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感覺你們打起來很輕松，鬼子也沒聽說的那樣厲害。”劉芬有些感概。

　　“已經傷亡好幾百了，還輕松。你說這國崎支隊渡江意圖是什麽?”陳超不想糾結在打鬼子輕松的話題上，轉換話題問道。

　　“你考我啊，這簡單啊！攻擊浦口，徹底包圍南京。”劉芬很配合的轉移話題。

　　陳超趴著累，又轉身躺著。看到大堤上許多士兵滑下去拚命往下遊跑，但機槍聲還在響。過了一會兒，大堤下鑽出些士兵，很快爬到大堤上，在剛離開的士兵們留下的沙土包下趴下來舉槍瞄準，很快上來了更多士兵，機槍聲更響了，原來的機槍手看到已經全面壓製了灘塗上的日軍就停了下來，收好槍滑下斜坡去追自己部隊了。

　　日軍大炮停了。

　　“命令炮兵往下遊方向集結，等登陸的2000多步兵上岸前進有100米就2發急速射轟他們，發射好兩顆炮彈後立刻轉移陣地。”陳超揮手示意說完了。

　　小唐剛傳達一次命令，這次自覺了:“我去傳達。”

　　“天門山來電，兩個大隊的鬼子全上了江心洲。”

　　想了想陳超說道:“我們該走了，一會兒鬼子飛機該來了。鬼子傷亡慘重，火炮效果不好，肯定要請求飛機支援。警衛連的，去把周圍農戶家堆的秸稈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小堆數量盡可能多，看到飛機來了就點，要求隻冒煙，別起火給很快燒完。竇景新，去高射機槍陣地，那在樹林裡，有很多樹葉，也把樹葉堆成一堆，一堆的。周圍多堆些，飛機來了也點起來。要求煙越多越好。我們去找個樹林。”

　　半小時後，飛機果然來了，飛來了兩架戰鬥機和四架轟炸機。看到飛機，戰士們很快點起了煙。頓時陣地上空飄著煙霧，干擾了飛行飛行員視線。

　　第一輪投偏了，基本扔空地上。見投彈效果不好，四架轟炸機，高空繞了一圈後飛遠，從很遠地方就降低高度，離陣地不太遠時以兩兩陣型向陣地飛來。

　　今天風不大，下方煙霧不密集，煙霧空隙能看到鬼子飛機，那飛機駕駛員也能隱約看到陣地。

　　飛機快速靠近。

　　噠噠噠噠，密集的機槍聲響起，六安團18挺高射機槍布置成的三個高射陣地，成大三角布置。一個高射陣地有6挺高射機槍，這6挺機槍又布置成一個小三角陣位，一個陣位兩挺機槍靠在一起。

　　很快就讓一架轟炸機凌空爆炸。是前面兩架中的一架。後面兩架開始拉高，可還是有一架冒起黑煙，很快也炸了。

　　還有4架鬼子飛機飛得很高，不敢往低空飛，投彈方和射擊方在煙霧遮擋下互相看不到，高射機槍停止了射擊。飛機進行盲投，繼續投彈，繞了兩圈後飛機越投越偏。戰後接到報告，兩輪航彈造成三十幾個士兵傷亡。

　　陳超趴在臨時挖的單兵坑裡，飛機飛走前聽到鬼子步兵方向也傳來幾聲爆炸聲，不知道有沒有炸到他們自己人，把炸彈扔光後飛機飛走了。

　　飛機轟炸的同時，鬼子剛登陸的步兵也爬進了200米。鬼子兵在飛機轟炸同時發起衝鋒，大堤外沒有點煙，上空有煙，下面沒有。沒有影響地面作戰。堤上堤下機槍步槍密集開火，鬼子一個又一個的倒在地上。

　　很快衝到了大約150米處，大堤上下各有二十多支衝鋒槍，對著鬼子衝鋒陣型密集處打起了連發，一分鍾就打光了彈夾，這一分鍾在機槍，衝鋒槍，步槍共同打擊下，鬼子就倒下兩三百人。

　　觀察哨高興的大喊了一聲:“打得好。”

　　後面的通訊兵不樂意了:“你不能這樣喊，把自己暴露了。你該是往下傳遞戰場信息，長官等著了解情況，好決定要不要臨時調整戰鬥部署。”

　　“三哥別向長官報告這個啊，要不我下次沒法看這大戲了。不向長官報告回去我就請你吃鹵鵝。”

　　“那你記住，我要吃一隻鹵鵝。”

　　“啊，一隻啊。”

　　“不行?”

　　“行行行，就買一隻給你。”

　　“現在快點說情況。”

　　“鬼子這次衝鋒，有500人左右衝到了淺坑附近，100多人進了淺坑，400人趴在地上。傷亡超400人。但迫擊炮，擲彈筒和重機槍都沒能到達淺坑附近，拿這些武器的鬼子基本都被打死了。目前這個登陸點還有七八百鬼子。”

　　陳超在後面聽到這情況說道:“因支援下遊，少了一小半士兵，鬼子有了防備，不一直站著當靶子，能在鬼子衝到100多米時，已經乾掉這次登陸一半的鬼子很不錯了。”

　　華超武在陳超說話間跑了過來。陳超問道:“下遊情況怎麽樣?”

　　“目前我們陣地上有3000多人，鬼子還有400多，我們傷亡了200多人，鬼子被壓製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附近，我們傷亡大多是鬼子衝到百米附近被擊中的。鬼子那一輪衝鋒我們也乾倒了近400。”

　　“別誇自己了，我們人數是鬼子四倍。鬼子重火力基本沒能發揮作用，就靠三八步槍。我們有許多輕重機槍，我們有許多狙擊步槍，我們有衝鋒槍。鬼子衝鋒時身體暴露多，我們有陣地，隱藏著在打。就這樣傷亡比是1比2。鬼子的軍事素養確實比我們高多了。”

　　“天門山上來電:鬼子40條汽艇會合一起，在第二次登錄點對岸的江心洲邊，鬼子已經開始登艇了。”

　　“命令，炮兵部隊做好準備，六安團炮兵，目標以汽艇為主，霍山團炮兵登陸部隊為主，各3連發後立刻轉移陣地。六安團炮兵轉移回第一次登陸點，做好準備就3連發轟擊趴地上日軍，打完3發立刻轉移。霍山團炮兵3連發轟擊第二登陸點或第三登陸點日軍，打完立刻轉移。”揮揮手，通訊員小毛小夏離開去各自找炮兵傳達命令。

　　“命令，霍山團警衛連，迂回到最新登陸點外側，在炮兵轟擊汽艇後，立刻擊殺汽艇駕駛員。開打3分鍾後不管戰果情況，互相掩護撤回陣地進行防禦。”揮揮手，華超武要跑。“這個發報啊，等你跑去黃花菜都要涼了。”

　　“發報，命令:金寨團30分鍾後也就是下午1點30分完成包圍江南岸山崎支隊旅團部，並發起攻擊，炮彈不要留下一顆。打完就回去補充了。”

　　“命令:鬼子第一次登陸點留守起爆器的工兵。等炮兵轟擊第一次登陸點日軍時，同時引爆淺坑炸藥。引爆完後會同附近所有工兵進入堤外挖戰壕，向鬼子趴伏地點推進，離50米時改橫向挖。橫向挖時戰壕上用百姓家門板遮掩，給工兵一片安全躲避區。門損壞了，走前幫人家修好。”

　　看了半天，等陳超發完命令劉芬讚道:“你打仗點子真多，先是用煙讓飛機炸不準，現在挖戰壕推進，上面蓋門板是防手榴彈。你也是準備用手榴彈炸鬼子。不去最後硬衝，基本把鬼子用手榴彈炸死再清理戰場吧。”

　　“嗯，我的兵都是家鄉兵，死一個少一個。沒法不想著怎麽能減少傷亡。”陳超嘴上說著心裡想:這都是跟電影電視小說裡學的啊，用戰壕推進學的就是亮劍裡的李雲龍。 放煙是網絡小說都這麽寫。知道有這辦法不用我不是傻了吧唧的嗎。

　　“陳上校體惜士兵，在你手底下當兵真是好運氣。”

　　“談不上體惜士兵，是相互依靠著在戰爭中求活。為了活下去，就得進行一場場戰鬥。傷亡大，兵越來越少，那到後面想贏一場局部的戰役都很難。”

　　“你的說法很新穎，但很有道理。你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聽到這話陳超心說壞了，言多必失，自己說得過多了，自己很多話，很多事和目前社會不說格格不入，起碼有些另類。和親朋說說還行，和軍統說就可能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不能繼續聊下去了。

　　“這邊快最後階段了，既然來了，總得看看日軍戰鬥什麽樣子。我到戰場外圍觀戰去。”陳超說著話往離戰場有一公裡的大堤走去。

　　爬上了大堤中間土路邊沿，陳超說道:“一次最多2個人冒點頭，注意炮彈飛行方向。這邊大部分機槍丟在地上，也沒了機槍手，雖然安全，但還是要謹慎，被江對面看到密集轟炸就慘了。”

　　陳超的頭肩藏在一叢枯草間，透過草叢觀察遠處的日軍，正對陽光，冬日暖陽稍有些刺眼。很多人趴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離得遠，人變得很小，仔細看過後陳超才看明白，有些在動，有些不動。沒法用望遠鏡，看不清楚。

　　更遠處，模模糊糊的一堆眼裡細小的汽艇已經離岸很遠了。

　　還有一二十分鍾，就那些汽艇靠岸後不久三個保安團將分別進行主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