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聞言心氣登時泄去大半。
代善是四大貝勒之首,在滿清貴族內部的地位很高。加之其是正紅、鑲紅兩旗的旗主。
如果代善願意支持豪格,那麽豪格發動政變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但代善現在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豪格,他最大的倚仗已經不存在了。
即使濟爾哈朗願意支持豪格,他搬倒多爾袞三兄弟的可能性也會很低。
“王爺,聽禮親王的意思,雖然不支持王爺的計劃,但也不會去向攝政王告發王爺。要不,王爺就先忍一忍?來日方長啊。”
“忍一忍?”
豪格胸中的火氣騰地就竄了起來。
“多爾袞是怎麽打壓本王的你這奴才難道沒有看見嗎?本王忍了這麽久,已經忍無可忍了。罷了,既然大貝勒不願意支持本王,本王就自己來!”
勒爾扎雖然覺得此舉不是很穩妥,但這畢竟是豪格的命令。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恭敬的應了一聲:“喳。”
做奴才的盡好自己的本份就是,至於最終的決定還得主子自己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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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德功部的護衛下,文安之順利的來到了廣東。
這一舉動大大出乎順軍殘部的預料。
以高桂英為首的一眾順軍將領都感到難以置信,明廷的反應速度怎麽會如此快?
若是放在以前,即便是黃德功,順軍諸將也不會正眼瞧一下。
可現在形勢不同了,順軍群龍無首,而且戰鬥減員很嚴重,有生力量不足十萬。
這樣一支軍隊,若是和兵強馬壯的黃德功部明軍正面乾一仗,還真不一定能夠取勝。
如今順軍已經經受不起失敗了。若是再敗一次,本就已經渙散的軍心肯定會瞬間崩潰。
他們本是想在廣東招兵買馬恢復自身的實力。
最好的情況是能夠擁有自己的地盤,形成地方割據。
即便是不行,實力增強後的順軍也可以自保。
若是接受朝廷招安,可談的條件也會更優厚一些。
可現在看來,這個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
文安之的突然來臨說明明廷對這支順軍死死盯著,一刻也沒有松懈。順軍殘部的任何一個小舉動,在明廷那裡都會被放大。
高桂英緊急召集諸將商議此事。
不管是降是戰,必須盡快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來。
越拖下去軍心越渙散,對順軍極為不利。
“要我說就乾他娘的。官軍是什麽德行咱弟兄又不是不知道。咱老子就不信這幫瓜慫能跳起來咬住咱的屌。”
劉體純是堅定的主戰派。在他看來,清軍八旗的戰鬥力排在第一,接下來就是順軍、西軍。而明軍的戰鬥力僅僅比土匪稍稍強一些,遠不能和順軍相比。
即便現在順軍疲憊不堪,但要想戰勝明軍還是很容易的。
“那個黃德功可不是個等閑之輩。我聽說八大王在他手上也吃過好幾次敗仗。”
袁宗第不疾不徐的說道:“如今的明廷,真正能打的將領也就是兩個。一個是高傑,另一個便是黃德功。我們還是不要輕敵的好。”
“嘿嘿,老袁你是不是被韃子嚇破了膽,看誰都是彌勒佛了?不管你怎麽看,咱老子就是不虛這幫廢物官軍!”
“咳咳。”
見二人就要吵起來,田見秀連忙咳嗽了兩聲。
“老劉、老袁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明軍強不強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田見秀稍頓了頓,繼續說道:“剛剛登基的小皇帝是崇禎的太子,今年也就是十六歲吧?十六歲的娃娃能有什麽本事,
黃德功會心甘情願的給他賣命?”“玉峰的意思是?”
劉芳亮眼前一亮,聲音裡充滿了渴望。
“我覺得黃德功也就是來做做樣子。”
田見秀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畢竟是明廷的臣子,公然抗旨是不行的。加上有文安之這個文官監督,必須把樣子做足,這才會帶兵來廣東。”
田見秀咽了口吐沫繼續道:“但他卻絕對不會想和我們打仗。武將和文官不一樣,地位如何完全靠手中的軍隊。且不說黃德功很難在我們身上佔到便宜。便是他真的打贏了就賺嗎?我看未必吧。若是拚了個你死我活,恐怕是明廷和小皇帝最高興。”
“還是玉峰是明白人!”
袁宗第恍然大悟道:“要這麽說,黃德功確實沒理由率部跟我們死戰。”
都說這世上最難測的是人心。
但換個角度考慮, 人心其實也是好測的。
只要從利益的角度分析,看看這樣做符不符合一個人的利益,便能夠大致判斷出他的意圖。
“當然,若是文安之招降了我們,黃德功也是有一份功勞的,只不過遠不如文安之大罷了。所以我覺得黃德功是樂意看到文安之招降成功的。但要讓他派出軍隊真刀真槍的跟我們乾,他絕不會同意,一定會找出理由百般搪塞推脫。”
田見秀分析的頭頭是道,連高桂英都被吸引,主動朝他身邊湊來。
“玉峰你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們現在其實反而是主動的。只要利用文安之和黃德功之間利益的不同,即可獲得最大的好處。”
田見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是順軍實力足夠強大,也不需要靠這種小伎倆攫取利益。
“說來說去,你倒是給個準話啊,我們到底他娘的降明不降明。”
劉體純可沒有太大的耐性,不耐煩的甩了甩手。
“老劉你別急嘛,讓我把話說完。”
田見秀淡淡說道:“降明不降明取決於他們開出的條件。如果條件十分優厚,即便是降明也不是不可以。”
“嘿嘿,你可想清楚了,一旦降明你便要給皇帝小兒下跪,這和咱當初推翻明廷暴政的口號完全相反!”
“推翻明廷的口號是闖王提出來的,而現在闖王已經死了!”
田見秀這下真的被激怒了,也不顧高桂英就在身邊,一句話就把劉體純頂了回去。
“你!你們去議吧,咱老子不管了!”
劉體純一甩衣袖,憤然掀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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