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酒吧的二樓客廳，小道士太虛用雙手拿著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路老板特製的枸杞水。

　咦，味道還不錯，他忍不住又喝了好幾口。

　他放下空空如也茶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路一白一眼，路老板很熱情好客的又幫他倒滿。

　“謝謝路前輩。”小道士道。

　他回憶了一下先前見到小腰的經歷，道:“路前輩，我上次見到這位妹妹，應該是在去年冬天，那時候她比現在還要小得多，特別瘦，四肢都很細小，個子也矮矮的。她看起來很虛弱，但是很愛笑。”

　路一白與林小七對視了一眼，這應該是小腰沒錯了。

　“也有一對狐狸耳朵?”路一白問道。

　小道士太虛點了點頭，道:“小道記得很清楚，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她是人類女孩，所以那對狐狸耳朵讓我印象深刻。”

　那時候的小腰應該是太過於弱小了，所以身上一點妖力波動都沒有，的確很容易被誤會成是普通的人類小孩。

　在認為是人類小孩的前提下，在看到那一雙除了人耳之外多出來的狐狸耳朵，的確會覺得很訝異。

　而且那個時候小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小道士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個叫季秋離的男人抱著這個小女孩登山，並且以一己之力，破了祖師爺留在山上的迷霧法陣。

　他的眼神小道士至今都忘不掉，執拗、瘋狂、孤注一擲！

　他之所以上山，是想請求師父出手，為這個小女孩續命。

　小道觀一脈的力量中正平和，擅於溫養己身，師父在付出一定的代價的前提下，的確能有所奇效。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知道師父最是貪財好利，小道士太虛記得師父罵過他好幾次:“就你覺得為師貪財好利，為師下山歷練的時候，名聲別提有多好了，真是氣死為師了！”

　小道士一直深信不疑來著，還曾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

　這個叫季秋離的男人上山的時候，一隻手抱著女孩，另一隻手提著一個很大很大的箱子。

　他直接一手把箱子扔在地上，道:“一共九十九門密法，夠不夠?”

　師父答應了。

　沒有人比小道士太虛更了解老道士的為人，其實不用給密法，師父也會救的。他雖然貪財好利，但不會見死不救。當然，有了密法，師父能救得開心些。

　他那天注意到，師父別在身後的雙手，食指不停的勾起又放下，開心的不得了！

　從屋子裡走出來後，小女孩面色紅潤了不少，但師父好像也老了一些。

　那個腰杆筆直如若利劍的男人，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看著風雪中男人遠去的背影，老道士不由歎氣道:“老道我付出三年陽壽的代價，也只能幫她續命一時，人力怎可逆天?”

　“呀！師父，你剛剛是說三年陽壽嗎?”小道士有點心疼，因為師父真的已經好老好老了。

　“怎麽?為師不是說了嘛，為師下山歷練的時候，是出了名的人品好！”老道士吹胡子瞪眼，一臉自得道。

　此時此刻，小道士太虛望向了窗外，看到小腰正騎著黑胖，在槐樹上上躥下跳。

　小道士有些高興。

　既高興小女孩恢復了健康，又高興師父的三年陽壽沒有白費。

　只是，那個如利劍出鞘的男人，居然真的做到了啊！

　他喃喃自語道:“師父，人力真的逆天了。”

　……

　……

　聽著小道士的描述，路一白與林小七不由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

　為了小腰能夠健康成長，季秋離到底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外人根本不知曉。

　怪不得季秋離留給路一白與林小七的饋贈只有一箱子的筆記本。原來那些密法的典籍全部被他送給小道觀了啊！

　整整九十九門密法，只為了換來女兒熬過一個冬天。

　小腰腦子裡所有與季秋離相關的記憶都被封印了，你不記得小道士了也是正常。

　“路前輩，小腰妹妹現在身體是徹底康復了嗎?”小道士太虛關心道。

　“嗯。”路一白點了點頭。

　小道士長舒了一口氣，問道:“那……季秋離師兄呢?”

　“死了。”路一白道。

　“唉……”小道士歎息道。

　“誒等會！你剛剛叫季秋離什麽?”

　“師兄啊！”

　路一白有點懵，道:“不是說小道觀一向只有一位傳人的嗎?季秋離也出自小道觀?”

　“啊?”小道士也被路一白說愣了，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這樣的路前輩。師父跟我說，季師兄這一脈的祖師爺與我們小道觀一脈的祖師爺是至交好友，按照輩分，我該叫一聲師兄。”

　與小道觀的祖師爺是至交好友?

　小道觀的祖師爺是開創守夜人組織的五位先輩之一，不出意外的話，季秋離很可能傳承自這五位中的另外一位。

　只是他因何得了傳承，或許就是他自己以前的一番經歷了吧。

　小道士太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自責道:“哎呀！當初我應該提醒季師兄的，其實不用把密法送給師父的，這下子好了，以師父的性子，達成的交易是不可能違背的，這九十九本密法，看來是沒法歸還小腰妹妹了。”

　小道士太虛深知自己師父的為人，交易不達成那還好說，一旦達成了，別指望他吐出來。

　路一白聞言，看了小道士一眼，道:“太虛啊！”

　“怎麽了，路前輩。”小道士問道。

　“那九十九門密法，你學過了嗎?”

　“沒有，師父說了，貪多嚼不爛，我連道法都還沒有學精呢。”

　不過畢竟是少年心性，小道士略帶得意的道:“不過路前輩，師父讓我通讀過密法，想讓我達到觸類旁通的效果，我記性比較好，嗯……過目不忘。”

　說到後面，他越說越小聲，臉頰通紅，似乎有點害羞於自己急於炫耀記憶力。

　他事事都比不過師父，唯獨記憶力這方面，比師父強得多。

　師父可是誇過我的，說這是天賦異稟呢！常人中見不到的！

　路一白點了點頭，這個世上其實真的存在妖孽，就像有的人能靠心算，僅用72.4秒，開隨機一個200位數13次方一樣。

　“這樣啊。”路一白悠悠道。

　他喝了口枸杞水，輕描淡寫的問道:“那你寫字怎麽樣?”

　“啊?”小道士有點沒聽懂。

　“默寫下來吧。”路一白親熱的又給他倒了杯枸杞水，道:“把那九十九本全部默寫下來。”

　九……九十九本！?

　小道士太虛……

　——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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