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醫院已經炸開了鍋。
住院樓的外牆忽然破裂,一個穿著白銀盔甲的身影破牆而出,蜘蛛般揮舞著背後的機械臂,在離地百米的外牆上飛快地爬行。
“追上有獎,大獎特獎!”紅發女人一邊跑一邊喊。
在她身後,屠展現著和強壯身軀有些不搭的靈巧,手腳並用,如壁虎爬牆一般,緊緊跟隨,像是追捕獵物的獵食者。
而在牆面被破開的大洞裡,徐凱莉背負雙手,好整以暇,靜靜看著一追一逃的屠和紅發女人。
大量水氣圍繞在徐凱莉周圍,這是武器支配域的能力,屬於自然力分支。武器支配域不止包含對熱武器的掌控,還有冷兵器,以及水火雷電等自然力。
水系分支的能力者本就很罕見,徐凱莉周身的水氣更是頗不尋常。
因為那些水氣,並不是白霧的樣子,而是一片濃稠的血紅色,簡直是血水環身!
平日裡的徐凱莉很親和很小女人,但此刻的她,在運轉力量的時候連氣質都變了,她變得極為冷酷,嘴角微微翹著,帶著殘酷的味道。她目光冰冷,始終鎖定紅發女人,雖然沒有追,給人的壓力卻一點不比緊追不舍的屠來的小!
躲在白銀盔甲裡的紅發女人心中微微一寒。
“無論你是誰,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都是不明智的。”屠這時候開口了,說話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速度反而更快了,“你是俱樂部的吧?但你沒道理這時候跑來挑釁的。”
“你以為我想嗎?”紅發女人的聲音通過變聲器傳出去,“頭兒聽說你們今晚就要在這裡舉行新聞發布會,臨時給我加了個任務,讓我來搗搗亂。只要能讓你們修行學院的顏面和信譽受損,我們都很樂意去做的!”
“你就這麽自信能全身而退?”屠哼了一聲。
“是啊,換了你和徐凱莉全盛狀態,我絕對轉身就走,你們倆任何一人我都打不過。”紅發女人說,“但你中的毒,是頭兒專門調配的,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至於徐凱莉,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她的能力有多不穩定。高峰時可能比你們五大部長都厲害,低谷時也就普通中階能力者,堪堪能進總院的水準。你們倆現在這樣,能抓住我就怪了!”
紅發女人沒說的是,我來調戲你們的同時,羅賓那邊也在做調查李小森的任務啊。
你們倆被我拖住了,誰能阻攔羅賓呢?
如果李小森被羅賓殺了,那沒什麽,說明李小森沒什麽問題,能被羅賓殺死肯定不是什麽厲害角色;如果羅賓死了,那也不用後續的調查,直接可以下初步結論了:李小森絕對有問題,肯定和昨天詹姆斯的死有關系!
所以,紅發女人要做的,就是在這兒把動靜鬧大點,惡心惡心修行學院,差不多了就跑路。
就這麽簡單!
住院樓百米高的外牆上,兩人一追一逃,這樣的奇景很快引起了萬象醫院中眾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被震到了。
昨天剛經歷過那場慘劇的學生們如驚弓之鳥,家長們則大呼著保安呢?警察呢?還有些人情緒激動之下,哭著喊著要往醫院外跑,尖叫著:“俱樂部來了,俱樂部又來了!”
醫務人員和學院執行部的專員大喊著讓大家保持冷靜,但恐慌的情緒哪裡說平息就能平息?
而在醫院之外,蹲守一夜的新聞媒體人瘋了一樣在拍攝。
這是罕見的資料啊,是屬於能力者的戰鬥!
一時間,
萬象醫院內外如一鍋沸騰的粥,咕嘟咕嘟冒著泡,所有人的焦點都在高空中的紅發女人、屠、還有徐凱莉身上! 醫院大廳裡,那位痛失愛女的父親也看到了身穿白銀盔甲的紅發女人,然後豁然起身,眼中透出瘋狂的恨意!他松開李小茜的手,發力朝樓上奔去——他要殺了俱樂部的混蛋,那些害死他女兒的混蛋。
“誒,等等,叔叔你等一下!”李小茜想攔,但大廳裡有人往外衝,有人往裡擠,場面混亂不堪,李小茜自己都站立不穩,哪顧得上別人?
“哎呦!”李小茜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要知道這種場面摔倒很可能是致命的,會被來往的人們活活踩死!
李小茜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起身,她混亂中甚至連害怕都忘記了,心裡想難道我居然會在這裡被踩死嗎?哥哥,哥哥在哪裡?
就在她快要筋疲力竭的時候,一隻手把她從地上拎起來,紅衣如火的風鈴隨手把李小茜抓起來放在一邊,然後幾個起落,來到兩名尤其激動地要往醫院外衝的家長身邊,輕輕打暈了他們。
“都冷靜點!敵人只有一個,沒必要風聲鶴唳,呆在這裡,學院會確保你們的安全!”風鈴的喝聲響徹大廳,目光如電,一時間鎮住了場面。
然而耳麥中傳來的執行部其他隊員們的匯報聲,卻讓風鈴心中有些沉重。
昨天的事件,終究還是對修行學院的聲望和信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尤其是那句“tell us why”,簡直絕了。
沒有任何具體的指控,就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卻讓全世界都認為修行學院肯定藏了些什麽!
風鈴一邊通過耳麥指揮隊員穩住局面,一邊來到住院樓旁邊的門診樓的頂層天台,看向那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追逃。
分明只有一個敵人,分明是屠教官平時隨便就能捏死的家夥,此刻卻在那裡上躥下跳,無人能奈何。
關鍵是就這麽一個人,便讓整個萬象醫院險些陷入不必要的大混亂!
“該死的,真他媽的窩火!”風鈴咬牙。
如果這裡不是醫院,她恨不得立刻扛起火箭筒,給那邊那個囂張得不行的白銀盔甲一記重炮!可惜這個念頭只能在腦海裡瘋狂衝撞,不能付諸實施。
“抓我呀抓我呀抓我呀!”刺耳的聲音,響徹醫院上空。
就在風鈴幾乎忍不住要讓人把自己的火箭筒扛上來的時候,“來抓我呀”的可恨聲音,忽然啞了。
“嗯?怎麽回事?”風鈴一怔。
只見那白銀盔甲忽然踉踉蹌蹌的,似乎喝醉了酒,險些從住院樓的外牆上跌落下去。
但風鈴看得清楚,屠分明還沒追上,沒人對那白銀盔甲做什麽才對。
什麽情況?剛發生了什麽?
……
……
房間裡,短暫而激烈的無聲交鋒之後,李小森和那個身影終於暫時分開。
戰鬥持續了半分鍾不到,卻讓房間裡的地板、牆壁、床、櫃子……全都染紅了,大片大片的鮮血飛濺,但裡面幾乎沒有李小森的血,全是對方的。
“你很強。”那人苦笑著說。
“你也不賴。”李小森聳聳肩,“事實上,如果不是你躲在暗處給我的壓力很大,我會第一時間打暈她的。”說著瞥了一眼神情恍惚、看李小森如見鬼神的林婉。
站在李小森面前的,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眼睛泛著幽幽的藍色,手裡握著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上也泛著藍芒,那藍芒如有生命,好似遊魚,在匕首的刀鋒上慢慢遊動著,散發出森寒之極的氣息。
這個男人,是昨天校門口見過的,王家的那名保鏢。
他的能力是武器支配域-冷兵器分支-初階列表能力:幽藍魚。
可以聽見房間外的喧鬧混亂,房間裡卻一片安靜。
羅賓躺在那裡,動彈不得,雖然被洞穿了咽喉,能力者的強大生命力卻讓他暫時沒有死去。
李小森盯著王家保鏢,老實說,這真是個意外,李小森完全沒想到的意外。
王家保鏢也盯著李小森,他渾身浴血,幾乎沒有一塊皮膚還是完整的,這些都是剛才短暫的交鋒中被李小森的無形簽名筆劃開的傷口。
甚至於保鏢手裡的精鋼匕首,也只剩下半截了。
另外半截被李小森徒手拗斷,此刻被李小森捏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我昨天就察覺到了,你不是尋常的高中生。”保鏢看著李小森,輕輕歎了口氣,“但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居然不尋常到這樣的地步。我已經走到了初階的盡頭,站在中階大門之前,居然都不是你的對手。”
李小森面無表情,問:“王家派你來殺我?”
保鏢點頭,“是。王紀元少爺昨天夜裡,跌回到普通人,不再是覺醒者了。家主無法接受,所以派我來殺你。你昨天是故意廢掉王紀元少爺的嗎?”
李小森不答,接著問:“這家夥和你是一夥兒的?”說著指了指躺在腳邊垂死的羅賓。
保鏢搖搖頭,“不是,我不知道他是誰派來的,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了,我只是借助了他隱藏我自己。但還是被你發現了……”說到這,保鏢忍不住問,“年輕人,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李小森依然沒回答,他抬起左手,把手裡的半截匕首尖頭彈了出去。
三相混傷之力的包裹下,本就鋒利的匕首尖頭更是無堅不摧。
保鏢勉強抬起手,想要格擋,但他握匕首的手齊腕而斷,啪的跌落在地,手指沒有松開匕首。
而李小森彈出的尖頭去勢不衰,深深刺入了保鏢的胸膛,貫通了他的心臟。
“家主,我真的……盡力了……”保鏢最後在心裡說,然後他的眼神歸於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