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老爺,我看就成全了雪兒吧?”申紹儀看向郭氏和王興。
“行,不過,你得好好教導教導她規矩!”郭氏對雪兒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很看不慣,黑著臉吩咐道。
“是,婆婆。”申紹儀見郭氏勉強答應了,回過頭來對雪兒道:“雪兒,咱們老爺的規矩是不滿十八不能同房,你今年十五了吧?要真正開臉,還得等三年。”
“啊?還有這規矩?”雪兒奇怪地看著王興。
“對,就是有這規矩。你呢,要想成為老爺的妾室,必須得學學禮法和規矩,你願意嗎?”申紹儀問道。
“我願意。”雪兒立即回道。
“行,看來你是真愛老爺。明天就跟秋韻學吧。”申紹儀道。
“是,太太。”秋韻躬身答道。
“是,太太。”雪兒也學著秋韻的樣子行禮。
“那個,學學基本的禮儀就行,別太拘她了,畢竟打小在草原長大的。”王興覺得於心不忍,幫著雪兒求情。
“不行!你要是心疼她,就不要她當妾,要是當妾,必須學禮法,這一點不能商量。”郭氏黑著臉說道。
嘿,老娘發話了,王興一縮脖子,不敢再說。心道,雪兒,你自求多福吧,我是沒有辦法了,但願你不要泯滅了天性才好。
……
一家人吃過飯,王興說累了,去書房歇歇。
秋韻搬到前院就再也沒有搬回來,琴兒現在獨自一人打理書房,見老爺來了,連忙接著,殷勤伺候著,心裡還在期盼著能跟老爺來一場白日那什麽呢。
可是琴兒見老爺根本沒有上床的意思,進了書房,就讓琴兒硯墨,不禁有些奇怪:老爺這是怎麽了?難道琴兒不漂亮?不夠吸引人?
她是白費了心機,王興好不容易有個空間和時間,以便好好考慮考慮皇帝給自己帶來的心理震撼,哪裡有半分旖旎心思?
等琴兒硯好墨,王興拿過毛筆,在紙上寫下“川陝治政方略”六個字,然後放下筆開始發呆,給人以思考今後如何施政的樣子。
之所以這樣做,他是忌憚無影的存在。不知道無影會不會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時刻報告給皇上,所以,他才假模假式地做了個認真辦公的樣子。
這種感覺很不好,時刻在人的監視之下,乾點偷事都不敢乾,這種感覺任誰都不會太好。
自己重生以來,總想扼住生命的咽喉,卻不想被別人扼住了生命。
直到此時,王興還對萬歷帝這個奇葩的做法,有點不大敢相信。
仔細想了想萬歷的做法,還是符合邏輯的,因為這符合他的性格。
萬歷帝說到底就是個強種擰熊,擰到可以把江山社稷當成兒戲的擰熊。一旦不能按自己的意願生活,他可以用二十七年的怠政對抗,為什麽就不能親手把江山讓給自己心愛的兒子?
也是,年輕時有太后和老師張居正兩座大山,什麽事都做不了主,還差點被太后祭告天地給廢了。好不容易能自己做主了,卻是連愛妃封為皇后這件事都做不了主,更別說讓愛子當太子了。
大概,他開始懶政時,打的主意是逼文官集團退讓,後來看文官集團確實不會退讓時,他的主意又改為給朱常洛留個爛攤子了,反正我不得好,朱常洛你也不能輕松。直到自己的出現,尤其是他發現了自己的吳山基地以後,就萌發了將江山推倒重建,在這個過程中達到朱常洛與朱常洵角色互換的想法,而實現這個目標,有兩個必需條件,一個是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外部勢力將江山推倒,二是必須有一個人能夠有能力將江山重建,交到福王朱常洵的手裡。
而這個人必須是年輕人,易於加恩控制,還必須忠心。
而自己恰恰是最為合適的一個人。
尼瑪,這不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嗎?
搞清了這個原因,也就搞清了為什麽萬歷帝會讓他去遼東,那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能力打敗號稱天下無敵的女真,如果王興做不到,那萬歷帝自然不會把重建的重任交到他的手裡。
至於讓王興快速議和,盡快結束與建奴的戰爭,那就更好理解了。要是萬歷帝不議和,而是增兵支援王興,弄不好還真就能讓王興一舉消滅了建奴,那他的推倒大計,還能實現嗎?
可是萬歷帝,你難道不知道,在我的心中,是“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嗎?難道就不怕我成功以後,會廢帝自立?
又想了想,萬歷帝顯然是不怕的。
第一,有無影時刻監視著自己的行動,自己的妻兒不用說他也會完全掌握在手中,這是他的一張底牌。
第二,他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那就是儒家文化。
萬歷帝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皇帝當得憋屈的原因,與其說是前有太后和張居正,後有文官集團,不如說是祖製和儒家文化的鉗製。
祖製和儒家文化能成功地鉗製住皇帝的手腳,難道不能鉗製住王興篡位自立的手腳?
答案是能。
儒家文化讓這個時代的人忠君思想很嚴重, 尤其是士大夫階層,他們是既得利益集團,肯定不會跟著造反。
老百姓是革命最徹底的,雖然他們也有忠君觀念,但畢竟他們受當官的壓迫過多,忠君觀念相比之下較淡薄,相反怨念很深。
可是,老百姓不掌權啊,國家機器都掌握在士大夫手中啊。
所以,王興要想在積蓄了一定的力量之後,不去扶保朱氏,肯定會遭到士大夫階層的強力反對。
除非,他不依靠士大夫階層,而是依靠老百姓。但是,顯然這是不可行的,因為就算是他掌了權,也必須依靠士大夫來做官,總不能讓大字不識的老百姓當官吧?
當然,如果他在重建的過程中,自己親手打造一支跟他在思想觀念上一致的士大夫隊伍,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比打造一支軍隊可要難多了。
所以,萬歷皇帝最大的底牌也就在此,並不怕因為他的去世,而失去對王興的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