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崇禎皇帝對於這個結果倒是不怎麽意外。
傻子是有,但是這種借著孔雀明王的名義把白蓮教那一套給玩起來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傻子。
這就相當於後世的某些公司借殼上市一般,或者說更類似於借雞生蛋。
能玩出來這麽一手的人是傻子?誰相信誰才是傻子!
不過也沒什麽,反正大大小小的頭目們抓了不少,連城中的信徒都給順藤摸瓜的抓了起來,崇禎皇帝也算是放下了心。
單純的跑掉一個孔雀明王,成不了什麽大氣候——沒有了信徒,還有什麽孔雀明王?
反正崇禎皇帝覺得找不找到的主謀的這個什麽明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直接給他把根子斷掉,要是這樣兒還能讓他拉起人來搞事情,那才是笑話。
最終的結果跟崇禎皇帝預料的也差不多。
當近萬的孔雀明王信徒被拉到了城南已經完全露出地面的雕像外時,比較虔誠的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膝蓋,向著雕像跪了下來。
只是這些人的膝蓋剛剛跪下去,一隊錦衣衛的士卒就過來連扯帶打的把這些人給拉了起來,同時口中不停的喝道:“都他娘的睜大眼睛看好嘍,這孔雀明王就是裝神弄鬼的騙子!”
一開始的時候,洛陽城的老百姓還以為這些孔雀明王的信徒都要被拉到城外砍頭,所以看熱鬧的屬性作,又沒有人阻止,所以到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些信徒被拉出城外的同時,大量的百姓也一塊兒跟著過去了。
現在見這些錦衣衛邊罵邊把這些信徒從地上拎起來,周圍的百姓頓時出了一陣陣的笑聲,有好熱鬧的還藏在人群中喊道:“使勁揍這些蠢蛋!”
周圍的百姓笑的更是開心,唯有這些個信徒神色不變,好像挨了揍的並不是自己一般,只是怒視著錦衣衛的校尉。
連拉帶扯著把這群信徒給圍著孔雀雕像站了一圈之後,神色陰沉的許顯純才吩咐道:“挖,把這個孔雀明王挖出來瞧瞧到底有什麽玄機!”
一群苦逼的錦衣衛現在沒能拿刀或者刑具,反而拿起了鍬,一點點的挖起了土來,那雙沾滿了血腥的雙手很快就沾滿了泥土。
等到徹底的把孔雀明王挖出來之後,沒有理會那群信徒仿佛要擇人而噬的眼神,許顯純直接吩咐道:“把這玩意弄一邊去,瞧瞧下面到底是什麽!本督不相信這世間除了陛下之外還有第二個神靈的存在!”
許顯純的話擲地有聲,周圍剛才還在哈哈大笑的百姓也笑不出來了。
如果說天子就是神靈,那百姓們大多都沒有什麽意見——反正皇帝靈的自己很遠,說他是神就是神唄,無所謂的事兒——尤其是當今天子的名聲向來不錯,那就更無所謂了。
雖然他把自己的親叔叔給宰了。
但是要說這世間還有第二個神靈的存在,那問題就大了。
神靈嘛,除了皇帝之外,剩下的拜一拜就好了,有用就信,沒有用就不信,實在不行就扔哪個犄角旮旯裡面吃灰去。
可是現在是現實裡面出現了神靈,而且錦衣衛如此大動乾戈,估計這事兒就小不了。
很多人已經開始挪動了腳步,準備跑回家去了——看熱鬧沒問題,但是如果把自己也牽扯進去,那可就不好玩了。
但是看看臭名昭著的錦衣衛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這些圍觀的人,只是一門心思的在向下挖,眾人頓時覺得可能風險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大?
現場之中,可能最鎮定的就是微服出來的崇禎皇帝了。
不就是雕像底下埋豆芽麽,朕看著過。穿越前看過這種把戲。
但是鎮定的崇禎皇帝很快就被打臉了。
隨著叮的一聲響,錦衣衛一直向下挖著的鐵鍬明顯是碰到了什麽鐵的東西。
隨著噗通一聲響,一個巨大的坑出現在了本來就被挖出來的坑中。
很明顯,下面還有地道。
許顯純的臉越的陰沉了。
在城南搞出這麽一個大工程來,如果說不是半夜乾活而且有人配合,可能麽?
反正許顯純覺得讓自己帶人乾的話,如果不披上錦衣衛的這身皮或者其他官府身份是沒有什麽指望的。
如此一來,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支持著這種大的工程,自然是不言而諭。
陰沉著臉的許顯純吩咐道:“把那破玩意給本督弄上來瞧瞧!”
等到一個巨大的鐵家夥被錦衣衛校尉們用繩子和木頭杠子給抬上來之後,眾人才瞧清楚這玩意的模樣。
眾多的錦衣衛擺弄了一陣子之後,才搞明白這玩意是怎麽用的。
把孔雀的雕像放在鐵家夥的台子上面的石頭底座上,再從下面一點點兒的向上撬動,每次撬動一些,下面都再墊上些東西。
這樣兒,孔雀的雕像就一點點的升高了。
百姓蠢的時候很蠢,精明的時候又精明的可怕——崇禎皇帝語錄。
周邊的信徒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幾乎全都崩潰了——老子當成神仙出事的孔雀明王,居然就是這麽一出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把戲?
或許心死若灰才是對這些信徒最好的形容詞。
人群之中,除了崇禎皇帝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擠在人群中的兩個女子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那種驚歎和詫異,仿佛只是因為身邊眾人的臉色變化而變化,並不是出自於本心。
許顯純環視了一眼眾人,呵呵冷笑道:“這回看到了?孔雀明王?
別傻了,本督隨便就能給你們弄出來各種孔雀法王,孔雀大仙,孔雀天尊,不動明王。”
看著眾多信徒如喪考妣的表情,或者說是被打擊到開始懷疑人生的表情,許顯純又接著道:“這個世上,除了當今天子,神靈是不許降世的!
都給本督記住嘍,陛下親口說的,自從封神之後便天地隔絕,神靈不得顯世。
陛下所說定然不會有假。若是有人宣稱什麽神靈顯聖,統統都是假的!假的!”
說完之後,許顯純便一揮手,吩咐道:“把這些蠢貨都放了吧,這腦子還敢跟人玩什麽明王顯世?不過是被圖謀不軌之輩利用罷了!”
許顯純吩咐完之後,眾多的錦衣衛校尉便在各種百戶的帶領下將捆著那些信徒的繩子給解開了。
就現在這些人,估計都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就算是真的孔雀明王出現在這些人跟前,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等到眾人都紛紛散去回了城之中後,白衣女子才咬牙道:“咱們走,直接去四川。”
紅衣女子好奇的道:“小姐,咱們不等了?”
白衣女子道:“沒有了洛陽知府,已經沒有跟那狗皇帝碰面的機會的,現在只能先去四川再做打算了。”
紅衣女子道:“可是小姐,你怎麽知道那皇帝是要往四川去的?再說了,咱們能有那皇帝的度更快?”
白衣女子道:“這狗皇帝出京之後的線路,明顯就是往四川去的,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咱們去四川肯定是沒錯了。
就算是這狗皇帝最後沒有去,咱們也能到四川給他添些樂子。”
紅衣女子無奈之下,隻得應了,換了一套路引之後,兩人就打算出城門往四川而去。
只是洛陽的各個城門又開始了戒嚴狀態。
原本紅衣女子還打算靠著自己的美貌去蒙混出城的,只是剛剛走近守門的士卒,長槍就已經指向了自己的喉嚨,隻得無奈的停下了腳步。
紅衣女子諂笑道:“軍爺,小女子想要出城,求軍爺行個方便。”
這嬌滴滴的聲音換成普通人聽了,估計早就美的找不到北了,不過是放個女子出城罷了,又是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今天這一招卻失效了。
殺人盈野的京營士卒根本就沒有把這女子放在眼中,而是盯著女子道:“想出城,明天。今天不行。退後!”
紅衣女子不死心,依然嬌聲道:“軍爺,我們要是再耽擱,可就回不了家了呢?”
京營士卒卻冷笑一聲後喝道:“退後!否則死!”
紅衣女子還想要再說話,白衣女子卻將之一把拉住,開口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尋客棧住下罷。”
只是這客棧也不好尋了。
挨的城門的幾條街道全部都有錦衣衛在挨家挨戶的核對戶籍和路引。
白衣女子沒有出聲,卻是直接拉著紅衣女子向著永豐坊而去。
好不容易尋到一間客棧安置下來後,紅衣女子才道:“小姐?”
白衣女子嗯了聲道:“可能是那狗皇帝要出城了,所以才這般的大張旗鼓,估計等那狗皇帝出城了之後,就會消停下來了。”
崇禎皇帝確實是要出城了。
反正都已經暴露了身份,崇禎皇帝也不在乎大搖大擺的出行去四川了。
只是原本計劃的走長夏門,臨時改為了走定鼎門,而且是在出之前臨時更改的。
看多了諜戰劇的崇禎皇帝覺得自己玩這麽一出當真是英明無比,根本就沒有想過負責他安全的那些廠衛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
在廠衛這麽嚴密的保護之下還能被人接近崇禎皇帝並且成功的執行什麽刺殺計劃,廠衛的人乾脆自裁以謝天下算了——陛下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簡直就是給廠衛找麻煩。
等出了城之後,崇禎皇帝就召過了許顯純,吩咐道:“命城中的錦衣衛暗中察訪,另外看看有沒有人跟在大軍的後面。”
許顯純蛋疼的躬身道:“啟奏陛下,隨在大軍後面的,多是一些同路的商人,路引都查過,沒什麽問題,估計也是想借著大軍行動間趕路以求安全。”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吩咐正常趕路。
算了,這種專業的活計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吧,自己堂堂一國之君,總不能因為看多了諜戰劇就親自去搞諜戰劇吧?
還要臉皮不要了!
現任的西安府知府趙君誠很頭疼——早早的就有消息來報,說是崇禎皇帝出了洛陽之後便直奔西安府而來。
雖然趙君誠也猜到了崇禎皇帝應該是為了松潘那邊地震的事兒而來,路過西安府也不過是因為順路而為之,但是趙君誠的心裡依然緊張的要死。
崇禎皇帝有一句話在大明的官場上已經流行了開來——我大明什麽時候缺過想當官的人了?
就是這一句話,讓大明朝的官場上上下下都蛋疼無比。
偏偏崇禎皇帝說的是事實,要不然自己這些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官場上向爬是為了什麽?
但是,想當官不代表不怕死不是?
崇禎皇帝在陝西的赫赫凶名,有幾個不清楚的?
尤其是想要犬決了藍田縣沈修庭而因為沒有足夠的狗,直接就給炮決了的消息,在陝西的官場上更是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甚至於可以這麽說——論到忠誠,廠衛肯定是第一位的。
但是論到清廉的程度,陝西上上下下的官員們應該是第一位的——實在是崇禎皇帝在陝西時連殺帶剝皮的,一次性弄幾了大小近百的官員。
驚奇的現很多同僚被砍了,隨即就能有新的官員過來接手的陝西官員們這下子傻眼了。
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麽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估計自己這些人在崇禎皇帝的眼中和那些個泥腿子在自己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
這一驚人的現,讓陝西上下的官場上都變了一番模樣。
尤其是三邊總督楊鶴就停在了延安府不走,錦衣衛天天招搖過市,敢於頂風作案的官員還真就沒有幾個。
但是清廉不代表不心虛。
尤其是崇禎皇帝這種殺人殺出來的凶名, 那更是讓陝西大小官場上的官員們提心吊膽。
而西安府知府趙君誠就當其衝——被人通知了一聲,說是崇禎皇帝不日就將到西安府,命其準備好迎駕事宜。
趙君誠一把把的薅胡子揪頭,連掛印而去都想過了——如果不是崇禎皇帝說過敢掛印而去的都會被收拾,估計陝西官場上的大小官員們早就跑光了。
趙君誠怎麽想怎麽頭疼,卻突然間想起來一個人,這就是自己的保命符,救命稻草。
這個人只要跟自己一起去迎接崇禎皇帝,估計自己就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說不定還會落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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