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文曜神軀顯化,眉頭微皺。
他看向山下,那裡有一道氣息如驕陽刺目。
“楚大人,何人膽敢來白羽山挑釁?!”
白羽山執筆文吏、匠作殿殿主莊容從法域中踏出。他正在整理白羽山諸多文書,卻感應到似火驕陽。
這是衝著神庭而來!
衝著他們而來!
“不知。”
“待楚某前去一會,還請莊大人派鬼差前去神殿稟報神君。”
楚文曜新晉陰神,力量非凡,心氣正高。不過倒未曾失去理智,依舊讓人匯報林詔。
莊容點頭,喚來鬼差,令其從法域借道往清溪山匯報。
之後。
兩人一前一後,向挑釁之人迎去。
此人從東面而來,速度極快。
待到了山腰處,抬頭正見楚文曜、莊容。
“鬼物?怪異?”
折扇青年看向兩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楚文曜與莊容乃陰神之身,與此世鬼物、怪異都有不同。折扇青年乍見,自是不知。
“來者何人,何故挑釁!”
楚文曜折扇青年無視二人,不由皺眉,沉聲問道。
折扇青年在山腳下激發氣血,朦朧氣機鎖定白羽山。這氣機不是針對白羽觀,而是向他們襲來。
故楚文曜與莊容才能第一時間發覺。
“來者何人?”
折扇青年一雙眼在兩人身上打量,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笑意,道,“那些廢物點心!誰說松溪縣只有清溪山神一個怪異,其他均是鬼物?”
“看來,回去要好好整頓了。”
折扇青年自言自語。
楚文曜與莊容同時爆喝——
“大膽!”
此人在他們面前,對林詔無禮,令他們暴怒。
“劍來!”
楚文曜當先出手,他一聲喝,當即就有神光在掌間凝聚,一柄長劍落在手中。
“咦?”
“果然有幾分門道。”
折扇青年眉頭一掀,露出一絲興趣。
楚文曜持劍去攻,白羽山力量加持,這一劍,有震懾蛻凡境的威能!
“手段不俗,威力一般。”
折扇青年撇嘴,手中折扇輕輕一揮,楚文曜當即巨震,手中長劍不穩,轟的破碎。
一擊!
足見實力!
“不可力敵!”
楚文曜心頭一驚。
一旁莊容也頓住。
他本準備相助楚文曜,可折扇青年一招敗退楚文曜,頗為寫意。這其間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兩人對視一眼,僵在原地。
“退下吧。”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兩人如釋重負,連忙退後。
折扇青年若有所覺,抬頭看向西方虛空。
虛空之中,似乎有無形力量碰撞,激發一陣陣氣爆聲。
虛空震蕩!
折扇青年終於嚴肅。
他手中折扇頓住,放蕩不羈的氣質神隱,頓時如同一座神山降臨,扎根在地。
“清溪山,本君恭候大駕。”
林詔聲音在虛空中響起,折扇青年冷哼一聲,一步踏出。
這一步,如登天梯,一步十三丈。
不見真元運轉,不見氣息外泄。
折扇青年一步一步,腳下有一天梯直貫天際。盡頭處,正是清溪山。
楚文曜與莊容看的瞪目!
他們看到,折扇青年仿若神仙中人,
腳下天梯顯化,僅一瞬間就消失在視線外! 這等身法,可管中窺豹,看到折扇青年的實力。
“碧落島,九天梯雲縱!”
“居然是碧落島的高手,怪不得如此氣度!”
楚文曜苦笑。
這一手輕功身法,實在驚豔,特征明顯。分明就是大明東海有數大派——碧落島絕學‘九天梯雲縱’!
據說,此武學修行到高深處,可顯化天梯,上九天攬月。
方才那折扇青年即使沒有達到這個層次,怕也相差不遠。
絕不是蛻凡境武者!
“胎藏境?”
“或是更高?”
楚文曜與莊容面面相覷。
……
清溪山。
山後,林詔與盛崖余獨處。
“蛇山魔物的情況,崖余已經命人匯報神侯府,朝廷不日就能派遣高手前來圍剿。”盛崖余靜坐,口中道。
林詔雙手背負,道,“蛇山若是第二座無妄山,朝廷圍剿何用?”
蛇山,很可能是第二座無妄山。只要給他們時間,從魔窟那頭就能過來更多的魔物,佔據一地,稱霸縱橫。
“不一樣。”
盛崖余搖頭,“無妄山地處大荒深處,人跡罕至。它出現的時候,朝廷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以至於其做大之後無法剿滅,只能製衡。”
“蛇山不同。”
“蛇山魔窟初現,就暴露。並且蛇山距離松溪縣太近,整個南平州都在它的威脅之下。臥榻之側,朝廷豈容得下它?”
盛崖余一言洞悉本質。
“若朝廷無法剿滅蛇山魔物呢?”林詔問道。
“神君為何如此篤定朝廷一定無法剿滅蛇山魔物?”
盛崖余蹙眉,看向林詔,“莫非神君知道蛇山魔窟根底?”
“無情神捕說笑了。”
林詔搖頭,道,“本君只是假設。若朝廷無法剿滅蛇山魔窟,或發現剿滅蛇山魔窟的代價太大,會如何抉擇?”
“這種假設——”
盛崖余沉吟片刻, 道,“神君恐怕對朝廷的實力並不了解。區區蛇山,擋不住朝廷征伐。”
她為六扇門神捕,諸葛神侯弟子,是大明最頂尖的一撮人,對朝廷的實力再了解不過。
蛇山區區幾頭魔物,不足為慮。
“只怕無情神捕對蛇山魔物的了解也有誤差。”林詔說完,不再開口。
盛崖余見狀,看向林詔,道,“神君抱負不凡,只是距離蛇山太近。朝廷強者降臨,恐殃及清溪山。”
她在清溪山中修養,見到神庭運轉。知道清溪山以及附近山頭的‘鬼物’盡是林詔麾下。他們緝拿惡鬼,抓捕妖物,赫然比朝廷還要積極。
盛崖余詢問四方。
她去往五大千戶所,知曉清溪山鬼差、神君,與他們秋毫不犯,更無外出殺人、吃人的劣跡。
這等‘妖魔’勢力,簡直是絕頂的低調,甚至比各大江湖門派還要‘正派’。
盛崖余漸漸改觀。
故此,才出言提醒。
林詔目視盛崖余,眼神平淡無波,“二十年前,朝廷對付不了本君。二十年後,朝廷依然對付不了本君。”
林詔自信。
況且,他與朝廷並非站在天然的對立面上。
而‘大明朝廷’也並非鐵板一塊。這次蛇山之變,就是契機。
氣氛一時沉默。
林詔背負雙手,似虛似幻。
盛崖余端坐輪椅,面無表情。
這時——
林詔突的抬頭,看向東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