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這個字,用得很好。”
陳玉笑道,“不過這和始祖大人前幾次的復活不同,前幾次不過是力量投射世間,這次是始祖大人本尊即將歸來!”
林婉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她連夜行者是什麽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麽聖骸,什麽始祖了。
只是聽起來,似乎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大boss要以全盛姿態復活歸來了?嗯,似乎是這樣的!
陳玉說:“其實如果白銀妖魔沒有被李小森兄妹倆轟下來,俱樂部戰爭的時候,始祖的意志便能蘇醒,尋找聖骸不過是加他老人家恢復實力的過程罷了。但很遺憾,獻祭儀式被打亂了,所以始祖大人的復活,就要落在我們這些後輩身上了。”
讓忍不住問:“找到聖骸就能復活那位始祖?”
陳玉笑道:“哪有那麽容易?聖骸不過是第一件,至於其他還有什麽必要的復活之物,很抱歉,我倒是想跟你們聊聊,但我也不知道啊,哈哈!話說回來,你們想要這聖骸嗎?想要我可以給你們啊。”
說著居然輕輕一拋,將手中的骸骨丟了出來!
然後陳玉出手了,就像所有的夜行者那樣,度快得猶若鬼魅,趁著對面兩人被始祖骸骨吸引注意力的瞬間,出手便是直奔心臟要害而去。
夜行者最常用的殺人手法,便是把人的心臟生生挖出來,然後在手裡捏爆掉!
“李幸倪,你這招引蛇出洞果然厲害!但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陳玉厲聲喝道,“你就算是暗裔士兵,也不過是一級,讓的催眠術雖然強,但我們夜行者個個都是靈魂方面的大師,你和讓加起來,憑什麽跟我打?給我死!”
陳玉本來是人類,和口香糖還不一樣,她真的是普通人類,卻被那位夜行者聯盟中的阿卡什親王選中。
俱樂部戰爭中,阿卡什親王犧牲自己,把力量渡入白銀妖魔,試圖製造巨大的傷亡和鮮血,迎接夜行者始祖的意志歸來,結果被李小森兄妹阻止了。
但其實阿卡什親王還有一小部分力量,傳給了陳玉,幫助她完成了轉化,真正成為一名夜行者。
陳玉此時的等級,是三級。
三級的夜行者,許多時候連四級的山門職業都能擊敗,甚至殺死,李幸倪和讓既然沒有兵閣和山門的高手作為後援,憑什麽和陳玉過招?
讓這時候上前一步,站在了李幸倪身前。
然後他的身子開始燃燒,轉眼間就從腳下燒到了脖頸,只剩下一個頭顱,且馬上也要被燒掉了。
他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李幸倪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李幸倪凜然點頭:“放心。”
讓又說:“謙謙和聯合家族,麻煩你多照顧。”
李幸倪說:“這個自然。”
讓最後柔聲說:“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李幸倪歎了口氣:“是,我明白的,此情一生銘記。”
然後讓的腦袋也燒掉了,這位當代聯合家族的族長,居然就這麽燃燒了自己!他似乎以這樣的方式,起到了人形兵能丸的效果,龐大到近乎堪比千人丸的巨力,自他燃盡之處生出。
李幸倪神手一握,將那力量抓在手裡,凝成一柄介於有形和無形之間的半透明戰槍。
陳玉臉色連連變化,叫道:“這是什麽?這是什麽能力?人形的兵能丸嗎?”
李幸倪不答,持槍靜立。
唰的一聲。
陳玉以極快的度掠過李幸倪,然後兩人背對背,李幸倪似乎什麽都沒做,又似乎以極快的度動了動手裡的戰槍。
始祖骨骸這才落下,李幸倪一伸手,輕輕巧巧地將之拿在了手裡。
然後陳玉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李幸倪輕聲說:“……這是讓的獨門秘術,自他而始,也自他而終。讓本人是對兵能丸有著特別耐受力的體質,他以秘術配合千人丸,可以讓我在自身完全無損的情況下,短暫揮出統領級別的實力。擊敗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讓,這點你要明白。”
陳玉艱難地在地上翻了個身,呆呆凝望倉庫天花板,半晌後苦笑道:“原來如此,原來他到此不是為了以催眠術搜索我的記憶,而是……而是你的武器。”
李幸倪走到跟前,低頭靜靜凝視陳玉,問道:“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陳玉咧嘴笑了笑,說道:“聖骸我今天是帶不走了,任務失敗了,但既然始祖即將復活這件事,已經被你們察覺,夜行者們接下來的動作,不會再偷偷摸摸的了。用不了太久,那些家夥中真正了不起的人,便會親自到來,而不再是我們這種傀儡和炮灰了。”
李幸倪點頭說:“多謝提醒。”
陳玉呼呼喘氣,越來越短促,她忽然扭頭看向林婉,努力笑道:“我把你當朋友,謝謝你,和你一起上學的這段時間很愉快。那些分院失蹤的人,我都沒殺,只是催眠了他們,全都藏在我們宿舍的地下室裡。我本想帶你一起走,把你也轉化為和我一樣的夜行者,但很遺憾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成為夜行者之後,我真的……真的很孤單,想要找個伴,沒有問過你的意思就想把這些事情強加給你,對……對不起。”
看著陳玉此刻傷感的表情,尤其是聽她訴說身為單兵臥底的孤獨,林婉不知為何,從心底最深處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乎在某個夜晚,某間書房裡,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少年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語。但那是誰?這是自己的記憶?如果是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如果不是,為什麽會有這種心痛的感覺?
李小森當時在王家的書房裡,對林婉訴說了一切,而後又抹掉了她的這部分記憶,但人的精神和靈魂最是神秘莫測,哪裡是能力能徹底抹掉的呢?即便真的抹掉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感受,也不會消失!
林婉站起身來,問李幸倪:“院長……院長大人,您……您能救救她嗎?”
李幸倪還沒回答,陳玉已經先搖頭了,不過她似乎很開心,微笑說道:“謝謝你,不過我已經是夜行者了,轉化的過程不可逆,我的意志不再屬於我自己,沒得救了。最後,再次抱歉,用李小森的名義騙你來到這裡,唉,多希望能回到過去,回到帝華高中,繼續做我的教導處主任啊,雖然在修行學院做學生這段時間很有趣,但……我大概還是熱愛我的教育事業的……吧……”
她說到這,聲音漸漸低沉,終於徹底沒了聲息。
李幸倪又對準陳玉的心臟,補了兩槍。
林婉看呆了,流下淚來,忍不住說:“她……她都已經死了啊,為什麽……為什麽還要……”
李幸倪淡淡道:“怎麽,覺得我殘忍嗎?但我必須確保她死了,這就是和夜行者的戰爭,很殘酷,沒退路,日行者和夜行者,雙方見面就要分生死。”
林婉大聲問:“這到底是為什麽?什麽夜行者、日行者的?還有……還有那位讓大人死了,你就一點不難過嗎?你這人怎麽這麽冷血啊!”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對方的身份為何了,林婉直接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李幸倪把始祖骨骸收好,又通過耳麥聯絡儀器,把這邊的事情匯報了,這才看向林婉,問:“哭夠了麽?”
林婉努力鼓足勇氣,和李幸倪對視:“有什麽事情不能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李幸倪嗯了一聲,說:“你還怪我對陳玉下殺手嗎?我這麽說吧,夜行者和日行者聯盟的對壘,是沒法談的,就像太陽和月亮永遠無法共存於一片天空下。夜行者……是一切生命之敵。不是我想要對他們趕盡殺絕,而是如果不這樣,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會死。”
林婉嚇了一跳,但又有些不信,不由問道:“夜行者到底是什麽?”
李幸倪說:“夜行者是個統稱,就像我們日行者聯盟內部,分為八大山門職業和士兵,夜行者聯盟內部也分為兩脈,吸血鬼和狼人聽過吧,那就是世俗圈對夜行者的稱謂了,在我們能力圈,或者說職業圈,吸血鬼是血族,而狼人是月族,血月二族的統稱,便是‘夜行者’。”
林婉瞪大了眼睛,聽得有點暈,她沒想到世俗圈的那些吸血鬼和狼人的傳說,居然都是真的?
只聽李幸倪接著道:“夜行者的歷史古老無比,比八大山門都早,可以追溯到史前時代,據說夜行者的誕生,和一位始祖人物有關系。那位始祖在古代戰役中屠滅了諸多古代能力文明,最終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殺了。但他的生命力非同尋常,近乎不死不滅,之後又以各種方式,在人世間重新覺醒,先後又被古印度的釋迦摩尼、我們華夏的先秦諸子鎮壓過,最後一次,則是被北美的一位巫神,聯合北歐和東瀛的兩位劍神聯手鎮壓。至於這次,和之前都不同,這次不再是那位始祖的力量意志在人間覺醒,而是他本人似乎要真正的蘇生歸來……”
林婉呆呆地問:“那……那我們怎麽辦?”不知不覺間,已經聽得入神了。
李幸倪微微一笑,說:“你也不必這麽緊張,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夜行者到底要幹嘛了,這也算是階段性的勝利。嗯,當務之急有二,第一是對內,如今夜行者的意圖已經初步探明,我們日行者的內部派系鬥爭,也該停下來了。第二對外,針對夜行者始祖復活的計劃,我們是該和對方爭奪剩余的復活聖器,還是不落入對方的節奏,轉而直接以這件始祖骸骨為抓手,逼對方出來直接開戰?嗯……感覺爭奪聖器和初步交戰,應該同步進行,雙管齊下……”說著眉頭微微蹙起,思索起接下來的戰略。
林婉雖然還是對陳玉的死有些耿耿於懷, 但聽到這,依然忍不住對李幸倪生出崇敬的心情,隻覺這位院長冷靜果敢,遇事決斷極快,思路條理清晰。
她忍不住走近了些,感覺李幸倪身上傳來一陣奇異的幽香,忍不住說:“院長大人您身上好香啊。唉,我什麽也不懂,剛才對您無禮頂撞,真的對不起。您不惱我,還跟我說了這麽多。只是……只是陳玉老師她……真的不能救嗎?”
林婉終究只是個初入能力圈不久的普通女孩,眼前這一切對她而言,實在有點太難以承受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李幸倪搖頭道:“如果能救,我一定救,只是很遺憾我真的做不到。”說到這看著林婉的眼睛,淺淺一笑,“至於我跟你說這麽多,其實是想拜托你幫我一個忙。”
林婉一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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