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機緩緩移動,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之上,他們披麻戴孝,或單獨隨意遊蕩,或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麽。大致一數,竟有十七人之多。
據目測,他們之間的距離最多也就二十來米。
尚天賜冷汗直冒,後怕不已。
還好之前停下腳步,若是冒失的摸索過去,說不定已經被抓到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的人影,尚天賜不禁疑惑起來,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家是大半夜來火葬場燒人的。
莫非,這就是任務的由來?
尚天賜不敢確定那些人出現的原因,畢竟,凡事沒有絕對。
“臥槽,黑心主播啊,居然雇傭群眾演員欺騙勞苦大眾,別以為我不知道火葬場晚上是不上班的。”淹死的魚發出彈幕。
“也不一定,保不齊那些人是火葬場領導家屬,白天人多,插隊容易落下話柄,所以,乾脆晚上拉過來燒掉。不得不說,良心領導啊。”對天打飛機發出彈幕。
“臥槽,兄台言之有理……”
對於手機上的彈幕,尚天賜渾然不知,在發現那些人影之後,他在第一時間遮住了手機屏幕。
屏幕上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還是比較顯眼的。
經過短暫的思索,尚天賜放輕腳步,躡手躡腳朝印象中無人的方向摸去。
想要避過那些人,自然要借助昏暗的夜色,畢竟,單純用肉眼觀察的話,可見度也就四五米的樣子。
隻要不是眼瞎撞在他們身上,被發現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摸索著前行了差不多四五十米,尚天賜覺得這距離足以繞開那些人,這才稍稍放松了幾分,低頭朝著手機屏幕望去。
只見屏幕之中,一個披麻戴孝的人幾乎與他撞在一起,不等尚天賜躲閃,那人竟憑空消失了。
“臥槽,現在的直播都需要這麽高科技的手段了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那人從主播身上穿過去了。”淹死的魚發出彈幕。
“主播威武……”對天打飛機發出彈幕,隻是似乎沒有人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瞅著彈幕,尚天賜嚇了一跳,如果淹死的與說的是真的,那隻能說他今晚運氣不佳,撞到鬼了。
鬼?
尚天賜一驚,慌忙轉過身,往身後望去。身後,除了無盡的黑暗,什麽也看不到。
視線再次轉移到手機屏幕,尚天賜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短路。屏幕之中,距離他約莫一米左右的地方,一個披麻戴孝之人,正背對著他緩緩往前走著。
從身高體態來看,那人就是數秒前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
在更遠的地方,十數個同樣披麻戴孝之人,或單獨隨意遊蕩,或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麽。
尚天賜頭皮發麻,冷汗直冒,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這玩笑可真是開大了。
“臥槽,主播……主播威武。”淹死的魚發出彈幕,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對天打飛機那句主播威武的含義。
尚天賜哪裡顧得上去看彈幕,他的雙眼死死盯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他愕然發覺,披麻戴孝之人並非是真的在走,準確來說,他是漂浮在空中行走的。
事實已經很清楚,那些披麻戴孝的並非是大活人,而是一群令人心生畏懼的鬼魂!
一個女友,一個台長,再加上三十裡鋪的光頭,
隨便一個都足以讓尚天賜焦頭爛額,可眼前……尚天賜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逃!
短暫的呆滯後,尚天賜終於面臨崩潰,也顧不得許多,邁開步子就朝著火葬場更深處衝去。
他也想過逃離火葬場,但想要出去,就要再次經過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
暫且不說會不會被它們抓到,單單任務失敗一途,或許就真的要面對死亡了。
這可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進退兩難。
尚天賜是真的束手無策了,他隻能賭一下,賭裡面沒有鬼魂的存在。
讓他沒有料到的是,他的狂奔,頓時引起了那些鬼魂的注意,它們仿若發現了入侵者一般,蜂擁而至。
“666666,主播加油,那些家夥要追上來了,實在不行就乾它丫的,若是實在乾不過,就對著它們擼一發,用你體內精華去滋潤它們,或許它們就愛上你了……”對天打飛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臥槽,兄台,我對你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恐怕也隻有你才敢對著它們打飛機吧。”淹死的魚調侃道。
尚天賜拚命狂奔,一口氣跑到一間仿佛是辦公室的地方,見門沒鎖,慌忙衝了進去,反手將門鎖上。
他的心中默默祈禱,但願那些披麻戴孝的鬼東西沒有追過來。
小心趴在窗邊往外瞧去,外面,依舊是無盡的黑暗。
沒有了尚天賜的奔跑,火葬場也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臥槽,主播,你成甕中之鱉了……”淹死的魚幸災樂禍道。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公德心?主播被圍你就這麽開心?我說主播,你已經走投無路了,趕緊對著它們擼一發吧。”
看到彈幕的同時,尚天賜也從手機屏幕上看到了窗外的情況,十數隻披麻戴孝的鬼魂,在屋子外面不停的徘徊著。
也不知道是它們不能穿牆而過,還是在忌憚什麽,總而言之,並沒有進到房間裡面。也就是說,尚天賜暫時安全了。
見狀,尚天賜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明白,手中的手機可以拍攝到一些用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尚天賜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台長它們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而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卻隻能通過手機拍攝出來。
“主播主播,你如果敢對著外面那些東西擼上一發,我給你打賞。”
對於這位名為對天打飛機的網友,尚天賜著實無語,這家夥特麽精蟲上腦了吧,動不動就要擼一發,也不怕,難怪叫對天打飛機。
索性,對他的彈幕視而不見。
尚天賜手中的手機幾乎把整間屋子拍了個遍,並沒有發現鬼魂的存在,這不由得讓他長長舒了口氣。
若屋子裡面再蹦出幾個披麻戴孝的鬼魂,那他可就真的要栽在這火葬場了。
屋子並非如尚天賜所想,是間辦公室,相反,屋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
屋子的盡頭,掛著一副透明的皮門簾,遮擋了尚天賜的視線。
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鍾,尚天賜才重新站起身來,心有余悸的拿著手機朝窗外又掃了一眼,卻發現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依然徘徊在外面。
出肯定是出不去了,想要出去,隻能等天亮之後再說。
要不要看看皮門簾後面有什麽?
尚天賜暗自問著自己。
猛然想起直播任務的內容是探索火葬場,隻能無奈的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這特麽算是什麽鬼任務,好歹也給個目標,就算是在這毛骨悚然的火葬場尋找什麽東西也行。
可偏偏隻給出探索火葬場這麽一個籠統的目標。
站在皮門簾前面,尚天賜幾番抬手,卻又幾番落下,心中忐忑不已。
“臥槽,磨蹭什麽呢,趕緊把門簾掀開啊。來來來,哥們給你點勇氣……”淹死的魚催促起來。
緊接著,一條血紅色的彈幕出現在屏幕之上,“淹死的魚打賞一百直播幣。”
對於打賞這種事情,尚天賜作為新時代的青年,自然明白,隻是他卻不知,一百直播幣相當於多少人民幣。
麻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拚了!
尚天賜咬緊牙關,猛地掀開皮門簾。同時,另一隻手直接將手機湊了上去。
屋內的情況盡收眼底,一張擺滿各種化妝用品的長桌,一把吧椅,一個貼滿瓷磚的高台,還有兩輛泛著銀光的金屬推車。
“666666,主播繼續往前走,我已經大概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對天打飛機發出彈幕。
“臥槽,有話就說,打什麽啞謎,我看你是不是擼的太多,得了社交恐懼綜合症了。”
“這裡應該是化妝間,出了化妝間經過走廊,那邊有個小門,進去就是停屍間。”一個名為別問我是誰發出彈幕。
聽到停屍間三字,尚天賜打了退堂鼓,他甚至想要留在第一間屋子裡面,默默的等到天亮。
反正任務隻是說午夜探索火葬場,又沒有說探索到什麽程度,尚天賜認為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完成了任務。
就在尚天賜準備往回退的時候,驀然覺得身後好像多了些什麽東西,下意識舉起手機往後望去。
下一刻,尚天賜瘋狂的衝入皮門簾中,驚慌失措的將泛著銀光的金屬推車橫在皮門簾處。
“臥槽,它們怎麽進來了,誰能告訴我,那些家夥是怎麽進來的?”淹死的魚彈幕。
推完推車,尚天賜卻愕然發現,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並沒有繼續進來,相反,它們在皮門簾外面徘徊起來。
雖說暫時沒有進來,但尚天賜卻不敢保證它們會不會像之前一樣,在外面徘徊一段時間之後,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索性,乾脆直接待在前往走廊的房門處,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以保證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逃離。
約莫五六分鍾之後,尚天賜汗毛瞬間豎起,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再次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之中,出現的同時,它們快速朝尚天賜聚攏。
慌忙打開通往走廊的門,閃身鑽了出去,隨即,又重重將門鎖上。
一次或許是偶然,但兩次,卻足以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尚天賜心中快速分析了一番,前後兩次,差不多都是五六分鍾的樣子,那些披麻戴孝的鬼魂就會突破某種束縛,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知不覺中,冷汗已將尚天賜的衣服浸透,從頭到腳,感覺涼颼颼的。
得出結論,尚天賜不敢過多停留,隻是掃了一眼走廊的情況,確認安全便就徑直朝走廊盡頭的門走去。
隱約之間,尚天賜覺得,那些鬼魂似乎並非想要直接取了他的性命,相反,倒像是在玩貓戲老鼠的遊戲,或者,是想要將他一點點逼近停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