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拿著朱棣的手令徑直前往五軍都督府找張玉左都督調撥人馬,千人以上的行動,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如今朱棣對兵馬把控的死死的,三百人以上的部隊調集便要上報,更何況上千人馬?
秦禦還以為能調集一個衛所的士兵,滿員也就是五千六百人,誰知道張玉看完朱棣的手令之後,笑呵呵的道:“嗯,迎接王妃來京是大事,不得不謹慎些,這樣吧,給你一千人馬,沿途州府還要在境內護送,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秦禦倒也不惱,一個衛所五千多名士兵全帶著根本沒必要,如今戰事早已結束,就算是遇上車匪路霸一千精兵也足以應付的過來。而且一路上人吃馬嚼的,都不是個小數字,再說五千多士兵的調度也是個大問題,秦禦還沒有直接管理過這麽多人的經驗,要是帶出去以後亂哄哄的,豈不是丟了燕軍的臉面?一千人剛好合適。
張玉按完軍印,秦禦拿起調令便準備告退,張玉卻呼住了秦禦道:“且慢,小子。”
秦禦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張玉,張玉站起身來,笑呵呵的道:“如今燕王大權在握,卻遲遲不肯登基,你小子知道為什麽嗎?”
秦禦也或多或少的關心著這件事,不過倒也是不急,雖然朱棣代表的是他們整個燕軍的利益體系,但是登基也是早晚的事,急什麽?倒是有不少降臣已經明著暗著勸進了幾回,都被燕王朱棣斥退了,吃相不能太難看不是?
見秦禦搖了搖頭,張玉這才說道:“王爺在等,等一個契機!三勸才進的把戲王爺還不屑去玩這樣的手段!既然現在是攝政王,那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王爺想要名正言順!現在朝廷之上看著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暗流叢生,允炆舊部私下聯系越來越頻繁,王爺就是在等,等這群人冒出水面了一網打盡,然後再安然繼位!”
秦禦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而且燕王殿下在士林之中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也是王爺在造勢吧?聽說前些日子還發現了祥瑞?可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離了張屠夫,還得吃帶毛豬?”
張玉一瞪眼,沒好氣的說道:“怎麽和你沒關系了?南方各地駐軍情況還不明朗,雖然軍權在被逐漸接管,但時不時鬧出些問題也鬧心不是?一網打盡之後便可一勞永逸,多好的事?再說了現在就你能忽悠住朱允炆,這事你還得繼續去做!王爺讓你去迎接王妃,你以為就這麽簡單?多好的機會啊!去吧,再忽悠一次朱允炆!讓他把各地軍中的人手名單交出來!”
秦禦張開嘴便要說話,張玉直接擺了擺手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
看著面前被忽悠了的朱允炆依然信任的目光,秦禦心中愧疚不已,雖然不是一個陣營,這也事也是應該做的,但是仗著別人的信任期滿人家,始終是不好的。硬著頭皮請安之後,朱允炆這才扶起跪在地上的秦禦,溫和的說道:“愛卿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都是在忙些什麽呢?”
秦禦裝模作樣的確定了周圍沒人之後,這才低聲對著朱允炆說道:“陛下,朱棣這段時間看管實在是太嚴了,整個京畿地區都鶴唳風聲的,臣哪裡敢入宮!不過這段時間,臣一直在積極為陛下謀劃,終於是等到了這樣一個契機!”
一直很是頹廢,也不願走動的朱允炆兩眼一亮,連忙拉住秦禦的胳膊說道:“什麽契機,快說來與朕聽聽!”
秦禦連忙在嘴前比起指頭,示意朱允炆小聲一些,
又看了看周圍,秦禦這才拿出朱棣的調令說道:“陛下你看看這是什麽?” 朱允炆連忙接過去一看,心頭大喜,暗淡無光的臉色瞬間恢復了幾分神彩,背著手來回走動道:“嗯,這是一個機會,千載難逢啊,千載難逢!”
秦禦也連忙點頭道:“是啊陛下,如今朱棣的調令,可以讓臣名正言順的出京,為陛下聯系各地駐軍,起兵勤王不說,而且還能將燕王妃以及燕王世子掌控在手上,皆時全局都能被盤活!”
朱允炆壓下心中的冷靜笑呵呵的說道:“是啊,雙管齊下,屆時我再聯系朝中忠於朕的大臣,裡應外合之下,定能驅除燕賊!”
秦禦連忙點了點頭道:“那陛下是否給我一個名單?不然我也不知道誰是忠於陛下之人, 要是找錯了人,聯系上了早已投靠燕軍的人,豈不是死路一條?”
朱允炆讚同的點了點頭道:“北方駐軍不必說,不是各地藩王的手下便是朱棣的心腹,南方各地倒是還有不少忠於朕的心腹,朕這就把名單寫下來交付於你!”
朱允炆說罷便轉身,走到桌案之前,秦禦連忙上前倒水磨墨,不過多時,一張長長的名單便出爐了,看的秦禦目瞪口呆,這朱允炆心腹還真不少!要是當初讓他逃到了南方,振臂一呼,還真是大麻煩!
秦禦臉色不變的說道:“還請陛下給臣一道密旨,以免這些將領不信臣,惹出大麻煩!要是朱棣知曉了,臣有十個腦地都不夠砍!”
朱允炆點了點頭,很是讚同,連忙又提筆寫下了一封密信,並且蓋上了自己的私印,吹乾墨跡,鄭重的交給了秦禦道:“愛卿,此次全靠你了!朕經此大變,也是明白了,手裡頭不光要有筆,還得要有槍!你先去迎接燕王妃,將其掌控在手上才是,返京之時再行聯絡這些舊部,不服你命令者可斬!朕授你臨機專斷之權!這批人裡面,絕對是朕信的過的人,稍微可疑的人,朕都沒有寫,你放心吧!”
拿著朱允炆給的密信以及名單走出宮門的秦禦感慨不已,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計謀,硬是沒有被朱允炆識破,難怪失了江山,真的不冤!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朱允炆智商不在線,現在除了秦禦之外,他又能相信誰呢?不會游泳的人掉進了水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有放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