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2日,美國休斯頓市的白天。
這一天火箭隊沒有比賽,備戰孟菲斯灰熊隊的訓練課放在了下午,楊一鳴和於小春在何塞的指引下,來看租房。
1/
何塞是楊一鳴剛抵達休斯頓時的接機司機,由於他還沒時間更換美國駕照,何塞就被球隊指派成了他的專用司機。就這幾天的時間,楊一鳴已經帶著於小春和何塞混得爛熟,前一晚比賽結束,火箭隊107比91大勝同州對手小牛隊,三人還一起回到酒店喝了一杯,慶祝一番。
“所以何塞,你再講一遍你的西班牙語名字全名叫什麽?”於小春點了一杯莫吉托,他和何塞早就沒了第一面時的嫌隙,此時插科打諢,聊得火熱。
“何塞-卡洛斯-狄洛-卡賽琳娜-羅德裡格斯。”何塞卷著舌頭,報出一串人名。
“哈哈哈…”雖然是幾天裡不下十次地聽到何塞回答這個問題,念這串名字,但那逗趣的發音還是引得楊一鳴和於小春捧腹大笑。
“沒辦法,我們的習慣就是喜歡把家裡人的名字都擱在一起。”何塞一攤手。他點了一杯純飲的威士忌,幾口酒下肚,表情也豐富了許多,完全不是第一日那討嫌不耐煩的樣子了。
“那小時候,學校的老師給你們點名,可真是太痛苦了。點完一遍名字,課都上完了吧。”楊一鳴也加入這個話題。他是運動員,所以隻要了一小瓶的科羅娜,小口喝著助興。
“我們從小就有外號啊,簡稱的啊。”何塞又抿了一口,他的英語這個時候利索了很多,“你們知道的那些西班牙語球星,什麽羅納爾多,卡卡,小豌豆――他是墨西哥人――名字都是這樣。”
“還有Eddie,埃杜阿多-納胡拉(Eduardo Najera),他也是你們墨西哥人。”於小春衝何塞翹起大拇指,“他很厲害!現在是小牛隊的球探,昨天比賽的時候我還看到他了。”
“真的?!”聽到於小春誇獎自己的同胞,何塞也顯得很激動,“下次你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幫我要個Eddie的簽名來。”
“沒問題。我要倆,我也是他球迷。”
這拉近人心的小手腕,於小春從楊一鳴身上也是學得有模有樣了。
“Yan…楊,”酒入了喉,何塞的英文大有進步,中文名字卻叫不利索了,“一鳴,啊胡裡斯――不不,叫這名字都不是你了。你看你們中國人的名字也很不好念。”
“你的也是,於…削…春。”把三個字都念成了平聲的何塞顯得有些沮喪。
“沒關系,你就隨便念,我們聽得懂。”
“不好不好,我還是給你們也都取個外號吧。”還沒來及拒絕,何塞一口飲盡了杯中的威士忌,把酒杯往桌上一撂,打定主意了。
2/
何塞帶楊一鳴和於小春來看的這間房子在休斯頓中心區的西邊,毗鄰上城區,雖然挨著一片高樓大廈,卻鬧中取靜,隱蔽在一片山坡上林旁。
何塞把豐田麵包車停在一扇約摸有七八米寬的伸縮金屬門前。
“這是我們要租的地方?!”楊一鳴和於小春兩人都以為來錯了地方,即使有很多NBA球員都住的是萬平尺的豪宅,但畢竟楊一鳴是僅僅拿著新秀合同的菜鳥啊。
“對啊。我昨天跟你們說過的,佩妮洛普(Penelope),她的地方。”何塞放下車窗,按響了門口的對講電話。
“佩妮洛普!我是何塞!”電話一接通,
何塞就大聲喊起來。 “何塞?”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算熱絡。
“對,何塞-羅德裡格斯。我太太瑪瑞亞…”
“哦,何塞。”即使聽出了何塞的身份,這位佩妮洛普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猶豫了一會,她終於說了“進來吧”三個字,給他們放行。
“嗯,馬上進來。”何塞興奮地回喊道。
金屬大門展開得有些慢,已經搖上車窗抖著腿,等待踩下油門的何塞略顯尷尬。
“佩妮洛普,我太太的女伴。”為了緩解氣氛,何塞扭過頭向楊一鳴和於小春解釋,“還記得嘛?我昨天晚上跟你們講過的,蜂腰,長腿翹臀,身材特別好。”
嗯,記是記得的。當時何塞還用手比劃來著,講得繪聲繪色,印象深刻。
3/
何塞沒有講錯,這位佩妮洛普真還真是個尤物。
但更令楊一鳴和於小春驚訝的是,金屬大門後的這幢房子,是個更大的尤物。一片平整廣闊的草地盡頭,是這座用“豪宅”二字也不足以形容的建築物。整個建築物呈L形,L的一條邊是磚石結構的古宅,有兩層,看得出是這片土地原先就有的部分,現在保留了古宅的風味,剩余部分已翻修一新;而L的另一條邊,是一個三層的透明玻璃房,玻璃外牆被做成了有角度的鏡面,非常現代時髦。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部分立在一起,卻毫無突兀感,可見是經過精心構思的設計傑作。
而L的拐角處,跟宅前草坪的好幾處一樣,都擺了楊一鳴和於小春不算甚懂的現代雕塑。佩妮洛普站在那裡,等著他們。
“這是我們要租的地方?”已經是他倆今天第二次問同一個問題了。
“這…”看到眼前這幢大房子,連開車帶路的何塞也不確信了。
“你們好。”站在車門前迎接三人的佩妮洛普,身材高挑,應該足足有一米七十五,留了一頭光澤的波浪長發,面容是墨西哥人的火辣撩人模樣,說話確是個十足的冰美人。
“佩妮,我是何塞,你和我太太瑪瑞亞是好閨蜜吧…”
“我知道。”何塞講起西班牙語,本想套個近乎,卻被佩妮洛普很快打斷,“是你們要租?”她望向楊一鳴和於小春。
“對對,這是楊先生和於先生。他們兩位是火箭隊的。”
“休斯頓火箭隊?”她上下打量高個子的楊一鳴,一邊換成英語直接問道。
“是的。他是打籃球的,我是他的翻譯。”於小春忙不迭地介紹,楊一鳴在一旁點頭配合。
“你們會經常不在家?”佩妮洛普的問話還是毫無感情。
“啊?”
“啊,沒錯,我們會經常出差,跟著球隊到處打比賽,在家的時間很少。”還是楊一鳴轉得快,搶先接過話來。
“租金價錢你們也知道了?”
“沒錯,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何塞也趕緊接話。
“那跟我走吧。”
“可是…”
“嗯?”已經掉頭走出幾步的佩妮洛普,看到三人仍猶豫愣在原地,很快猜出了他們心思,“誰說是這一幢了。你們要租的還在後面呢!”
“――對了你們的中國名字太難念了,有別的稱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