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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途》257 牢獄之災
  數日之後,大周天子的詔書終於送抵宋都商丘。

  鄭軍已經接連攻陷了城父、湛板、函氏三座城池,與楚國援軍在許城城下對峙。

  宋公子馮接到詔書喜不自勝,當即以公子鄭突的名義召鄭國國相祭仲前來商丘,說有要事相商。

  祭仲不疑有他,接到書信後便動身啟程,結果一到商丘就被子馮軟禁,威逼利誘其改立國君。

  在宋兵寒光凜凜的刀刃下,祭仲幾乎沒怎麽掙扎,就乾脆地表示鄭國將會遵從天子令諭,改立公子突為國君。

  鄭忽的反應和歷史上一樣軟弱可笑,從侍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這位鄭公既沒有斥責祭仲並罷免其相位,也沒有做出任何彌補措施來保護自己的國君之位。

  而是如同喪家之犬般連夜逃出了國都,一點也不管在前線拚殺的三萬將士會將如何。

  歷史的一幕重演,鄭國兵不血刃就換了主公,在宋國的支持與鄭國祭仲的擁立下,在鄭國客居多年的公子鄭突搖身一變成了鄭國的君主。

  公子鄭突在兵荒馬亂中繼位,第一件事便是召回已經兵臨許城城下的三萬鄭軍,並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子產、子展二將處死。然後換上自己心腹嫡系擔任大將,就迫不及待地將這三萬大軍的指揮權交與了宋國以示忠心。

  子馮以三萬鄭軍在前作為先鋒,五萬宋軍押後,趁陳、蔡聯軍在楚國攻城略地之時突然進犯。兩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國內兵力不足兩萬的情況下,僅僅堅持了半月就被攻破國都。

  此役鄭軍戰死近半,宋軍卻死傷不足一萬人。戰後子馮並未按照承諾將蔡國土地交給鄭國,而是把兩國國土全部納入了宋國版圖。

  鄭突雖氣憤,然而並沒有任何辦法,在鄭忽好不容易抱住吳國大腿爭取到與宋國分庭抗禮的機會後,鄭突再次把鄭國交到了宋國刀刃之下。

  在楚國境內的五萬陳蔡聯軍聽聞國都淪陷的噩耗後無心再戰,迅速潰逃,楚國北部重歸安寧。

  熊侶得知此消息時正對著地圖頭疼,眼見兵力捉襟見肘,吳軍沿長江而上把安慶團團圍住,安慶已不可守。

  得到支援的秦軍如同瘋狗一般戰鬥力猛增,項燕要維持住對峙的局面已經拚盡全力,根本無力再分兵救援。

  正焦頭爛額之時,猛然得到鄭、蔡、陳三國劇變的消息,熊侶大喜之下差點把地圖撕成兩半。

  “好,太好了!”

  熊侶一把搶過侍衛送來的戰報,上上下下一字不差地讀了個遍,“方離賢弟果然給寡人送了份大禮!那個叫荀文若的,此戰過後寡人一定要重賞!”

  不僅熊侶喜上眉梢,楚國眾文武也不禁長舒一口氣,雖然秦吳兩國壓力依然不減,但沒了北境八萬大軍的壓力,勝利也不是沒有可能。

  “傳令景缺、景翠火速增兵潛山,與逢侯醜的大軍匯合!”

  熊侶意氣風發地下令,“告訴逢侯醜,安慶被吳軍水路合圍已不可守,讓他的大軍退守潛山。論陸戰,我大楚勇士不虛他吳軍!”

  楚國這邊形式轉好,荀彧被子馮當作貴客供了起來,出使魏國的法正卻沒這麽好的待遇,此時正在地牢裡伴著老鼠啃面餅。

  魏斯是鐵了心要報十萬大軍損失過半之仇,聽聞唐國來使見也不見,直接把人關進了地牢,說是要滅了唐國之後,讓方離去接他出來。

  魏國的地牢建在地下,年久失修是既陰暗又潮濕,幾乎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見到竄來竄去的老鼠,獄卒送來的面餅還帶著一股子霉味兒,也不知道是在這地牢裡存放了多久的。

  法正倒是沒顧忌什麽形象,雙腳放在牢裡僅有的一張床榻上,伴著老鼠吱吱的叫聲吃得開心。

  一邊的屬官就沒有法正這麽悠閑了,也不顧地上積水能淹沒半隻鞋
,不停地晃來晃去,一會兒探出腦袋朝外面張望,一會兒唉聲歎氣說我命休息,法正看得好笑,居然也沒有阻止。

  不知過了幾天,屬官終於堅持不住了,坐在一邊唉聲歎氣道:“大人,這魏斯不會打算把我等活活關死在這裡吧?”

  法正咽下一口剛送來的面餅,舒適地感歎了一句:“不錯,今日的沒有發霉。”

  屬官氣急:“大人!”

  “噓須知食不言寢不語。”法正豎起一根手指頭,慢條斯理地把面餅吃完,抹抹手,見屬官憋得已經面色青白,這才笑道,“你說得對,魏斯說不定還真這麽想。”

  對法正的話信任至極的屬官立馬被嚇得臉色發漲:“這,這可怎麽是好?滎陽危急,主公還等著我等的信呢!”

  沒想到這膽小如鼠的年輕屬官到這時還記掛著滎陽的情況,法正瞬間對其高看了一眼,便也不再開玩笑:“放心吧,不出三日,便會有人來放你我出去的。”

  “大人就別拿屬下打趣了。”屬官是一個字也不信,“魏斯下定決心攻唐,對滎陽那是勢在必得,怎麽可能回心轉意放我們出去?”

  法正卻再也不解釋一個字,自顧自躺下閉目養神去了。

  屬官看得焦急, 卻也無可奈何,隻好也賭氣似的躺下,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睡了沒一會兒,突然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屬官驀地睜開眼,卻發現法正不知何時已經起身,衣冠整理齊整,正站在柵欄前不知等些什麽。

  很快,一個人影從牢門外快步走來,觀其人一身青冠,不過而立之年,見著法正趨而上前,一揖到底賠禮道:“地牢陰冷潮濕,委屈先生了!”

  法正笑著回禮,朗聲道:“唐使法正,見過信陵君。”

  屬官一愣,這才發現來人並不是之前來冷嘲熱諷的那些小小官吏,而是魏國大名鼎鼎的信陵君魏無忌,於是趕緊行禮。

  “先生不必多禮,是在下該像先生賠罪才是!”

  魏無忌揮揮手讓獄卒把牢門打開,親自將法正扶出去,邊走邊解釋,“唐使千萬莫要怪罪我主,我主也是聽信奸人挑撥,這才不顧盟約悍然發兵的啊。”

  法正登上在門外等候的馬車,示意屬官自行回去,這才笑道:“信陵君所言,莫非出兵滎陽不是魏公的意思?”

  揮揮手讓車夫趕緊出發,魏無忌放下車簾,這才苦笑道:“先生不知,先前大敗於貴軍,我主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再加上奸人挑撥,這才有了出兵滎陽之事,在下也多次勸過我主,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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