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唐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心內卻是暗忖不止。[WWw.SuiMеng.lā
他知道這名布衣小廝名為蘇三,乃是跟隨蘇軾前來府州,並伺候他衣食住行的書童。
不過根據他對蘇軾的了解,此人似乎從來不喜歡被別人這樣細心伺候,且這蘇三以前也沒見過,仿若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似在令他大感奇怪。
見到這名為蘇三的布衣小廝明目皓齒,膚色白皙恍若女兒,司馬唐心內忽地生出了一個怪異的念頭。..
“莫非蘇軾這廝口味突變,開始喜好男風了?這個布衣小廝便是他所豢養的?”
想到這裡,司馬唐止不住周身惡汗,望向蘇軾與蘇三的目光也不禁帶上了一絲鄙夷之色。
蘇軾與蘇三卻根本沒有發現司馬唐怪異的眼神,此時主仆二人正在分吃一個麥餅,一人一半神情親切,實在基情滿滿。
便在這個時候,一片馬蹄聲忽地從遠方響起,愈來愈大竟是朝著谷口奔來。
護衛騎兵問聲大驚,紛紛上得戰馬列成了騎陣,全都抽出長劍一臉戒備之色。
司馬唐不通軍事,連忙詢問道:“王校尉,你們這是怎麽了?莫非前面有情況不成?”
領軍校尉開口解釋道:“司馬公子,似乎正有一大群騎兵朝著咱們這裡而來,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意,為求安全,還請司馬公子進入馬車為妥。”
未等司馬唐出言,蘇軾已是毫不在意的大笑道:“此地離府谷縣不過二十裡,何處騎兵膽敢這樣肆無忌憚的縱馬飛馳?不用問也是折大都督的手下,說不定是折大都督派人前來迎接咱們來了。”
聽到此話,司馬唐登時就面露喜色,也沒有依照王校尉的話進入馬車中躲避,反倒是爬上了道旁的一塊高石,手搭涼棚遙遙觀望,可見正北方煙塵大起,果真有一隊騎兵縱馬而來。
不消片刻,騎隊愈來愈近,彌漫的塵土中,一杆“折”字大旗迎風鼓蕩飛揚。
霎那間,司馬唐心跳不禁快了起來,面上也帶上了一絲激動的紅色,跳下高石故作鎮定的言道:“大纛旗上書折字,果然是振武軍到了。”
一見大纛旗,護衛騎士立即就放松了戒備,及至來騎在箭余之地紛紛駐馬而立,領軍校尉立即開口言道:“吾等乃是京城緹騎,不知來者何人?”
來騎為首騎士亢聲言道:“本將乃振武軍大都督親衛營副將成事非,不知謝助教與司馬唐、蘇軾兩位公子可在對面?”
領軍校尉抱拳言道:“原是振武軍同僚,本將有禮了,謝助教與司馬公子、蘇公子俱在此地,有勞將軍出迎,實在客氣了。”
成事非哈哈大笑道:“你們乃是振武軍的客人,加之又有三位貴客,本將何德何能,有何顏面前來迎接?不瞞諸位,是大都督親自,帶著吾等專程出城前來迎接貴客。”
說罷之後,成事非大手一招,騎士們遝遝走馬,瞬間就分開了一條甬道,便看見一個身穿甲胄的美麗身影騎著一匹白如霜雪的駿馬悠然而出,轉眼就來到了騎陣之前,正是振武軍大都督折昭。
領軍校尉見狀大驚,連忙與護衛騎士們一道翻身下馬,拱手抱拳作禮:“末將見過折大都督。”
霎那間,立在原地的司馬唐呆如木雞,癡癡的凝望著那個熟悉,卻有許久不見的身影,心內湧出了一股久違的炙熱與激動,心跳更是如同戰陣之鼓般,劇烈的響動不停。
“諸軍免禮。”
折昭馬鞭輕揮,雙腿一夾馬腹縱馬而至,當看見立在那裡的司馬唐時,止不住嫣然一笑,翻身下馬抱拳一禮道:“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司馬兄,久違了。”
“阿昭。”司馬唐的嗓音中悄然帶上了一絲激動顫音,望著眼前淺笑莞爾的佳人,他長籲一口氣穩定心神,拱手作禮道,“在下司馬唐,見過折大都督。”
折昭笑言道:“在下與司馬兄本是同窗,今日也隻敘同窗之情,何須叫什麽大都督這樣生分?”
蘇軾大笑點頭道:“對,還是阿昭說得不錯,今日只有同窗而無大都督,司馬兄啊,你剛步入官場,就市儈迂腐了啊!”
司馬唐差點被蘇軾這句話氣得吐了血,狠狠的瞪了蘇軾一眼勸阻警告,漲紅著臉尷尬笑道:“的確,是在下之失,還請阿昭見諒。”
折昭促狹笑道:“見諒可以,待會司馬兄自罰三杯就可。”說罷之後望向蘇軾,意味深長的笑言道,“蘇兄啊,這一路你與司馬兄相伴,相信也不會寂寞吧。”
的確,蘇軾與司馬唐不和之事在國子監可謂是人人皆知,兩人千裡昭昭從洛陽趕來府州,沿途只怕也沒少拌嘴,自是不會寂寞。
蘇軾頷首笑道:“還是大都督懂我,說真的,你再不來,我就要與司馬兄大打出手了,到時候民間說不定還會謠言說新科狀元郎與新科榜眼為了見你折大都督大打出手,咱們三人便可名揚天下了。”
一聽此話,折昭俏臉略微有些泛紅,卻不敢再與蘇軾開玩笑,淡然笑道:“一別經年,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豪邁灑脫,實乃讓在下佩服。”
司馬唐一聽此話, 心內百般不是滋味。
說起來,他也算是強於交際,巧言善語之人,然在現在見到許久未見的折昭,卻恍若一個悶葫蘆般再也憋不出一句話來,反觀蘇軾,卻一如既往的灑脫如斯,在折昭面前不卑不亢,神情和態度都把她還當作以前的同窗,如此氣度,實乃令司馬唐暗感羨慕。
“不行,我可是堂堂狀元郎,風光豈能被蘇軾這廝蓋了過去?須得說些什麽令阿昭刮目相看才是。”
正在司馬唐心念閃爍當兒,折昭心思已經不再兩人之處,開口詢問道:“對了,不知道謝助教現在何處?”
司馬唐下意識的想要與折昭多說話,連忙出言道:“助教年事已高,路途疲乏,現在正在馬車內休息,由他的學生肖中良照顧著,阿昭若想前去拜訪,在下替你引路。”
折昭頷首笑道:“如此,那就多謝司馬兄了。”
“不謝不謝,這是應當。”司馬唐臉上笑容大盛,已是殷情的為折昭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