟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幫折昭鬥倒折惟本,其他的事情暫時沒有多想,至於前去洛陽那麽遠的地方做官,就根本沒打算了。
況且,銀票發行在即,也容不得他走啊。
想到這裡,崔文卿心念一閃,忽地想到了一人。
說起來呂惠卿這廝已經被關在牢房中足足大半個月了,就如同被困在五指上下的孫猴兒,等待他這個唐僧前去搭救。
若能將他救出牢房,此人理應會感激零涕,老老實實相助他才是。
畢竟呂惠卿的能力可是毋庸置疑的,能有這樣的手下,他的確也能夠輕松不少,..
心念及此,崔文卿索性丟下了公事,吩咐荷葉備上馬車,一並朝著河東路經略府而去。
驅車來到經略使衙門,童州正在裡面處理公務,一見到崔文卿到來,連忙擱下手中的毛筆笑言道:“今兒個什麽風把文卿賢侄吹來了,哈哈,快坐快坐。”言罷,親自起身虛手作請。
崔文卿也不客氣, 連忙坐在了側面的案幾前,接過快步前來的仆役捧來的熱茶輕呷一口,這才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笑道:“在下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自是有些須事情想要麻煩經略相公。”
童州也不問何事,慨然點頭道:“阿昭離開太原的時候曾要我照顧你,有什麽事文卿賢侄但言無妨便可。”
崔文卿輕輕頷首,開口言道:“其實我是為了呂惠卿而來的。”
“呂惠卿?”童州眉頭一皺,回想起呂惠卿曾與崔文卿在河東銀行因借債之事大起爭吵,不禁冷笑言道,“說起此事,本官還忘了告知賢侄,呂惠卿身為朝廷官員,目無法紀,恣意妄為,居然膽敢發行朝廷已經明文禁止的國債軍債,現在本官還將他關在大牢之中,待到合適之時,就對其進行問罪,也算給賢侄你一個交代,賢侄安心便可。”
崔文卿一愣,納悶問道:“給我交代?不知童大人此言何意?”
童州自以為然的言道:“本官知道呂惠卿一直在心內非常輕視賢侄,甚至還曾頂撞過賢侄數次,自當要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