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薇出身貴胄,學問出眾,知書達理,本就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貴胄小姐。
加之她又身為女子,思考問題更多的是帶著一份不切合實際的感情色彩。
她會為了曹植甄宓的故事而潸然淚下,也會為了綠珠墜樓而黯然神傷,更會癡迷於女詩人魚玄機“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動人詩句。
相比起那些赤果果,讓人無法左右的現實,司馬薇的觀念更多帶著一份理想色彩。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她這樣的懷春才女的認識中,愛情是偉大也是無價的。
在她看來,即便謝君豪納娶君若柳為妾合情合法,然卻還是做了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相比起謝君豪,無權無勢的姚徒南,以及不得已嫁給謝君豪的君若柳,就更值得讓司馬薇同情了。
想到這裡,崔文卿搖頭苦笑,吩咐種誼和蔡確各忙各事,自己則獨自一人坐在正廳當中,思緒紛至遝來,感情激烈澎湃,雙目中更是迸射出了熠熠生輝的堅定之色。
及至申時放課,崔文卿這才離開學生會而出,找到了正垂頭喪氣收拾著筆墨紙硯的姚徒南。
“崔主席,你怎麽來了?”見到崔文卿,姚徒南自是非常驚訝,隨即他想到了什麽,頓是又是緊張又是期盼的言道,“莫非主席團對於我的事情已經作出了商議?”
崔文卿點點頭,言道:“時才我召集三位副主席一並商議,大家已經作出了決定,不知你現在是否有空閑,隨我前去林中一敘?”
“有,有的!”姚徒南連忙放下了所有的東西,跟隨崔文卿出了學堂,走到了那片胡楊林中。
冬日苦短,申時方過,天空已經有了淡淡暮靄之色。
倦鳥歸巢,全都沒入胡楊林中嘰嘰喳喳的啼叫著。
是否有人知道,這些鳥雀是不是也隱藏著與人一般的愛恨情仇,哀歎愁樂呢?
倘若鳥雀無情,怎會有在天願作比翼鳥的動人場景?
倘若鳥雀有情,又怎會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漫步在林木當中,崔文卿不禁鬱鬱一歎。
其實對於感情,他也有著一番不為人道的迷茫,一份還未解開的心結。
“崔主席……”見到崔文卿矗在那裡怔,半響沒有開口的意思,姚徒南不由忐忑不安的喚了一聲,心裡面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崔文卿豁然回過神來,轉身望著姚徒南,輕歎言道:“姚兄,時才我們四位主席團成員認真商議了許久,你和君若柳的事情實在是愛莫能助,故此還請你見諒!”
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然此話從崔文卿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姚徒南有了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乃寒門出身,無權無勢,家中貧寒,在京城更是無人可靠,無人可依。
在得知謝君豪要納娶君若柳為妾之後,他更是體會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痛苦滋味。
可以說,學生會乃是他最後的希望。
不僅僅是因為學生會是為國子監學子們服務的組織,更為重要的是學生會主席崔文卿乃是出了名的英雄俠義,對於惡人惡事打抱不平。
當初為了高能得罪南明離的事情,更是讓崔文卿成為了寒門學士們仰慕的對象。
姚徒南思前想後,也認為只有崔文卿能夠幫助自己,故此才前來一請。
然而卻是這樣的結果……
霎那間,姚徒南心內希望盡失,眼眸中的光彩也如沒入濃厚陰霾中的太陽般,漸漸消失不見,兩行熱淚從眼角陡然湧出,在臉上奔湧著。
“姚兄?姚兄?”
呼喚聲近在耳前,
姚徒南卻是渾渾噩噩未曾聽見,及至過了半響,他方才回過神來,對著崔文卿慘然笑道:“也對,謝君豪畢竟乃是當朝宰相,學生會即便是為學生服務又能如何?難道還敢得罪當朝宰相不成?是我癡心妄想,癡心妄想啊!”說罷搖頭感歎,臉上布滿了悲慟之色。崔文卿想了想,決定還是應該將此事解釋清楚為好,沉聲言道:“不瞞姚兄,除了司馬副主席之外,我們大家都認為謝君豪乃是用真金白銀為君若柳贖身,納娶她為妾符合常理,也沒有人任何違背大齊律法之處,我們沒有任何理由,相助你奪回君若柳。”
“你們都認為?”姚徒南臉上自嘲之色更濃,“這麽說來,崔主席你也認為謝君豪乃是理所應當的納娶若柳為妾了?”
盡管不願意承認,崔文卿還是點頭道:“不錯,在下乃是學生會主席, 所作決定必須要為學生會負責,豈能因一人之情感,而亂學生會之大事?說句實在話,姚兄,在下的確同情你,但決絕對不會濫用學生會主席的權力,相助於你,這一點還請你能夠見諒。”
“知道了,崔主席的確是大義凜然!”姚徒南心頭憤懣之下,忍不住揶揄了崔文卿一句,臉上露出了意興闌珊的失望之色,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打擾崔主席你了,這件事,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言罷,轉身便走。
“等等,”崔文卿出言叫住了他,皺眉問道,“此事尤為麻煩,光憑你一人如何能夠解決?”
姚徒南微微側頭,冷聲言道:“若柳乃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要我就這麽屈從於權貴,我做不到,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將她救出來。”
崔文卿嗤笑道:“謝君豪乃當朝宰相,謝太后親弟,你若膽敢開罪於他,他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姚兄,聽我一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何須單戀一枝花,犯不著為了區區一個君若柳,陪上自己的性命。”
話音落點,姚徒南卻是怒了,轉身氣衝衝的言道:“崔文卿,我一直非常敬佩你的為人,沒想到你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當你的愛人遭權貴搶奪,你就只能選擇猶如縮頭烏龜,退縮求全麽?”
崔文卿一臉認真的言道:“螻蟻尚且偷生,比起性命,愛情算個甚來!”
姚徒南愣了愣,望向崔文卿的目光不禁帶上了幾分鄙夷之色,冷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https://)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