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方寧待在山谷之中，靜心修煉。

　大爺玩得很絕，他隻能看到日升日落，連個電子表都沒有，也不知道年月流轉。

　他隻能用最原始的記錄之法，每到天亮，就記錄一次。

　要是以前他還會記錯，現在卻不可能。

　畢竟他都是早早就起來修煉，從沒有一天晚起過。

　當然這也要歸功於，這本《天地正氣訣》功法，需要每天早起修煉，感受自然天地的正氣之道，不是宅著閉關就行的。

　這種日子，要堅持十年，放在以前，方寧定然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他就慢慢習慣下來，他想一想，他在十八歲之前，不也是十年苦學?

　除去少數放假的時間，其他時候還不是要早早起來，7點就開始學習?小學時還好，到了初中就開始有晚自習，早自習。

　他那個年代，一切以考分為綱，是沒有什麽素質教育的。

　他隻是知道，這人要是不把自己壓迫到一個份上，還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潛力。

　當他記錄下第400個日出之時，一個系統提示聲音出現。

　“寄主修煉《天地正氣訣》有成，已經達到中級階段。”

　方寧聽到提示的聲音，隻是平靜面對，無憂亦無喜。

　隻要付出努力，就會有所收獲。

　“你這收獲可不小，一年多就修煉到中級，看來你還真有希望完成這個終極考驗。”大爺十分驚訝道。

　這是一年多來，大爺第一次說話。

　方寧知道，大爺隻有發現自己有過關的希望，才會冒出頭來。

　他當下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麽，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本來就有這個潛力，隻是一直沒有發揮罷了。”

　“哦，是這樣嗎?”大爺若有所思地說著。

　方寧隱隱有點感覺，大爺這回好像有點奇怪，但他也沒有多問，隻是繼續沉浸在修煉之中。

　第800個日夜過去，系統提示聲音再次出現。

　“寄主修煉《天地正氣訣》有成，已經達到高級階段。”

　方寧聞言，心情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你真可以的，看來我以前還真是有些誤會你，我一直以為你爛泥扶不上牆，沒想到你其實挺厲害的。”大爺由衷地說道。

　“呵呵，沒什麽，主要是我以前的表現，是有些過頭，畢竟常人大多如此，這都是人之常情。”方寧淡淡道。

　“哦，是這樣嗎?”大爺似乎有所觸動。

　終於，在第3200個日夜，也就是第九個年頭的時候，還不到十年之數，畢竟十年至少是3650天，方寧聽到最後的提示聲音。

　“寄主修煉《天地正氣訣》大有所成，已經達到傳奇級。”

　“唉，聽到這個提示，我似乎並不怎麽高興，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方寧站在木屋之前，手扶厚書，淡淡道。

　沒錯，那本書就是大爺給他弄的重刻版本，幾乎有他肩膀高……不是書太高，是1米68的方寧，本來長得也不怎麽高。

　“唉，事到如今，你既然已經修煉大成，那我也就不瞞著你了。其實你已經可以結束托管，我的使命也算是達成了。”大爺幽幽道。

　“啥?”方寧聞言頓時感覺不妙，心態一下就被打回原型。

　他急忙問道:“外面到底發生什麽事?你九年都沒有顧問我一次，難道你走錯了路?不對，明明神明訂約，如果人類不遷徙的話，三十年後才會主動出手。在地球上，你不應該有什麽對手才是?就算不問我，你的行為模式，也不會出現大問題的。”

　“唉，是我們太小看諸神了。人家畢竟是神，之前你中的那個病毒，神魂發燒，看似發作在你身上，其實是針對於我。到底是神明，雖然隻是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病毒，卻是針對我的規則漏洞。這些上界諸神，我們真得小看人家了，k們能夠成神，自然要掌握最少一條天道規則。k們對規則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大爺十分沉痛道。

　方寧聞言，頓時就覺得五雷轟頂，一向氪敵製勝的大爺，竟然就要不行了?

　他驚駭地連連追問:“怎麽會這樣?統子，你到底腫麽了?”

　“簡單來說，我就像以前的白世辛，以後也就是個廢柴系統，隻能當一條鹹魚。以後我非但不能托管你，沒法幫你刷怪練功，而且為了維持存在，還要消耗你很多功力，你每天修煉的真氣法力，都要填補於我，不然的話，我就會持續衰退，一直衰退到你的層次為止。”大爺一字一句地說著。

　方寧這才完全聽明白，大爺這不就是要從掛比托管系統，退化成吸取主角功力的顧問老爺爺麽?

　雖然他很是驚駭，但《天地正氣訣》到底沒有白練，心情很快平靜下來。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辦法，好在你畢竟沒事。隻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咱們慢慢來就是，我以後一定會努力修煉。大不了我也學習煉丹，多給你煉丹吃，彌補法力，再不行，咱們還有產業，還有土地可以出租，花錢買藥就是，我畢竟還融合有一個秘境天道，那裡將來必然是商業集散重地，光收過路費，就夠養活你的。”方寧一條一條分析，努力安慰著頹喪中的大爺。

　“呃，怪不得你能解鎖三條俠義成就，你果然是個講究情義之人，絕非那些功利庸俗之人，”大爺聞言，頓時十分感動，猶豫好一陣，最後才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唯一的解決辦法。”

　“什麽辦法?你快說來，就算有天大的困難，我也會幫你做到。”方寧趕緊問道。

　“那個病毒隻攻擊我的規則漏洞，它卻不可能預料到，很久之前，我就將自己一部分規則轉移給那本破書，就是你的寶貝遊戲書。雖然我現在癱瘓了，但我還可以把其他有效規則繼續轉移給它，讓它具備我的大部分功能，這樣的話，你還是可以繼續被托管，而且還能有一個對你從此言聽計從的小系統。”大爺認真道。

　“那你又會怎樣?”方寧關切道。

　“我自然就會慢慢消失，畢竟我是規則的集合體，轉移完規則之後，我也就沒有存在的根據，”大爺幽幽道，“不過你無需擔心，我本來就不是生命，從前沒有我的出現，以後也沒有我的存在，一切不過是回歸原點。”

　“這怎麽可以！”方寧立刻毫不猶豫第一時間拒絕，“以前是我做鹹魚寄主，以後你自然也可以做鹹魚系統。雖然你變成了廢材，那又怎樣?難道我方寧是那種會以人的價值，來決定交情深淺的功利之人麽?”

　“呃……你這話都是真心的?我現在沒有窺視你念頭的能力，沒辦法分辨你的話是否從心而發。”大爺弱弱道。

　“當然是真心的，我雖然懶惰，但從來都是一個重視情義之人。放在遊戲裡，至少是情義值99點的存在。絕對不會因為你變成鹹魚，我就會喜新厭舊，拋棄你的。”方寧斬釘截鐵道。

　“那你可要考慮好，你若是選擇後者，還可以有機會繼續成聖做祖;若是維持我的存在，不僅僅俠客甲名號再也沒有，你還會比其他同輩修煉慢上很多，到那時候，會有無數人要踩著你上位。就算你讓俠客甲銷聲匿跡，他們也會遷怒於你的真實身份還有那些無辜之人。”大爺認真提醒道。

　方寧放心道:“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們早就算好後路，一切重要之人，都放在秘境之中。在那些敵對者有能力報復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他們趕上我們的。”

　這時，系統提示突然出現。

　(寄主完成執念“系統不能丟”，觸發特定唯一俠義成就‘不離不棄’:獲得神話級技能“人機合體”。技能效果:激活技能後，寄主神魂將短時間與系統融合到一起，擁有系統特性，無視任何神魂攻擊。)

　“統子， 你果然變壞了……”方寧幽幽地說道。

　看到真正的系統提示出現，他哪裡還不知道，這才是最後的恐懼考驗！

　他最恐懼的事情，當然就是一直托管自己的系統大爺，突然在哪一天離他而去

　這就是他最恐懼的事情，沒有之一。

　“呃，這破規則，又壞我的好事，”大爺見狀，頓時尷尬無比，“沒辦法，隻好實話告訴你，其實沒過十年，你也壓根沒修煉到傳奇級，你隻消耗了一個月，也沒有修煉出啥名堂，那些提示聲音都是我弄出來的音效……”

　“不用你多解釋，我就知道沒這樣的好事！”方寧對此無動於衷，“你今天竟然如此坑我，你等著吧，我遲早會報復回去的。”

　“呃，溜了，溜了……”大爺一看寄主真要生氣，趕忙溜之大吉。

　此時，山谷消去，系統空間重現，方寧重新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