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川連忙拱手作禮道:“草民明白,另外草民還有一事相求。? WwW.suimeng.lā”
“梁掌櫃但言無妨。”崔文卿抬手示意。
“崔公子,相信折惟本現在已經對草民動了殺機,故此這段時間草民想就留在崔公子你的身邊,求得安生之地。”
崔文卿點頭道:“區區小事自當可以,對了,不知道那本帳簿現在何處?”
梁青川回答道:“藏在草民一間別院當中,若崔公子需要,明日草民便可帶路前去拿取。”
崔文卿略作思忖,言道:“帳簿關系甚大,此事卻是急不得,容我想想再說,從今晚開始,梁掌櫃就留在驛館便可,我會令穆將軍派人保護你的。”
梁青川等得就是這句話,立即驚喜點頭,拱手致謝。
梁青川走後,崔文卿行至驛館後院,獨自一人漫步在池畔柳樹下。
適當初夜,呼嘯而過的春風仍舊有著幾分料峭,崔文卿頭頂繁星閃爍不止,腦海中的思緒也是閃爍不止。
此乃對付折惟本的關鍵時刻,容不得他馬虎大意,必須要將一切有可能出現的變故計劃在內,才有機會擊敗折惟本父子,為折昭奪回振武軍全部軍權。
故而,不得不慎重思之。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只有幾分朦朧輪廓的計劃漸漸清晰了起來,竟是猶如脈絡般條理清晰,愈有成功的希望。
崔文卿站定一直轉悠不止的腳步,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轉身回房歇息去了。
三日之後,崔文卿帶著梁青川在穆婉等人的護衛下出了太原城城門,朝著太原城西南方的文水縣而去。
這文水縣乃是大唐天后武媚的故鄉,也算河東路的要地,梁青川在此縣經商發家,故而祖屋也在此地,那本記載這他與折惟本資金往來的帳簿,正是放在了祖屋當中。
崔文卿心知帳簿乃是擊敗折惟本的關鍵,為求穩妥,故此帶上了整個護衛騎隊,陪同梁青川前去拿去。
一行人馬不停蹄,日夜不休,整整一天一夜,終於在清晨十分抵達了文水河北岸,遠方的文水縣城已是遙遙在望了。
見到目的地已近,崔文卿反倒不急,吩咐勞累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騎士們翻身下馬,開始埋鍋造飯。
這些護衛騎士風餐露宿慣了,埋鍋造飯之事自然不會陌生。
他們很快就從樹林中找來枯枝斷木架起了柴火,又在河邊用鵝卵石砌成了簡單的爐灶,從馬褡褳中取來粟米放入陶罐之內,再加入些許乾羊肉,很快,帶著肉味的粥香已經在空氣中彌漫來看。
崔文卿還從來沒有不停歇的騎了整整一天的馬,此時此刻自然說不出的疲乏,坐在一塊碩大的石頭上權作休息,以便待會能夠應對有可能發生的變故。
這時,穆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走了過來,行至崔文卿身邊微笑言道:“姑爺,昨天路上吃的都是些冷餅,喝得也是冷水,眼下好不容易埋鍋造飯,快喝完熱粥吧。”
“多謝穆將軍。”崔文卿也不推辭,伸手接過陶碗便湊到嘴邊大口喝上一口,頓時燙得他連連呵氣,一雙眉頭也是忍不住皺了起來。
穆婉見狀失笑,隨即想到了什麽笑容盡斂滿是不解的問道:“對了姑爺,眼下目的地快至,為何你卻要在這個時候選擇休息?末將覺得那本帳簿關系如此重大,還是當立即前去取來為妥。”
崔文卿微微一歎,放下陶碗正色言道:“正因為帳簿關系甚大,故此我們才不能冒失前進,若一不小心遇到了敵人的埋伏,那就大事休矣了。”
聞言,穆婉鼻端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冷哼,言道:“姑爺可別小瞧我這五百護衛,即便是面對千軍萬馬,他們也能夠衝入敵陣破軍而出,難道還害怕那些宵小的埋伏!”
崔文卿一臉肅然的告誡道:“折惟本在府州一帶經營多年,勢力龐大多有親信,振武軍中也有不少將領士卒暗地裡聽命於他,既然帳簿如此關鍵,安知他會不會對我們痛下殺手,故此當謹慎為重。”
穆婉也明白崔文卿說的乃是事情,便不再爭辯,點點頭言是領命。
崔文卿一笑,正欲再次端碗喝粥,忽地想起一事,止不住神情一變,連忙問道:“對了,梁青川現在何處?為何卻不見他?”
穆婉回身用視線掃了一眼河邊,瞧見梁青川的身影時,這才輕蔑笑道:“此人不善於騎馬,昨天經過一夜的顛簸早就累得不輕,現還站在河邊大吐特吐,想必他是不想讓衛士看到他自己的狼狽模樣,才未讓衛士跟隨。”..
崔文卿順著穆婉的視線望去,果見梁青川正站在河邊佝僂著身子,不禁啞然失笑道:“沒想到此人還這樣顧及自己的顏面,呵呵,穆將軍,把他請過來,也盛碗粥給吧。”
穆婉點頭言是,連忙轉身而去,剛走得沒幾步,忽地異變頓生,原本空無一物的水面陡然掀起一片浪花,竟是有一個黑衣人破水而出,直向正站在河邊的梁青川攻去。
刺客的身法招式實在是太快了, 還未等周邊的衛士回過神來,梁青川已是被刺客一劍刺中胸口,“啊呀”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穆婉見狀色變,右手反握抽出腰間佩劍,嬌聲喝斥道:“有刺客,衛士們速速去救梁青川。”說完之後卻不冒然上前,而是選擇護衛在了崔文卿的身邊,畢竟崔文卿才是她保護的重點。
這時候,醒悟過來的衛士們已是拿起武器朝著那名黑衣刺客殺去。
那黑衣刺客看似武功非常高超,殺入衛士們當中竟是罕見對手,幾個利索的衝殺,已是破開了衛士們逐漸圍攏的陣形。
脫困之後,刺客也不久坐停留,一個箭步衝到河邊飛身跳入水面,立即就消失不見了。
從刺客破水而出及至逃逸,不過電光石火須臾之間,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反應過來。
這時候,崔文卿才與穆婉一道快步趕至河邊,一敲躺在地上的梁青川,卻是胸口中劍血流如注,身子抽搐不止,眼睛慢慢瞪圓,眼看就要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