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國朝之中,禁止有人私設票號,一經發現,誅連九族。”
不管底下官員們死了爹娘一樣難看的臉色,崇禎接著道:“國朝薪俸,確實低了些,文武百官為國奉獻,國朝也不能只要求大家為國奉獻,虧待了大家。”崇禎略一沉吟,接著道:“朕有幾件事兒,眾卿再議一議,看看該怎麽個章程。
其一,加薪。朕欲提高國朝所有官員的薪俸,只是各級官員各自上漲多少,回頭內閣與吏部拿出個章程來,務必要讓各級官員們在不貪腐的情況下可以保證一個十口之家的生活不至於困頓。
其二,便是養廉。朕的本意是由吏部於大明民生銀行中開立戶頭,自官員出仕之日起,每月便有不等的養廉銀子存入該戶之中。待該員告老之時,可一次性取出。若中間有貪腐等事,不僅這筆養廉銀子沒了,便是其本人亦要剝皮實草。這養廉銀子一如薪俸,按官員級別不同而劃分,朕屬意於每月薪水的一成。
其三,便是這官員的養老一事。此後國朝為官者,三族之中不得經商,不得借他人名義經商。只是思及官員告老還鄉後的生計問題,因此上需要每個月由該員薪水中扣除一部分,國庫再補貼相等的銀子,存入大明民生銀行的養老戶頭中,等該員告老之後,即可每月支取一部分,直至該員亡故為止。”
崇禎話音剛落,底下群臣便紛紛跪地高呼道:“陛下仁慈,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畢竟這是關系到每一個官員自己的切身利益,既然皇帝準備像太祖洪武皇帝一樣舉起屠刀反腐,那麽這些官員們就只有兩條路可選。
要麽滾蛋,要麽不聽話,繼續貪腐,後果就是被錦衣衛查出後,全家老小都跟著倒霉。
剛才的一棍子打的確實疼,但是這顆甜棗也足夠甜。縱然不得經商,也不敢貪腐,但是薪水上漲了啊,也不怕以後維持不了生活,一人當官全家挨餓。
崇禎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這些被收拾得欲仙欲死的官員們喜出望外:“朕雖長於宮中,卻也知道官員們生活不易,畢竟幕僚、隨員等,都是自己掏了銀子的。朕意欲將各級官員的隨員定下定額,由國庫出銀雇傭,此事並之前的幾條,內閣一起上折子罷。”
等到崇禎示意散朝,眾臣這才紛紛散去。只是內閣與六部各位大佬們,則齊齊到了內閣之中,商議崇禎皇帝的旨意該如何去做。
溫體仁畢竟是內閣首輔,還是由他當先開口道:“陛下的意思,各位都明白了罷?”
見眾人紛紛示意,溫體仁接著道:“咱們這位陛下,可不像是之前的幾位,任何別人說什麽是什麽嘍。殺伐果決,不下於太祖皇帝。
本官說的再明白些,好好聽話辦事,陛下不吝封賞,那幾個造了水泥的匠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國朝開國至今,何曾有過甚麽男爵子爵?陛下說有,那便是要有。
倘若有人還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倒也好辦,黃大人和陳禦史可是還掛在午門之上呢。”
做為閹黨的一份子,施鳳來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閹黨,他覺得自己是帝黨,一心效忠於皇上,不應該被稱之為閹黨。見溫體仁這麽說,施鳳來便開口道:“首輔大人所言極是。我等當盡心為陛下效力。”
頓了頓,施鳳來又道:“陛下今日的所有旨意,順時針一環扣著一環,但是以某之見,根子卻是在這大明皇家銀行之上。不知眾位怎麽看?”
戶部尚書郭允厚卻道:“別人都想自己手中權利越大越好,
本官如今卻是嫌多。陛下所言銀行一事,又有誰懂得了?倘若如票號一般,也不過一個大的票號罷了,陛下先是設了甚麽皇家銀行,又另設甚麽民生銀行幹什麽?倘若與票號不同,又如何運作?” 溫體仁卻是道:“以老夫之見,陛下之意,乃是將這寶鈔印製之事與這票號運作分開。
印製之事好說,多尋些匠人以及那些票號之人來辦便可。只是這運作一事,老夫也無甚頭緒。”
施鳳來卻是說道:“老夫對於這票號之事,也只是略知一二。無非便是存管銀子,可於異地支取,但是這保管費用,亦是不低。此中門道,郭大人不妨遞了腰牌進宮,當面向陛下求教。”
郭允厚苦笑道:“如今陛下天威難測, 下官如何敢去宮中解了霉頭?倘若陛下覺得我等無能至此,那還要我等何用?”
施鳳來卻道:“無妨,此事乃陛下提出,想必陛下心中也有些想法,不如郭大人進宮前去討教一番。若是郭大人心中害怕,卻是大可不必,老夫願意陪郭大人一起去宮中面聖,如何?”
原來施鳳來也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他覺得皇帝不知道看上了溫體仁哪點好,一下子就給超拔成了內閣首輔,而自己呢?黃立極時,自己就是次輔,黃立極倒了,自己還是次輔。
乾脆借著這個機會多在崇禎面前露露臉,再顯得比溫體仁更勇於任事一些,不怕皇帝不對溫體仁有看法。
郭允厚聞言大喜,對施鳳來道:“多謝施閣老!”心中暗暗感激施鳳來對自己伸出援手。
溫體仁卻是道:“進宮一事,卻是不急,還有一事,卻是需要郭大人費心了。”
郭允厚問道:“請首輔大人示下。”
溫體仁道:“既然陛下想要給我等加薪,卻是需要郭大人調集戶部之中的存檔,算計一番一家十口之一月生活所需是多少,各級官員一月之花費又是多少,我等也好以此為據,遞上折子。”
郭允厚聞言,卻是苦笑道:“不瞞首輔大人,戶部之中,卻是對些沒有什麽存檔。若是想要調集,還需要去錦衣衛之中調取,想必他們那裡是有存檔的。”
溫體仁雖然剛剛接手內閣時間不久,對此也是早有預料,便對郭允厚道:“罷了。此事便由老夫厚顏去見那田爾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