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昨日崔文卿和南明離之間矛盾衝突,在場許多學子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可謂是圍觀見證者。
南明離是什麽身份,那可是國子監內有名的權貴子弟,其父更是當朝工部尚書,一個不長眼的新入學貢生居然欺負到了他的頭上,其悲慘的未來已是可以預見的。
然而令學子們意想不到的是:見到崔文卿,本應該勢如水火的司馬薇居然起身招呼,還一臉微笑的邀請崔文卿兩人前去他們所在之桌落座,難道經過陳學士的教育批評,雙方已是化乾戈為玉帛了麽?!
心念及此,眾人更是暗自猜測不斷,都想不通昨日還大起衝突的雙方,今日為何會變作了這般模樣。
見是司馬薇,高能瞬間就激動了,連忙對著崔文卿低聲問道:“崔大哥,是司馬小姐再招呼咱們,咱們過去不?”此話雖是在詢問,然他看向崔文卿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希冀之色。
崔文卿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頷首點頭道:“去,為什麽不去!走吧。”
聞言,高能瞬間喜形於色,有一種身在雲端的飄飄然之感。
能夠與司馬薇說上一句話兒,乃是他入學國子監以來的夢想,崔文卿才來一天就幫他實現了。
而這才第二天,司馬薇居然主動邀請他們過去同座而食,自然令高能又是興奮又是高興,隻覺崔文卿真如神人一般,讓他有了接近司馬薇的機會。
來到司馬薇、南明離落座的那張八仙桌前,司馬薇落落大方的笑言道:“昨日互為仇敵,今日同座而食,相信陳學士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欣慰,崔兄,請坐吧。”言罷,這才將一直落在崔文卿身上的視線移開,對著同路而來的高能微微一瞥,嫣然笑道,“還有高兄,你也請坐。”
高能色授魂與,魂兒都已是酥了,連忙屁顛屁顛的坐下。
唯有崔文卿很敏感的發覺到了司馬薇對他二人的稱呼在不知不覺中已是發生了改變,多了幾分親切,少了一絲客套,這妞兒著實不簡單啊!
心念及此,他一撩長衫下擺落座在木椅上,裝作無意的笑問道:“據傳司馬小姐與南公子極少前來這間食堂用餐,沒想到這兩天居然天天都來這裡,實在令在下倍感意外。”
話音落點,南明離微微一怔,雙目中陡然掠過了一絲怒火,然卻被他一個沉沉鼻息,壓抑了下來。
司馬薇美目一亮,嫣然笑道:“崔兄是聰明人,當懂得我們今日前來這裡的理由,就不要笑話了。”
崔文卿笑著頷首,也沒有點破。
要知道南明離乃是國子監的風雲人物,昨日被崔文卿一通猛揍,對其個人形象自然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也讓南明離大感丟掉顏面。
若非是陳學士及時出面,說不定南明離為了挽回顏面,已是找來三五好友,將崔文卿痛揍一頓,一泄心頭之恨。
只可惜這件事被陳學士知道之後,南明離現在是不敢動崔文卿分毫,故此他也只能將憤怒壓抑在了心中,準備過段時間再收拾崔文卿。
然就這麽不聞不問,卻顯得他南明離似乎怕了崔文卿,過於軟弱了,故此南明離今日才會繼續前來這間食堂用餐。
一來向眾學子展示他根本不把崔文卿放在眼裡,二來也是向眾人展示他依舊是那個了不起的南明離,對昨日之事毫不在意。
故而,才有了今日這一幕。
而司馬薇出言將崔文卿邀約一並落座,更可以說是在昭告天下:他們之間的過節已是得到了解決,雙方重歸於好,免去了對南明離一些不必要的閑言碎語。
稍事沉吟,司馬薇淡淡笑道:“現在誤會既除,崔兄和南兄你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昨日之事不如就讓它隨風而去,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南明離心高氣傲,自然不會當先表態,輕輕一哼將目光轉向了一邊。
反倒是崔文卿大度笑道:“其實說起來,我和南兄並沒有太大矛盾,況且昨日陳學士已經懲罰我們抄寫《五經正義》,有什麽仇有什麽怨都算過去,自當如司馬小姐之言,一切仇怨隨風而逝。”
“崔兄果然豁達。”司馬薇輕笑頷首,目光卻捕捉到了高能挎包中的那一幕紅色,笑問道,“對了,不知高兄準備將薇薇的長裙帶去何處呢?”
瞬時間,高能一張胖臉立即就紅了,結結巴巴的言道:“司馬小姐……這個,我們是準備把你的裙子拿出去比對之後,重新裁剪製作,以便能夠賠你一條新的。”
司馬薇俏臉上的笑容很明顯一僵,目光轉向了崔文卿,淺笑莞爾的問道:“崔兄,今天上午咱們所言的那番話莫非是忘記了?”
崔文卿喝罷一口熱湯,邊拿起筷子邊笑著回答道:“做做樣子嘛,司馬小姐應該懂得。”
司馬薇點頭笑道:“我相信崔公子應是信人,但這話又說回來,這件裙子不僅布帛難尋,它更是由聞名天下的裁縫薑小月親手裁剪,崔公子想要重新為奴製作一件一模一樣的衣裙,卻是不易。”
崔文卿笑著點頭道:“司馬小姐不說我也懂,我可以在此起誓,絕對沒有想過要重新製作一條裙子, 其實今天吃飯帶上小姐之裙,乃是有著一番深意的。”
“哦?不知是何深意?”司馬薇徹底納悶了。
崔文卿淡淡一笑,忽地吩咐道:“高能,把裙子給我。”
高能連忙點頭,解開挎包將紅色長裙遞給了崔文卿。
崔文卿接過裙子也不含糊,忽地從桌前站了起來,猛然擊掌高聲道:“諸位同窗,請大家暫且靜一靜,在下崔文卿有一番話想要對大家宣布。”
眾學子本就一直好奇崔文卿和南明離之間的事情,忽聽崔文卿此話,原本鬧哄哄的食堂立即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均是落在了崔文卿的身上。
司馬薇俏臉神色頓時為之一沉,嗓音也瞬間冷了下來,低聲問道:“崔文卿,你這是什麽意思?”
崔文卿笑道:“我的用意司馬小姐一聽便知,何須此時詢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