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位於河北的極北之地,是從中原前往草原的重要關口之一。【全文字閱讀】
當然,大明九邊,哪一個地方都有出關的關卡,張家口本身也沒有多特殊的地位,只不過,大明末年這裡出了一個特大號的賣國團夥,以晉商范家為首的八大家,以這個關卡為出關口給女真運送了無以計數的物資,成功將一個本來大明輕輕松松可以靠著封鎖弄死的蠻夷部族變成了入主關中的狗屎運蠻族。
夜晚,黑暗籠罩張家口,關內,某個豪宅之中,一桌子人正相對而坐,一度被押解到京都的范家家主安然坐在主位上,下首,則坐了幾個封疆大吏,乃是張家口周圍實際掌權者,而再往下則是幾個武將,是剛到張家口不久的邊軍將領,最後是一個少年敬陪末席。
只不過,敬陪末席的少年坐在一大群的封疆大吏和邊軍將領中顯得不卑不亢,而那幾個邊軍將領反倒是帶著一絲畏畏縮縮。
“老夫實際上也不想給關外送什麽東西,這是要被人罵的,但是,關外那些蠻族都有什麽物資,這總要讓朝廷知曉啊,也得被朝廷掌控啊,所以,老夫只能扛起這個罵名,做著這關外的生意。”
剛從京都回來逃過一劫的范家家主此時臉上滿是悲天憫人的感慨,他目光看著在坐的所有人,一絲傲然的神色從他的臉上閃現,“僥天之幸,這次老夫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被賦予了這監控關外的神聖職責,從今而後,哪怕被別人罵,老夫也可以自豪的到九泉之下去見祖宗了。”
貌似神聖的話語,周圍,幾個封疆大吏還沒開口,幾個邊軍將領已經立即諂媚的誇獎起來。
“范先生真的是為國為民,這一份功勞可比我們廝殺漢在戰場上殺幾個人要大的多。”
“就是就是……”
“虧得有些人還汙蔑,范先生放心,以後再有什麽不開眼的,我麾下的…………”
溜須拍馬的聲音不斷響起,這幾個邊軍將領不但氣勢上畏畏縮縮,這話語上更是毫無軍人的半點風范,那幾個封疆大吏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范家家主的眼神深處同樣閃過一絲不屑,只不過,很快又被他遮掩了過去。
這一次京都之行差點被滿門抄斬,卻又被他得到朱常洛的賞識,這范家家主非但沒有產生半點恐懼,反而湧現了無比的得意。
在他看來這是天意,之前他走私得到的不過是某些影響力巨大的人物的支持,而現在,得到的卻是這個國家下一個主人的支持。
這**的能叫賣國嗎,不能,那是人家主人讓他給賣的,他不過是拿點辛苦費而已,那大頭早已經被那影響力巨大的人和這個國家下一個主人分了,所以賣國什麽的與他有什麽關系。
“老夫雖然問心無愧,但是,這事情做的畢竟還是心中疲憊啊,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又有幾個人知道,不過,諸位大人盡可以放心,就算老夫累到了,犬子永鬥也會繼續為大明奮鬥下去的,這關外的貨物永遠都會烙印著范家的標志。”
范家家主帶著一絲驕傲的神色看了一眼末席的少年,這不卑不亢的少年正是他兒子范永鬥,雖然還很年少,但是已經走過幾次關外,年紀輕輕,為人處世卻老道至極。
“只可惜,當今朝廷困難,國家處處要錢,老夫家中也不甚富裕,所以,最多只能夠給諸位大人和我大明的將士們添幾個菜,我范家和其他幾個走關外的家族為諸位將軍每一家都準備了十萬兩白銀,還請諸位將軍待會直接帶回去。”
范家家主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管家,後者立即走過來分別取出一堆銀票擺在了幾個邊軍將領的身邊。
“這如何好意思,如何好意思呐。”
“范先生仗義…………”
…………
諂媚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個邊軍將領飛快的將銀票收了起來,旁邊,那幾個封疆大吏眼神中再次閃過鄙夷的神色。
倒不是鄙夷這些邊軍將領收錢,而是鄙夷這些邊軍將領看到十萬兩就找不著北。
在這些封疆大吏眼中十萬兩算什麽,他們就算不收其他任何錢,單單每年的冰敬碳敬什麽都不止這點錢。
“諸位將軍客氣了,老夫這也只是聊盡綿薄之力,還望諸位將軍隨後到陝西剿匪的時候能夠克竟全功。”
范家家主帶著淡然的笑容看了看眼前的幾個邊軍將領,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自然不需要去在意這些邊軍將領,這一次之所以每個人送十萬兩,為的卻是陝西的事情。
雖然到京都走一趟他並沒有任何後怕和恐懼,但是,步爭和練霓裳捉拿他的事情卻絕不能這麽算了,關鍵他後來也了解過步爭的事情,以范家家主幾十年的人生經驗,步爭這樣的人就屬狗的,一旦被步爭咬上,除非兩人死掉一個,否則一輩子都無法乾休。
“范先生放心,陝西的事情我們一定幫你弄的妥妥的。”
“那些山賊休想逃掉一個。”
…………
應和的聲音響起,范家家主眼中閃過得意的神色,步爭很厲害,潛伏異國十多年,立下無數功勞,但是,千不該萬不該與他作對,這世上很多時候錢財遠比本事更有用。
“不,不是幫我,而是幫大明,我們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范家家主端起酒杯笑起來。
他家財巨萬,就步爭這樣一個錦衣衛百戶有什麽資格與他為敵,更可惡的是那步爭居然還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家夥,連太子都敢無視。
“大人,這些邊軍裡面最長的已經五個月沒有領到糧餉,而最短的也兩個月沒有拿到糧餉了,這些邊軍只要稍微撥弄就立即會嘩變,大明,果然已經腐朽了。”
然而,范家家主在舉起酒杯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張家口外,邊軍駐軍大營的外面,一個錦衣衛正穿著邊軍的軍服站在步爭面前淡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