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屈翠婷,將自己的一隻眼睛,放在了那牆縫上。
入眼處,是空蕩蕩地一片。
無論是床上,還是地上,亦或是屋子的任何一個角落。
爹娘,不見了。
屈翠婷扒在牆縫上,整個人的臉上,卻是掛滿了驚疑。
心,再一次提起。
“卡擦擦”
一聲奇怪的異響聲,猛地從身後響起。
屈翠婷“嗖”地一下轉過身去。
自己的小小房間,也同樣是空無一物。
“爹!娘!”屈翠婷終於是壓抑不住了,直接是大聲地喊叫了兩聲。
沒有人回應。
吱呀……
門,卻就這麽突然開了。
院落靜悄悄的,沒有風。門,仿佛是被人推開的。
“爹?娘?”屈翠婷又是叫了兩聲,還是沒人應答。
頓時,屈翠婷心中是害怕極了,她一伸手,就摸到了桌案上的那一盞油燈。
也不管爹娘會不會因為她夜裡點燃油燈浪費油而罵她了,屈翠婷直接從桌上摸起了火石,就將這油燈點燃。
一個幽幽的火苗燃起。
在這夜晚中,屈翠婷仿佛是終於有了些許依靠和底氣。
一手舉著油燈,屈翠婷壯著膽子,便是向著門前走去。
不知是如何被打開的木門前,空無一物。
月光依舊如雪般的瑩瑩一層就鋪在地上。
家門外的兩棵樹直挺挺地立著,就連樹葉也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確實,今晚是無風的。
屈翠婷沒時間也是不敢去想這門到底是怎麽開的,她更是不敢就此出門去。
於是,屈翠婷伸手將這門關上,門栓早已破損,屈翠婷只能是伸手拿來一個板凳先將門抵住。
屈翠婷不知道爹娘什麽時候不見的,她現在隻想回到床上,用被子蒙著頭,好好地度過這一晚。
她聽村裡的老人家說過,被子上有陽氣,是可以防鬼怪的。
可正當屈翠婷剛剛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腳步便是猛地一頓。
因為她看到,在月光照進來的地方,高處那窄窄窗戶,此時灑在地上的倒影中間,有一道黑影,看那模糊的輪廓,很像是一個人的頭。
屈翠婷急忙是舉著油燈,轉身,仰望。
窗前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麽。
屈翠婷又是下意識地向著地上的影子看了一眼,發現那道人頭似的黑影又是出現。
屈翠婷又向窗前望去,還是空無一物。
“聽說鬼怪是沒有影子的,那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逗我……”屈翠婷口中喃喃了一聲,向前走去。
可當屈翠婷剛剛走到窗戶前的時候。
她忽然靈機一動,於是,她伸手向後面探了探,將手上的油燈晃滅,然後就屏住了呼吸,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這窗前。
可直到她眼睛都酸了,這窗前還是空無一物。
“難道我現在還在做夢?”屈翠婷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
可正在屈翠婷剛剛揉揉眼睛的時候,她突然感覺面前光影微微變化,猛地睜眼。
嚇!
咚地一聲,屈翠婷整個人直接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見那窗戶處,露出了半個腦袋,和一雙深陷的眼窩,就這麽突然探出了下頭,在發現屈翠婷居然怕“它”之後,這東西便就這麽直勾勾地盯住了屈翠婷。
屈翠婷猛地從地上爬起,就想要爬上床,可她轉過身又是被嚇得向後一跳,直挺挺的靠在了牆壁上,心中涼颼颼的。
只見,不知何時,一個隻穿著破舊內衣全身乾枯皮包骨頭宛如骷髏一般的“人”就在了自己的身後,正在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卡擦擦”隨著一連串僵硬的骨骼聲,這宛如骷髏一般的“人”臉上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然後他的腦袋就這麽微微扭曲著,反了過來。
“爹……”屈翠婷在短暫的驚嚇之後,又驀然間,是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此時,她的臉上充滿了無助,以至於她都沒有注意到,此刻她腳下的土地正有“哢沙沙沙”地聲音響起,一隻隻赤紅色的蟲子在爬上她的腳面。
可就在這個時候,“啊!”地一聲,這個皮包骨頭的“人”就向著屈翠婷撲了過來。
屈翠婷猛地想要從高處的窗戶爬出去,卻驀地發現先前藏頭露尾的那個“人”正吊在窗戶上,要向自己撕咬而來。
這人,正是她娘。
……
……
當“蘇祁”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眼前已經是一片血霧的世界了。
蘇祁這時候是分出了一部分意識,算是增強了對阿中的掌控權。
換句話說,蘇祁的部分意識現在就像是“附著”在阿中的身上,以減弱那種阻滯感。
此刻,阿中就又像是蘇祁延伸在外的一條長著眼睛的“手臂”一般順暢。
阿中和阿小的任務,似乎便是將先前那紅色的蟲子,全部倒在這土地上,然後插下那令旗之後,念上句咒文。
其他,原地待命就可以了。不過,若是將神識放入那令旗上的話,倒是可以感應出,其他各處令旗的情況,只是此刻,蘇祁的本體還遠在郢都外不遠的天空上,自然是沒有辦法釋放神識來查探的。
這時候,蘇祁既然意識都暫時遷移了過來部分,當然不是為了原地待命。
不過,蘇祁同樣也沒有搞出大新聞,讓那黑巫教的什麽存在注意到他的意思。
所以還是先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麽吧。
蘇祁控制著阿中的身體,便是在這村落當中逛了起來。
略微路過了幾戶人家的門口,蘇祁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這個, 好像有些不對吧?
按照阿中的“記憶”,這幾戶人家都是有狗的,只要有人路過,便是會狂吠,怎麽今晚一點聲息都沒有?
蘇祁略略帶著些許的困惑,卻不能放出神識,於是,他就選擇了最原始的眺望方法,直接高高躍起,低頭向著這院落看了一眼。
可就是看了這麽一眼,蘇祁卻突然覺得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好像是壞事了?
此時此刻,這每家院落的中心位置,都是站著幾個皮包骨頭眼睛泛紅的“人”,原本,他們一個個顯得神色木然,可當蘇祁控制著“阿中”高高躍起,他們所有“人”的眼神,便都是瞬間集中在“阿中”的身上。
隨後,這一群“人”便是宛如末世電影中的喪屍一般,口中嘶鳴著,前赴後繼地向著蘇祁撲了過來。
“這些是什麽玩意兒?”
看著那一個個宛如是被吸幹了血氣,好似還喪失了理智,渾身只有皮包骨頭一般的“人”,蘇祁下一刻,便是反應過來,這些,應該是那些村民們!
對於這些即便異化了也沒什麽多余戰鬥力宛如螻蟻一般的村民們,蘇祁自然是提不起來什麽屠殺的興趣。
蘇祁此時只是凌空而立,那些村民們就已經是飛撲不到的,只能在地上齜牙咧嘴著。
就在這個時候,環顧四周的蘇祁卻忽然看到了,在不遠處的一個院落當中,有一個小麥色皮膚的小姑娘,正躲在一大堆布袋後面,瑟瑟發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