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怎麽避免自己掛在煤山的那棵老歪肚子樹上,崇禎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的,不過從後世看的那些小說上來看,這些正人君子是靠不住的――哪怕是山河倒懸加上母豬上樹,這些“正人君子”大概也是靠不住的。
不過,對於剛登基的崇禎皇帝來說,崇禎元的環境,簡直要比崇禎三年以後的環境要好上幾十幾百倍不止了。這個時候,魏忠賢還沒有被乾掉,廠衛還有著應有的震懾力與能力。從某方面來說,魏忠賢做為皇帝的家奴,比起那些“正人君子”更可靠一些。當時闖軍進北京城時,戰死的也大多是太監――至於滿朝文武大臣和勳貴們,早就“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了――雖然這些人最後都被闖王給拿刀逼著交出在銀子,也算是給崇禎皇帝出了口惡氣!
“王承恩,詔錦衣衛田爾耕,還有魏忠賢過來見朕。”王承恩,在崇禎皇帝吊死煤山的時候,唯一陪著的一個太監,其他的東方教主方正化等,已經力戰而死。
當魏忠賢和田爾耕來見崇禎的時候,崇禎正手拿一本三國在看,不時翻動一頁。
“老奴魏忠賢,臣田爾耕,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禦安後面的崇禎面無表情,也不叫二人平身,就那麽一直在看著三國。跪在下面的魏忠賢與田樂耕二人心裡揣測崇禎皇帝深夜召見二人到底是何用意,卻根本不敢肯定是哪一種,既擔心帳後埋伏了五百刀斧手,心底卻又在隱隱覺得應該是有其他的問題。隨著時間一點點兒推移,兩人心裡想的也越來越多,心裡也越發的摸不清楚崇禎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麽。
就在二人額頭已經冒出了牛毛細汗的時候,禦案後面的崇禎也開口了“魏大伴,你來說說,這大明朝到底是誰的?誰朕的?還是你九千歲的?或者是東林黨的?還是天下百姓的?”
跪在地下的魏忠賢心思電轉,卻也猜不透崇禎說這翻話的意思,看樣子自己不用死了?皇爺這是對東林黨不滿了?
還未等魏忠賢開口說話,崇禎接著又道:“你且起來吧。田爾耕,你也起來。”
二人謝恩起來後,崇禎的一番話把魏忠賢又給嚇跪下了:“朕讀三國,發現一件事兒很有意思。明明只需要幾個小吏就能拿下十常侍,為什麽大將軍還要招各地方兵馬進京?”一邊說著,崇禎又一臉玩味的看著田爾耕道:“這錦衣衛,到底是朕的天子親軍,還是九千歲魏忠賢的天子親軍?”
魏忠賢嚇個半死,以為天子是要田爾耕和錦衣衛對自己下手,趕緊跪下請罪:“老奴有罪,老奴萬死!”
田爾耕也是摸不透皇帝想要幹什麽,難道要自己拿下九千歲?死道友不死貧道,死你一個魏忠賢,勞資能活下來就好,隻要皇帝不殺自己,哪怕讓自己立即拿下魏忠賢,那也隻好先讓魏忠賢去死了!
抱著這種想法,田爾耕也慌忙跪下請罪:“皇上,這錦衣衛自然是皇上的天子親軍!臣對皇上,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崇禎依然是面無表情的“唔”了一聲,對二人道:“起來吧。”
對於魏忠賢和田爾耕來說,揣摩上意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但是崇禎的臉色卻是一直沒有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崇禎卻是把二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下也是暗樂:演戲誰不會啊,陳道明老師演的康麻子可是真心有股子氣勢,讓朕學習陳道明老師的那股子氣勢,朕學不來,說不得隻好學習下後世的那些小鮮肉們了――演技夠,
面癱來湊! 崇禎見敲打的差不多了,於是再次開口,卻是對著魏忠賢道:“忠賢,忠賢,這名字不錯。不過,希望你是真的忠才好。”不待魏忠賢開口說話,崇禎接下來的話又讓魏忠賢心裡一緊:“忠賢哪,你說說看,這大明的衛所不少,為何起來越糜爛?以至於讓那些通古斯野豬皮欺朕至此?大明富有四海,為何這國庫卻是越來越窮?不時還要內帑補貼?”
魏忠賢心裡跟明鏡一樣:皇帝還好意思問?你哥哥成天就知道當個木匠,這大明要不是勞資給他撐著,早特麽垮了。轉念間卻又起:這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麽?這麽問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難道皇上也對東林黨不滿?再一想,反正勞資在崇禎這兒沒什麽好印象,估計是難逃一死,乾脆把桌子掀他個底兒掉,拉東林黨的孫子們下水陪葬:“回皇爺的話,大明雖富有四海,可是這賦稅卻是隻向農戶收取,泥腿子們又能有幾個大子兒?真正有錢的是那些豪商,可是他們卻又和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商稅卻是收不上來的,一收,東林黨就又要叫著不可與民爭利了。至於遼東那些蠻子,遼東清苦,卻是有不少豪商置國家於不顧,為了利益,向那邊私下販賣兵器糧草甚至邊軍的情報他們也敢賣,長此以往……”
魏忠賢剩下的話沒說,全說透了未必有什麽用,說一半留一半,讓皇帝慢慢想去吧,不怕他想,就怕他不想。隻要能想,就算我魏忠賢難逃一死,你們這些東林黨也早晚得下去陪勞資去!
且不管魏忠賢心裡怎麽想,崇禎卻是把剛才的話又提起來了:“那你說說,這天下究竟是誰的?”
魏忠賢見避不過去,無奈的對崇禎說道:“回皇爺的話,這天下,自己是皇爺的,皇爺英明神武,燭照萬裡,承天受命,自然是這天下之主。”
崇禎聽完,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了兩個字:“呵呵”。若是有後世人在場,一定會從這兩個字裡面聽出無數的意思――像是放你娘的那個空氣啦,像是艾思B啦,像是我去年買了個表啦,反正就沒什麽好意思。
可是在魏忠賢聽來,這惡意滿滿的兩個字,卻是如聆天籟――看這意思, 皇爺這是對東林黨不滿了!而且不是在試探我!勞資這回是真不用死了!這回輪到東林黨的那些混帳東西去死了!
看著老臉笑的如同盛開的菊花一樣的魏忠賢,崇禎又把話頭轉向了田爾耕:“田爾耕,朕要錦衣衛有永樂時期的威風和能力,你能不能辦到?放心,朕不會卸磨殺驢,隻要你不背著朕胡來,朕保你不死。你要是做不到,朕可以找個人來替你做。如何?”
田爾耕聞言既驚且喜,驚的是怕皇帝真找人來替自己做,因為那意味著自己離死不遠,喜的是不光能活下去,而且在人前,他還是那個威風八面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念及於此,田爾耕慌不迭地跪下表態:“臣必為萬歲效死力,萬死不辭!”
崇禎隻是對田爾耕道:“朕今日就交待你去辦一件差事。若是辦得好了,你還是錦衣衛指揮使,若是辦砸了,你便自裁吧。國朝不養廢物。你可懂了?”
田爾耕心下叫苦,知道崇禎這下子不知道會扔個多大的鍋讓他背著,隻是也不敢說些什麽,隻是低頭道:“請皇上示下。臣必定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田爾耕跑在地上等著崇禎的吩咐,隻聽崇禎“唔”了一聲後,說道:“三十天,朕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朕要知道內閣諸公,以及六部尚書及侍郎各自的身價家產。朕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什麽手段,正好九千歲威風還在,把這事兒給朕辦明白。否則,你就沒有什麽用了。”轉過身,崇禎對著魏忠賢說道:“還有你,拿出你廠公的威風來,朕不想聽東林黨那些書呆子們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