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點說魯志也沒那麽偉大,他還是有私心的,還希望兒子能為他養老送終呢。不過問世間又有幾個人願意把兒子送給別人?
老家是回不去了,因為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面子,第二是汽車隻能到村口,然後村口到他老家有一公裡多的山路,現在的他是絕對無法走回去的。
所以就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沿著河岸公路走了大概有個把小時,有一村莊,村民們看到這對陌生的父子以為是乞丐,而且是他們見過的最不像乞丐的乞丐。但小靖的可愛倒招來了大家的喜歡與憐憫之心。
善良的村民紛紛送上大米,紅薯之類的糧食,這年頭要飯幾乎是要不到錢,特別是在農村。
“爸爸,您不是常教我不能隨便要別人東西嗎?現在我們怎麽像乞丐似的?”他們得到了三、四十元斤的糧食,小靖拖著還蠻吃力的,離開了第一個村子,父子倆正在樹下乘涼。
“兒子,你聽爸爸說,我們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看,爸爸就是一個廢人,沒辦法養你,你又還小,所以我們現在得了別人的幫助,你長大後也要學會幫助別人。”爸爸語氣深長地教導道。
“媽媽不是會回來嗎?媽媽會掙錢養我們呀!”
“兒子,爸爸跟你說件事,你可千萬別難過,你看,媽媽已經出去很久了,也沒有回來看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哇……哇……媽媽不會出事的,媽媽不會出事的,爸爸,媽媽不會出事的。”突然小靖哇哇大哭起來,他被父親的話嚇到了。
“兒子,兒子,媽媽不會出事的,媽媽不會出事的。”魯志急忙把兒子抱在懷裡安慰道。
“爸爸,我想媽媽了。”有很久沒見媽媽了。聽爸爸這麽一說,小靖更加思母心切了。
“嗯,媽媽掙到錢了就會回來,應該快了,很快了。”魯志不敢看兒子的眼睛,他不知道還要騙兒子多久?
“爸爸,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吧,我們要在家裡等媽媽回來。”小靖說完擦了一把眼淚。
“嗯。我們起程吧。”
沿著坑坑窪窪的馬路一直往南方而下,這裡的馬路還沒通汽車比較窄,又凹凸不平,父子倆走起來速度非常緩慢。
沒走多久,卻遇見了一個小山坡。魯志自個兒還上不去,只見小靖放下木板車,先推著爸爸的背後幫忙弄上去,當到了坡頂,小靖己氣喘籲籲。
“兒子先休息一下。”爸爸憐惜道。
“爸爸,沒事,我先把東西拿上來,再休息。”小靖說完又往下坡走去。
“等等,兒子,你下去分兩次,先把糧食拖上來,其它的分下一次。”想著走平路兒子都拖的很吃力,別說這不小的山坡。
“好的。”
小靖拖著糧食,剛開始還蠻有勁的,可才到半山坡就維步艱難了。魯志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無能為力,幫不上忙。
“兒子,聽著爸爸的節奏來,1…2…1,1…2…1……”
“1……2……1……,1……2……1……。”小靖咬著牙關一步接一步慢慢地向上爬。
“兒子,加油!1…2…1……”完了完了,兒子快拖不動了。而且可以看得出兒子就連松開套在肩膀的繩子都不夠力氣了。
這樣小靖有可能會被糧食一同滑下山坡,這該怎麽辦?怎麽辦?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在這山村的路上也碰不到一個路人,
村民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隻是每蓬圩日,才會有三五成群的人趕集,可今天不是圩日。 “不……不,我的心肝寶貝,我不能看著兒子出事。”魯志心裡焦急暗道。
“爸……爸……,我……我快……頂……頂不住了。1…………2…………1。”小靖真的是拖不動了,脖子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可他還在堅持著。
“兒子……兒子……”天啊,能有什麽辦法,快救救我兒子,快救救我兒子,要是兒子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爸……爸……爸……”小靖再也拉不動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樣子他真的會同糧食一起滾下山坡。
“爸……救……我……”哎呀!不好了,小靖的身子開始向後仰了。
“兒子……爸來了。”魯志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衝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魯志衝下去一手抱住兒子,一手抓住了兒子背後的繩子趕緊幫他取掉。
“啊……啊……”父子倆卻像坐上滑板一樣向山坡下衝去,可是路不平,很快就摔倒在地翻滾了下去。
“兒子,兒子。”魯志也顧不上自己有沒有受傷,首先摸索著把兒子抱在了懷裡,這可是他的命根子。
“爸爸,您的臉受傷出血了。”
“兒子,兒子,爸爸看看,你有那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爸爸您痛嗎?”小靖急忙從褲袋裡取出那條有點發黃的小手帕捂住了爸爸的傷口。他也心痛爸爸。
“兒子,兒子,沒事就好,爸爸擔心死了。”檢查了兒子一遍,還好兒子沒受傷,謝天謝地。
“爸爸,都怪我,我以後要多吃飯,才會有更大的力氣。”
“兒子,爸爸不怪你,是爸爸錯了,爸不應該叫你分兩次,應該分四次五次或者十次,這樣小靖就能輕松點,就不會出事了,還好!謝天謝地,我們都沒大礙。”
“爸爸,還痛嗎?”
“不痛,不痛,老天爺都會保佑我們。”“兒子,把爸爸的板車撿過來,爸爸幫你把東西分成五六次來拖。”
“好的。”小靖見爸爸血止住了,也沒什麽大礙,就起身找爸爸用的板車去了。
“兒子,你真是個男子漢,長大了可是要頂天立地。”魯志重新站在了木板車上邊幫兒子拍乾淨塵土,邊誇獎兒子道。
“等我長大了,我要爸爸和媽媽過上好生活。”
“嗯!小靖長大了一定會有出息,不過現在可要吃點苦。 ”
“爸爸,我力氣大的很呢!我們出發吧!”小孩子一被表揚就更加積極了。
“好,來,爸爸幫你分好,你先把兩包衣服拖上去。”
“好的。”
“沉嗎?兒子。”看著兒子遠去的身影,魯志擔心地問道。
“不沉,感覺很輕松。”
就這樣拖六回才拖完,雖然每一回都不是很重,但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來說,體力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兒子,那有一根竹杆,你拿過來給爸爸。”
“好。”
“還有去撿兩個石頭來。”魯志接過竹杆瞅了瞅,還挺結實的。
“好的,爸爸要這些來幹麻。”
“兒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爸爸您看這兩個石頭可以嗎?”
“還行,你先拿著,待會爸爸叫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嗯!”
“走,我們上坡了。”魯志順著慣性衝了一小坡段。
“爸爸,我來推你。”小靖跑著跟在後面,他看見爸爸快要往下滑了,急忙出手道。
“兒子,不用,你看,爸爸有這個。”說完,只見魯志用竹杆撐著,就像撐竹排一樣。
“爸爸,您真聰明。”沒等他出手,爸爸己往上滑去了。
“兒子,快把石頭墊在我兩個後輪底下。”當魯志撐到了竹杆盡頭忙道。
“哦!好的。”小靖照做,這樣爸爸就有支撐點了。
弄了七個輪回終於到頂了,小靖沒費一丁點力氣,這都是爸爸想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