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的雪,總是大的驚人,路上的積雪還沒有消去,便又是蓋上了厚厚的一層。
蘇祁回府上,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僅僅是睡了一午覺,便發現外面的積雪已經有數尺厚了。
“好一場大雪。”蘇祁推開門,一片雪白的世界頓時讓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同樣,蘇祁心中驀然出現一絲擔憂,俗語雲瑞雪兆豐年,可這雪太大,在這個沒有暖氣沒有空調的社會現實中,真是會凍死人的。
蘇祁固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他基本的惻隱之心還是有的,他依舊記得他剛從前世那個和平繁華、物資豐饒的國家穿越過來,第一次看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真實情況時,內心是多麽的驚訝,隻覺得太不可思議。
當然,在這種不可思議之後,蘇祁也是深刻認知到,這種事情,他一個紈絝公子哥,是沒能力解決的,這是時代生產力的局限性。
“公子!”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蘇祁這才發現自己的門口居然站著一個人,此時這人略顯單薄的衣帽上也是蓋了層積雪。
蘇祁隨手幫著人撣了撣衣帽上的積雪,這才看清這人應該是蘇府的門子之一。
“什麽事情?你站在這裡幹什麽?”蘇祁問道。
蘇小六沒想到大公子居然幫自己撣去積雪,正在驚愕中,聽到大公子問話,急忙垂首道:“夫人吩咐,等您醒了,讓您去她那裡一趟。小的怕誤事,又怕打擾到公子,就一直在這裡靜候了。”
“我娘?”蘇祁眉梢微微一挑,娘突然找自己作甚?
蘇小六點頭道:“方才有一個姑娘拿著您的貼身玉佩找您,恰好被夫人碰到,所以……”
“等等!”蘇祁猛然警覺了起來,“什麽玉佩?”
“就是您經常懸在腰間的那個麒麟玉佩!”蘇小六笑著應道,“幸好小六平時細心,記得那玉佩確實是公子的,要不然可能還要誤事呢!”
“這尼瑪是把慕瑾鳶那女人給放進來,還讓那女人被我娘帶去了?”蘇祁瞪大了眼睛,可看著眼前這個門子年輕的面龐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也不忍多說什麽重話了。
“行了,我知道了。”蘇祁說完,在腰間的錢袋裡摸了下,隨便取出一錠銀子,“這錢賞你的。”
“這太多了……”蘇小六見這銀子可能不下於十兩,頓時一臉緊張,連連搖頭。
蘇祁將這銀子直接塞到了這門子懷裡,就向著自己娘親的院落去了。
望著蘇祁遠去的背影,蘇小六感激的雙眼通紅,又跺了跺自己已經凍得麻木的腳,這才又向著門房走去。
蘇祁一直不認為自己會想做一個好人,因為好人都不長命。可一些不損害自己利益又對身邊人好的舉手之勞,蘇祁也從來不抗拒,隨手就去做。
剛剛踏進了母親的院落,蘇祁就聽到了母親爽朗的笑聲。
蘇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是啥事兒啊?好久沒見母親這麽開心了!前幾天測出自己有脈,母親好像也沒這麽高興吧?
“公子!”門前侍候的婢女低頭問好。
蘇祁點了點頭,走進屋內。
此時房間五個鎏金火爐裡炭火正在燃燒著,整個房間暖洋洋的,與外面的嚴寒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屋中更有母親從中域托人帶回來的頂級香料的香味。嗅著清香,感受著溫暖,使人仿佛來到了春日花海。
祁麗側臥在榻上,慕瑾鳶身上也僅僅穿著一件薄薄的小衣,
侍奉在祁麗身旁,一邊幫祁麗揉肩,一邊口中說著什麽,祁麗時不時地就笑了起來。 “娘!”蘇祁恭敬行禮。
祁麗這才看到他一向最寶貝的兒子,坐起身來,笑道:“祁兒,你這小子,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瞞著娘!哼,娘又不是什麽不通情理的人!”
“啊?”蘇祁抬起頭,驚愕地看著此時臉上帶著一抹淡粉色的慕瑾鳶,不由得驚訝出聲。
祁麗笑吟吟地道:“這小子……”
膚若凝脂、眼如一汪清泉的慕瑾鳶微微起身,不經意露出一截白嫩窈窕的腰肢,嬌滴滴地道:“蘇郎……”
蘇祁被這嬌柔婉轉的輕吟聲喊得是虎軀一震。
蘇郎?這尼瑪……什麽鬼?
看著母親那一副“兒子我挺你”的表情,以及慕瑾鳶那含羞帶臊、欲拒還迎的神態,蘇祁覺得,自己應該是還在做夢?
祁麗見到蘇祁這個表情,眉頭微微皺起:“祁兒,你和瑾鳶私定終身的事情,娘已經知道了,你就別裝了!”
不等蘇祁搭話,祁麗又一臉慈愛地看著慕瑾鳶,將她那白嫩的小手握在手裡,輕笑道:“固然瑾鳶出身寒門,不能做你的正妻。可她性子極好,與你又是兩情相悅,至於年紀,女大三抱金磚嘛!娘來替你做主,讓她做個平妻還是沒問題的!”
兩情……相悅?
蘇祁隻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一根筋在突突突瘋狂跳動,這什麽跟什麽?我特麽地跟這女人就見了一面好嗎?
“當然,祁兒如今才十五歲,成婚的話,怎麽也得加冠以後,瑾鳶你這些年先就委屈一下。 既然如今錦繡樓倒了,你無家可歸,那回頭我在府上給你安排一處院落,你先住上幾年!”祁麗此時儼然已經代入了好婆婆角色,入戲已深。
蘇祁覺得事情不能再這麽發展下去了,自己可是要立志迎娶一個真正的超級白富美的!來到了這種封建王朝,不說娶個公主,最起碼也得娶個郡主吧?這種姑娘應該是不允許納妾的吧?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蘇祁當即開口。
慕瑾鳶一聽到這話,一雙眼睛頓時淚汪汪的,酥聲中帶著一絲悲戚:“娘……”
好糊弄的祁麗頓時眉頭一皺,用力地瞪了蘇祁一眼:“祁兒,你可不許學戲文中那些渣男做那等負心漢!”
渣男這詞,也是祁麗跟蘇祁看戲的時候,跟蘇祁學的。
祁麗又安撫道:“瑾鳶你別怕,凡事有娘給你做主!”
“綠卿,你去善堂那邊問問,府上還有沒有空置的院落。”祁麗對著自己的一個貼身丫鬟吩咐道。
一個小丫頭答應了一聲,頓時出屋去了。
蘇祁抬眼,恰好與慕瑾鳶對視到,只見慕瑾鳶此時眉眼間滿是得逞的笑意,見到蘇祁望過來,眼睛還微微眯了下,挑釁般地眨了眨眼。
蘇祁很想把這個女人拽下來,問問她到底跟自己娘親灌了什麽迷魂湯,可在母親當面,他這個涼州城小霸王還真不敢造次。
正巧這時候,祁麗笑吟吟地道:“行了,你們小兩口有什麽話就在裡屋去說一說吧,別在這裡眉來眼去的了!”
蘇祁頓時大喜,慕瑾鳶俏臉卻微微一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