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萬裡無雲。

可這好似朗朗晴空的天象卻並非是自然而然，而是由人力而生。

在無人可以看見的高處，兩道身影以常人需要放慢百倍千倍才能勉強捕捉到的速度瘋狂碰撞，而每一次交錯都會從這大氣的平流層面將空氣的震蕩傳遞到對流層處直至落到大地和海面。

就連地表都能感受到上空傳來的震波，這萬米之上的雲霧自是不可能有半分保留！

又是千百次的震蕩之後，在這高空激鬥的兩人驟然分開，各自踏著虛空站定，只見這相隔千米的兩人一個背生雙翼，一個紅雲黑袍，不是天王跟長門還能是誰？

只是瞧雙方各自模樣，雖都是完好無損，但比之長門衣袍的些微凌亂，天王簡直是儀錶都未曾有半點變化，僅從這點不難窺見就算是長門，在剛才的交手中恐怕也是落了下風。

「你很強。」天王站在天空，好整以暇，先是誇讚了對手一句，然後又搖頭道「但仍然不是我的對手。」

天王說道：「你的實力確實是近千年來都絕無僅有，相比起來，歷史上那些留下赫赫威名的強者也不過爾爾。」

他無疑有資格做出這樣的評價。

世間最強兵器，歷史當中的終極武力，更是坐觀世界千載，天王想評價任何一個人的實力都有著絕對的權威性。

可他也並非因為長門的強大感到壓力，甚至反而感到有些遺憾：「可惜，就算是幾百年好不容易等到你這樣的人出現，也終究超越不了肉體凡胎的極限，這恐怕不會像我預想的那樣是一場對等的交戰。」

如果說之前的天王還謙遜有禮，此刻的他就自負到了極致。

這並非是他真的猖狂至此，只是先前是在討論國事，他還需要顧慮一二，如今來到戰鬥的場合，這才是他真正的主場，而在這上面，他無比坦然的肯定自己的強大。

「我還是高估了你。」天王毫無異色的說道「或者說低估了我自己。」

不過，面對天王如此直白至近乎挑釁的話，長門既沒有激動也沒有沮喪，依舊保持著一如開始的沉著鎮定。

他對著天王說道：「是你身上那道防護給了你這麼說的底氣吧。」

「哦？」天王聞言訝然「你意識到了？」

「當年我跟凱多第一次交手就察覺到了那股力量。」長門說道「不是武裝色霸氣的保護。」

天王點頭：「這是打造我的人設置的矢量偏移，若是感知不夠細微的話便會把它當做我身體本身的堅固，那些普通人大概就是因為這把凱多當做刀槍不入了，只是他的防護遠弱於我，往往還要用到生物科技進行恢復。」

他接著又說道：「而且提醒你一句，這不過是我機體自帶的被動力場，而剛才你朝我攻出了上千下卻沒有一次能突破這層防禦，這也是我說你沒有勝算的原因。」

「只是簡單的被動防守就擋住了我的進攻嗎？」聽完天王的解釋，長門嘆道「的確，如果還用這個狀態跟你作戰的話看來是無法取勝了。」

聽到這話的天王還來不及驚疑，就看到長門身上的黑袍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蒼白覆蓋上他的服飾乃至肌膚，接著一圈黑色的勾玉浮現胸前，更有兩個犄角出現在他的額上。

面對天王，長門果斷展現了自己的真實形態。

外貌已然變化，最後，黑色的物質落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支纏繞交錯的奇型兵器。

「那就用這根天沼矛來試試能不能突破你的防禦吧。」長門手持著神話中的天瓊戈說道，手中神器已是對著天王伸長突去。

如果天王真的如他所說凌駕於肉體凡胎的極限的話，那麼用仙人的力量將之打破就好了！

「好快！」面對長門比之方才快上了不知多少的進攻，天王一時竟不及反應，被天沼矛正面刺中。

不過還有矢量偏移的防護在。

正當天王如此想著，身體反饋而來的信息卻警告著自己面前的黑色武器有著傷害自己的能力！

天王大吃一驚，趕忙右臂橫切將天沼矛掃開，同時身體也在扭轉之下移動到了旁側。

但在他的腹部，終是留下了一道數指深的豁口，泛著銀光。

「看來你的防護也沒有那麼堅固，那個銀色就是你內部的模樣嗎？」長門將天沼矛縮短收回道。

「沒錯。」天王雖然剛自誇一番便被打臉，卻絲毫不以為意「實際上，兩年前你不就曾使用了所謂的塵遁攻擊凱多，然後見到了我的真身嗎？」

長門回想起跟凱多的第一次交手，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規避掉塵遁的傷害的，畢竟那也是將物質裂解成分子的招數。」

「這件事情嗎？很簡單，分解成分子對我無效啊。」天王輕笑道「因為我本身就是在原子層面上組合而成的，任何不能細微到這個尺度的傷害都不會真正起到作用。」

彷彿是要印證他這一句，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那道為天沼矛割出的傷口很快就重新彌合，當天王的話說完，他的腹部也正好恢復原樣。

天王這看似輕巧實則卻極為驚人的恢復過程像極了長門第一世當中著名的終結者，而且是其中的T-X型號，只是論及原理，面前的天王恐怕比那代號終結的機器人還要超出不止一籌，畢竟後者的神奇多半還要歸功於液態金屬的材料神奇，而天王竟是精細到從原子結構上打造而成，而不能破壞其構成就等同虛無，這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就難怪剛才防禦被長門破除天王卻毫不在意，他自帶著堅強至極的防禦，想要造成殺傷本就讓人頭疼無比，而就算防禦被破，也還可以自我重組進行修復，堪稱真正的不死不滅，這樣的力量簡直足以讓任何人絕望。

是以難得長門一招見效，也不過讓天王如此說道：「希望你沒有因為我輕易就恢復過來而失望，畢竟破開防護也不過算是有了真正跟我交戰的資格而已。」

說著，他一個閃爍，人已消失不見，仔細一看，才發覺背生雙翼的身影出現在了長門身後。

天王竟是剎那之間換了位置！

顯然，他在之前的戰鬥當中也未盡全力，如今長門以天沼矛破其防護，這才讓他動了真格以作回敬，而這一出手，頓時讓長門也措手不及，更是在轉瞬之間遭到攻擊。

「最後關頭還是做出了動作嗎？也好，這樣你就不用死去。」天王輕聲道「不過對於身為人類的你來說，這終究是接近致命的重傷，我想，勝負已定。」

只見在他背後，長門身軀微側，肩脖之處卻已被湧出的鮮血染紅，顯然是為天王切割頭顱的攻擊躲避卻依舊留下了近乎致死的傷害。

這也難怪天王做出勝券在握的結論。

然而，常規的理解對於如今的長門也同樣不再適用了。

「是嗎？我看未必。」

只聽得一道聲音從天王背後響起，他大驚之餘連忙轉身，卻只見一隻布滿符文的手掌對他當頭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