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下晌,王興率領大軍來到山海關。
山海關是長城的東北關隘之一,境內長城26公裡。山海關的城池,周長約6公裡,是一座小城,整個城池與長城相連,以城為關。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門,並有多種防禦建築,是一座防禦體系比較完整的城關,有“天下第一關”之稱。
來到山海關南門,見城門大開,有一隊守門士兵正在盤查過往行人。
王興知道山海關總兵是威名遠揚的杜松,為表示尊敬之意,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他剛想派人去關上知會,就見城門處有兩騎馬馳來,守門士兵見到馬上之人,都躬身肅立。
馬上兩人直奔中軍而來,見到王興的帥旗,連忙下馬,當先一人年齡在五十歲上下,高大威武,膀大腰圓,面如黑炭,在王興看來,這位就好像一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非洲大漢。
“請問,哪位是王大人?”那黑大漢問道。
“本官就是。請問你是”王興問道。
“末將杜松,參見大人!”那黑大漢一見王興,連忙單膝跪地,叉手施禮。
“原來是杜將軍,請起。”王興連忙虛抬了一下手,請杜松起身。
“王大人,這是小侄,名叫杜文煥,現任遊擊。”杜松起身後,給王興介紹身後跟著的那個年輕人。
王興一看,這個杜文煥年齡二十多歲,身高約有一米八,比杜松稍矮一些,長得卻是非常健壯英俊,最難得的是,皮膚非常白,跟他叔叔的膚色截然相反。
“見過大人!”杜文煥見叔父介紹自己,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禮。
“杜將軍少年英雄,看來是家學淵源啊。”王興讚道。
“謝謝大人,卑職當不得大人誇獎。”杜文煥連忙客氣了一句,遜謝道。
王興接著給他們叔侄介紹自己這邊的隨員,杜松與他們一一見禮。
“大人,請大軍進關歇息吧,末將略備水酒給大人洗塵,還請大人賞光。”杜松與眾人見禮完畢,然後向王興發出了邀請。
“如此,那就給杜將軍添麻煩了。”王興說道。
“大人客氣了。”杜松說道。
王興衝洪承疇一點頭,洪承疇會意,翻身上馬,跟隨杜文煥來到前軍,對張世河道:“進城!”
“喳!”張世河大聲領命,一揮手,部隊整好隊形,跟著杜文煥,往城裡開進。
杜松將接風宴設在靖邊樓上,這裡視野開闊,涼風習習,的確是飲酒的絕佳去處。
王興卻不過杜松好意,帶著千總以上的軍官出席宴會。
來到在靖邊樓,王興極目北望,心裡卻是憂思不斷。
不為別的,就為了眼前這位老將杜松。
杜松由舍人從軍,累功為寧夏守備。萬歷二十二年,被遷為延綏參將。當時杜松號稱“杜黑子“,交鋒時擄起兩臂,烏黑如漆,持著金刀亂砍。鎮守陝西時,與胡人大小百余戰,戰無不勝,塞外民族皆稱其為“杜太師“。
萬歷四十三年,盤踞河套的蒙古人大舉進犯內地,杜松率領輕騎直搗敵營,斬敵二百余。
杜松大字不識一個,卻是非常廉潔,他曾正告送禮者說:“杜松是個不識字的武夫,唯獨不學讀書人貪財怕死。“
就是這樣一個令人敬佩的老將軍,如果歷史不能改變,他將命喪薩爾滸。
關鍵是自己能影響歷史的改變嗎?
杜松請王興坐了主席,李忠、洪承疇分坐王興左右,自己則坐在王興對面相陪,而他侄子杜文煥,卻沒有資格入席,只有在旁邊伺候的份。
酒菜上齊,杜文煥要斟酒,被王興攔住道:“杜將軍,本官嚴令軍中不得飲酒,本官以下,一體凜遵。不過,如果一點不喝,卻是辜負了杜將軍好意,這樣吧,我和李公公兩人陪杜將軍喝兩杯,其他人就不要喝了。”
“好,末將也是行伍中人,自是知曉軍令不可違犯。等大人得勝歸來,末將再為大人賀功。”杜松爽快地說道。
“那就謝謝杜將軍了。”王興說道。
喝了三杯酒以後,王興吃了一口菜,問道:“杜將軍,你是沙場老將,不知你對這場戰事怎麽看?”
杜松自打跟王興見了面,禮數雖一點不差,卻是沒有笑過,不知他是天生嚴肅,還是怎的。聽王興說他是“沙場老將”,漆黑的臉上更是添了一絲倨傲。
他放下酒杯,腰板挺直,雙手按膝,看著王興嚴肅地說道:“大人,杜松是粗人,說話有不中聽的地方,還請莫怪。”
“杜將軍請講。”王興道。
“韃子非常厲害,騎射功夫據說是天下無雙。末將沒有跟他們交過手,但跟蒙古兵沒少打了仗,可以說百戰百勝,無一敗績。大人帶的兵我看了,確實軍容威武,軍紀嚴明,不過,以末將看來,中看不中用,花拳繡腿打不死人。這些兵別說遇上建奴,就是遇上蒙古兵,怕是也難以抵擋。”杜松不屑地說道。
他這話說完,除了王興,席中諸人都是氣得臉色鐵青,李開後那個二愣子就想拍桌子,但一看王興神定氣閑,好像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一愣之下,卻是沒敢動。
王興真是沒生氣,卻是感到好笑。問你北邊的形勢你是怎麽看的,你吹什麽牛叉啊?還連帶著貶低了我的兵一回,這明顯就是答非所問嘛。這
另外,雖然杜松的話難聽,但他對騰驤左衛的評價卻是不差,王興是讚同的,沒有經過戰火的洗禮,不見見生死的場面,訓練再好的軍隊,也有可能一下子就崩潰了。
“嗯,杜將軍,你的話是對的。”王興不但沒生氣,還順著杜松的話說了一句。
“王大人這是怎麽了?人家那麽貶你,你就這樣受著?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李忠想到。
“任之的肚量就是大,他不生氣的原因一是覺得不值得跟這樣的粗人生氣,二是也覺得人家杜松說的對。”還是洪承疇了解王興,把他心中的想法猜了個不離十。
可座中有一個人卻是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