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7月4日早晨,南京國立中央大學校門前的大街上,一名英俊的小夥子健步走來,只見他身穿灰色整潔的學生裝,胸前別著一枚“中央大學”的校徽,左側口袋上插著一支鋼筆,右手腕上還挽著兩本書,一米七五的身高和勻稱的身材讓其顯得非常的精乾,短發平頭下的瓜子臉更有著瀟灑般的俊俏,一雙濃眉大眼裡透露出灑脫的神韻,腳上一雙擦得透亮的黑色皮鞋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他就是已經快滿二十歲的吳小凡,從他的衣著上就能看出,這十二年來他不僅生活得很好,而且接受了良好的文化教育,已經脫胎換骨成為了一名富家公子。當他來到校門口時一輛黃包車跑來停下,只見一名身穿上白下蘭裙裝、胸前同樣別著“中央大學”校徽的漂亮女孩走下車來,他的眼睛和表情頓時流露出少男懷春般特有的光亮和羞澀,趕緊微笑而又熱情地打著招呼:“李雅琴,你好!”
李雅琴的眼睛和表情中也露出了少女情竇初開般的喜悅,高興地:“吳小凡,這幾天我們畢業班放假,同學們聚會怎麽都看不到你的人影,今天卻跑到學校來了,祝賀你又取得了總分第一的成績。”
吳小凡驚喜地:“真的,成績出來了?”
李雅琴笑道:“怎麽,你難道不相信,成績單已經張貼在公布欄裡,快去看看吧。”
吳小凡羞笑道:“不、我不去看了。李雅琴,明天我們就要畢業了,你是準備回武漢,還是想留在南京?”
李雅琴說:“我準備暫時留在南京,前天已經在外頭租了套房,東西都已經搬過去了。”
吳小凡驚訝地:“什麽,你已經在外頭租了房,這、你怎麽不告訴我,其實我家樓上就空著好幾間房,你要住多久都行,不用租房子的。”
李雅琴好笑地:“你家有空房間,你怎麽不早說,可現在我已經交了半年的房租,就算退房租金也拿不回來了,要不你把房租賠給我?”
吳小凡歡喜地:“行行行,隻要你願意去我家住,房租我賠給你。”
“呵呵!”李雅琴捂著嘴樂了,開心地:“你怎麽這麽容易上當,我是跟你開玩笑。哎,吳小凡,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吳小凡摳了摳頭說:“我也沒什麽打算,準備先在家幫著做做小生意,然後看能不能在政府部門找份好工作,天天上班掙錢就行。”
李雅琴認真地瞧著他說:“吳小凡,我們同窗三年馬上就要各奔前程,可這三年來你總是顯得與眾不同,除了讀書外任何社會活動都看不到你的身影,連學生聯合會組織的抗日演講會你都從來不參加,你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愛國心,這幾年來日本帝國主義不僅侵佔了我們的東北,而且在上個月發動華北事變,又佔領了我們的大片國土,並以武力相要挾,向國民政府提出了對華北統治權的無理要求,我們的政府對日寇卻完全屈服,與日寇簽定了喪權辱國的協定,讓那些在日寇扶持下的漢奸們實施自治,這如同就是向日寇投降,使中國在華北的主權大部喪失,失地喪權,亡國滅種的大禍迫在眉睫,民族危機空前嚴重,你做為一個中國人,難道就真的無動於衷?”
“唉!”吳小凡歎息一聲道:“抗擊日寇是政府和軍隊的事情,我一個平民百姓能做什麽,再說政府禁止集會遊行,特別是不允許學生搞什麽抗議活動,那我就隻能老老實實地讀書,希望今後能謀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這也是家裡的願望。
” 李雅琴失望地:“看來你真是一個只求個人利益,不顧他人得失的公子哥,抗日救國這些事對你來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吳小凡的臉羞紅了一下,趕緊說:“李雅琴,我們不談國事好嘛,你家在武漢,畢業後為什麽不回家,而且已經在這裡租了房,那一定是想留在南京找工作,對嗎?”
李雅琴沒好氣地:“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隻是我們明天才發畢業證,根據你的個性絕不會輕易往學校跑,你今天跑到學校裡來一定是有什麽事,該不會是特意跑來送那個日本人藤原的吧?”
吳小凡趕忙舉起手上的兩本書說:“這是我在藤原老師那借的兩本書,他今天就要離開學校去北平了,我得趕緊把書還給他,同時也算是來送行。”
李雅琴頓時氣憤地:“什麽,你竟然還叫這個日本人為老師,難道你忘了,他在課堂上公開為日本侵略中國進行辯護,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戰爭美化成東亞共榮,還說是我們中國太落後,日本人是來幫助中國,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這樣的人還值得你來送他嗎?”
吳小凡吱唔道:“我、我主要是去還書,借書不還,非君子也。”
李雅琴氣惱地:“你真是頑固不化,國難當頭你還在講什麽君子小人,真不知道你是真糊塗而是假糊塗。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去,要是被同學們看到又會說閑話。”
吳小凡為難地:“這、我把兩本書還給他就回家。”
這時,一名報童背著報袋手中揮著報紙叫喊著跑來:“賣報賣報,中央日報,十名共黨分子昨日被政府槍決。賣報賣報,中央日報,國軍三戰三捷。”
李雅琴趕緊攔住報童,掏錢買了份報紙認真觀看。
吳小凡走過去探頭瞧了一眼報紙,上面的兩個大字標題非常的醒目,一個是《十名共黨昨日槍決》,另一篇是《國軍三戰三捷》。他趕緊抬頭注視著李雅琴,只見她清秀而又悲痛的臉龐上默默地流下了兩行熱淚,於是忙關切地:“李雅琴,你怎麽啦?”
李雅琴急忙抹去淚水說:“沒什麽,我有事先走了,再見!”
吳小凡瞧著李雅琴匆匆走進校園後無言地搖了搖頭,自己早就暗戀上了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現在即將畢業心裡更有著一種強烈的渴望,該不該向她表白一直困擾著自己,可她的話語中又明顯地表露出對自己的不滿,難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唉,真不知能不能有機會向她表白,不管怎麽樣都要試一試呀,就算她不同意今後也就不會後悔,等明天畢業時一定要當著她的面把心裡話說出來。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是十點鍾,慌得大步跑進了校園,當他跑到一處公告欄前看到有幾名同學在看用大紅紙張貼的成績單時,他急忙放慢腳步瞧了一眼,但也隻匆匆地瞄了一眼貼在最右邊的一張大紅紙,便微笑著大步跑走了,因為那張畢業班成績匯總表的第一列就是寫著他的大名:“第一名,吳小凡!”
校園內的一座別墅前,一名身穿和服、嘴唇中間留著日本人特有小胡須、表情平靜的中年人在兩名挎刀武士的護衛下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望著前方的林蔭道,來來往往的學生見到三人時都反感地繞道而行。一名武士趕忙地:“先生,我們走吧。”
藤原看了一下手表說:“吉田君,別著急,再等等。”
另一名武士說:“先生,你是不是在等小凡君,在下認為他可能不敢來了,因為他的性格太膽小,這時候來學校送您肯定怕別人說他。”
藤原說:“不不不,秋野君,小凡君雖然性格很膽小,但他又非常的注重情感,我不會看錯人,他一定會來送我。”
吉田和秋野隻好眺望著前方的林蔭道,當看到吳小凡匆匆出現在視線裡時兩人高興地:“小凡君來了!”“小凡君真的來了!”
吳小凡跑到藤原跟前尊敬地鞠躬用日語說:“藤原老師,您今日要離開學校去北平,學生特意趕來為您送行,差點來晚了,對不起,祝您一路順風!”
藤原高興地摟抱著他的肩膀用日語說:“小凡君,你是唯一來給我送行的學生,我很高興,但願不久我們就會再次見面,今後不論我在哪裡,你都可隨時來找我。”
吳小凡點頭道:“嘿,如有機會學生一定前往北平拜訪老師。”
藤原傲氣地:“不不不,我很快就會重返南京,或者出現在中國的任何城市,到時你如果需要我的幫助,可以向任何日本人說出我的名字,他們就會帶你來見我。隻是你的膽子很小,從來不敢在課堂上提問,也不敢反駁別人對你的指責,不過私下還是經常向我請教,所以你的日語卻學得很好,可稱得上是我的得意門生,今後一定會大有前途。”
吳小凡微笑地:“謝謝老師三年來的栽培,學生終身難忘。老師,這是我向您借的兩本書,請您收回。”他雙手恭敬地將書送上前去。
藤原笑著說:“這隻是兩本教科書,我已經不需要了,留給你做個紀念吧。小凡君,我會想你的,你知道嘛,你的長相很象我兒子,這也是我非常喜歡和欣賞你的原因。”
吳小凡愣愣地:“是嘛,可三年來您怎麽從來沒有說過?”
藤原喜愛地:“因為你是我的學生,我不想讓別人有什麽誤會。”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包打開,指著一名年青英俊的日本軍人照片說:“你看,這就是我兒子,隻比你大兩歲。”
吳小凡趕緊伸過頭觀看,頓時一下子驚愣住了,因為照片上年青人的相貌真的與自己非常的相似,如果不是對方穿著軍裝,恐怕自己都會以為是自己的相片。
藤原笑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長得很像你母親,我兒子和你一樣,也長得象他媽媽,希望有一天你倆能夠在中國相見,到時我一定讓你倆成為兄弟,你願意嗎?”
吳小凡羞澀地:“這、我、我當然願意。”
“哈哈!”藤原和吉田、秋野樂了。
這時,一高一矮兩名男同學跑來,看到藤原和吳小凡親密的樣子便停下了腳步,高個子冷笑著嘲諷道:“喲,吳小凡,好親熱呀,你是不是舍不得這個日本人走,這樣難舍難分那你乾脆跟著他滾出中國不就行啦。”
兩名日本武士立即手握長劍上前一步用中文喝道:“閉嘴。”
吳小凡慌忙地:“吉田君,秋野君,別這樣。”
藤原把錢包裝進口袋,怒目瞪著兩名男同學說:“林志剛,方繼宗,為什麽你們老是要欺負小凡君,不論他做什麽,你們都會嘲笑他,我是你們的老師,他來送我也不對嗎?”
高個子林志剛冷冷地:“我們對老師都非常的尊敬,但你不佩,因為你是一名日本軍國主義者,鼓吹對中國的侵略,中國不歡迎你們。”
矮個子方繼宗叫道:“對,你們這樣的人中國不歡迎。”
吳小凡慌亂地:“藤原老師,您、您快走吧。”
藤原瞧著他憐惜地:“小凡君,希望你今後能改變一下自己,要學會反抗,不要做任人宰割的羊羔。”
吳小凡表情惶恐而又小聲地:“我、我會記住老師的話。”
“唉!”藤原歎息一聲,隻好鞠躬說:“小凡君,後會有期,再見!”
“老師再見!”吳小凡向藤原鞠躬後,又向兩名日本年青武士鞠躬道:“吉田君,秋野君,拜托兩位好好照顧老師,再見!”
吉田和秋野也深深鞠躬說:“小凡君再見!”
吳小凡瞧著三人鑽入小車,揮手目送轎車離去後,慌忙瞅了一眼正瞪著自己的林志剛和方繼宗,表情慌張地低頭想從兩人身旁繞過去,可林志剛一步跨過來擋在了他跟前,嚇得他恐慌地舉起兩本書擋在頭上,縮著脖子叫道:“別打我、別打我。”
林志剛氣惱地揮手拍了一下他的頭罵道:“你小子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竟然跑來送日本人,你明明知道藤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帝國主義者,這樣的人我們中國不歡迎,所以學校才將他辭退。你平常膽小怕事也就算了,可怎麽在這件事上卻這麽膽大,就不怕同學們罵你是漢奸賣國賊嗎?”
吳小凡雙手抱著頭惶恐不安地:“我、我是想把書還給藤原老師,不是特意來送他。”
方繼宗沒好氣地:“為了兩本書你竟然跑來送他,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麽想的,自從藤原在課堂上為日寇侵略中國進行狡辯後,我們很多同學都不上他的課了,隻有你這種沒有羞恥心的人才會繼續聽他的課,今天竟然還特意跑來送他,你到底還是不是中國人,難道你真想當亡國奴嗎?”
林志剛又用手指點著吳小凡的額頭罵道:“我隻要看到你這個熊樣心裡就有氣,要是鬼子真的侵略到了南京,你肯定是個漢奸賣國賊。”
吳小凡急忙地:“我不會當漢奸,也不會做賣國賊,我、我……”
方繼宗拉著他的手真誠地:“小凡,這三年來其實我們都很佩服你,因為你非常的聰明,學習上令我們無法超越,每次考試你都是第一,可你懦弱的個性又讓我們非常的失望,明天我們即將畢業離開學校,你能不能表現得堅強一點,也好讓大家臨別之時不再為你感到傷感。這樣吧,我們今天要舉辦一場活動,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吳小凡愣愣地:“活動,什麽活動?”
方繼宗說:“我們學生聯合會要舉辦一場抗日救國座談會,你也去聽聽。”
吳小凡趕緊低頭吱唔道:“我、我、我不關心這些事。”
林志剛嘲笑道:“你簡直是無可救藥,外表雖然長得有模有樣,身體裡卻是一身的軟骨頭,你這樣的人我們不屑為伍。繼宗,我們走。”他拉著方繼宗大步朝前走去。
“唉!”吳小凡尷尬地歎息一聲,好似心中有太多的不悅,卻又無法面對現實,隻能將悲苦深躲在心中,然後將兩本書隨手往十米開外的垃圾箱丟去,沒想到兩本書竟然非常精準地落入了垃圾箱中,他醒悟地慌忙四周張望了一下,生怕被人看到似的趕緊沿著林蔭道大步朝前走去。
校園內一處八角亭裡,李雅琴手握報紙焦慮地注視著亭外樹林中的碎石小道,當看到匆匆跑來的林志剛和方繼宗後,她輕聲責怪道:“你倆怎麽到現在才來?”
方繼宗歉意地:“李雅琴,對不起,我倆來晚了。”
林志剛苦笑道:“都是吳小凡那小子害的,我倆剛才遇上他了,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學校送那個日本人藤原,而且開口閉口叫著老師,我倆忍不住同他們爭論起來,所以就來晚了。繼宗甚至想讓吳小凡來參加我們的抗日座談會,可他嚇得竟然不敢抬頭,哎,這樣的人真是無可救藥。”
李雅琴好笑地:“你倆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三年了他就是這個樣,膽小怕事不問國事,除非同他討論讀書心得,否則他就會拒你於千裡之外,這樣的人怎麽會來參加我們的活動。隻是你倆是不是又欺負他了,我都對你倆說過多少回啦,做為學生他的學業成績我們無法超越,做為同學我們不應該強迫他接受自己的觀點,更不能欺負他,可你倆怎麽就是聽不進去呢?”
林志剛說:“雅琴,你怎麽老是為吳小凡辯護,其實我們根本就沒罵他,更沒欺負他,隻是因觀點的不同辯論幾句,可瞧著他那個沒骨氣的樣子心裡就有氣,真不知道他哪點象個男子漢,要是那個女孩子願意嫁給他,那真是瞎了眼。”
方繼宗笑道:“志剛,你也管得太寬了,是男人終究要討老婆,這與膽大膽小沒有關系。”
李雅琴忙說:“好了,別扯遠啦。今天是我們在學校的最後一次活動,同時要把上屆學生聯合會的工作正式移交給下屆同學,今天的抗日救國演講會也就交給他們主持,我們不要過多的發言,免得讓大家為難。”
林志剛點頭道:“行,我們少說多聽,隻是我想增加一個主題,把停止內戰和抗日救國合並在一起演講。雅琴,你看。”他打開手上的報紙說:“十名共產黨人又遭到國民黨的殺害,北上抗日的工農紅軍也遭到了國軍的圍剿損失慘重。”
李雅琴舉起手上的報紙悲憤地:“這些我都知道了,總有一天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方繼宗說:“對,我們一定要讓敵人血債血償。雅琴,志剛在路上已同我談了他的想法,我認為坐在教室裡談抗日又有什麽用,國難當頭就要用行動喚醒民眾,組織大家上街遊行,就算是我們畢業前最後一次呐喊吧。”
林志剛瞧著李雅琴問道:“雅琴,談談你的看法。”
李雅琴說:“我們不能衝動,遊行示威在目前情況下不能進行,何況我們已經畢業,沒有時間做一系列的準備,組織上也並沒有這方面的安排。至於增加演講會的主題,這個建議值得一提,但國民黨對停止內戰的言論非常敏感,傳出去就會遭到他們的嚴密注意,搞不好又會有人犧牲。”
林志剛激動地:“怕什麽,為革命而死本來就是我們的選擇。”
方繼宗說:“對,怕死就不當共產黨。”
李雅琴笑道:“繼宗,你不要什麽都聽志剛的,要有自己的思考,今後我們不可能經常這樣在一起討論問題,很多時候都隻能獨立工作,如果不能根據具體情況做出自己的正確判斷,那不僅完不成自己的任務,很有可能還會影響到黨的事業。”
方繼宗不好意思地:“你批評得對,隻是志剛比我聰明,想問題也比我全面,所以我才聽他的,那你認為我們怎麽做才好?”
李雅琴說:“就算要增加停止內戰的演講主題,這事也要交給新一屆學生聯合會討論決定,我們隻是協助。但我認為這個主題也不適合在太多的同學中討論,這會給新一屆學生聯合會帶來麻煩,我看下午還是進行抗日救國的演講,晚上再讓學生聯合會的骨乾結合今天的報紙對停止內戰的事進行討論”
方繼宗高興地:“我同意,隻是不知道新的學生聯合會骨乾中會不會也有我們的同志,要是有的話就太好了,我們也就能放心地離開學校。”
林志剛笑道:“新的學生聯合會骨乾中一定也有象我們一樣的同志,今後他們一定比我們做的更好。雅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晚上再組織學生聯合會骨乾討論停止內戰的主題,隻是我們明天就要離開學校,組織上對我們三個有什麽新的安排?”
李雅琴說:“組織上讓我向你倆轉達,如有機會可以參加國軍,做好長期潛伏的準備。”
方繼宗吃驚地:“什麽,讓我們加入國民黨軍隊,我不去,我要是當了國軍,他們讓我去打紅軍怎麽辦,到時我要是死了能算什麽?”
李雅琴好笑地:“繼宗,參加國軍是為了進一步了解敵人的情況,如果派你去打紅軍不是更好,你就能把敵人的作戰情報及時送出來,我們的紅軍不就不會受到損失了嘛。”
方繼宗一愣後笑了,自嘲地:“我真笨,這點都想不到。哎,雅琴,我要是真的去當了國軍,那誰是我們的聯絡人,會不會還是你?”
林志剛惱火地拍了一下他的頭說:“你怎麽盡問些傻問題,我倆要真的去當了國軍,雅琴又不能時時刻刻跟著我倆,到時肯定會有新的聯絡人與我們保持聯系。”
李雅琴說:“對, 我們的同志無處不在,不管你們去了哪裡,黨都會與你們保持聯系。”
林志剛堅決地:“雅琴,你放心,隻要有機會,我和繼宗就去參加國軍,隻是你的工作是怎麽安排的,今後我們還能聯系嗎?”
李雅琴說:“我的工作組織上另有安排,你倆隻要還在南京,我仍然還是你倆的聯絡員,有什麽事可去我租住的地方,我有急事的話也會去你倆租住的地方,或者每個禮拜天去老地方相見,聯絡方式和安全信號保持不變。”
方繼宗高興地:“好,我們記住了。隻是雅琴,我和志剛入黨都一年多了,自從我倆的入黨介紹人在去年的學潮中被敵人抓走犧牲後,除了你就沒有再見過別的同志,我真想見見直接領導我們工作的負責同志,可我也知道,這是組織紀律不允許的,但不知為什麽,我很想看到除我們三人以外的同志。”
林志剛說:“我也有這個想法,可能是心中有一種孤獨感吧。”
李雅琴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因為我也有同感,但做為黨的地下工作者,應該明白險惡環境下的艱難困苦,單線聯系是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血的教訓不能忘記,前年就是因為叛徒的出賣,我們一次就犧牲了二十三位同志,所以希望你倆理解,同時,你倆也要相信,黨組織時刻在關注著我們第一個同志,如果有一天我犧牲了,一定會有新的同志與你們取得聯系。好了,這些事就別談了,同學們在等著我們,快走吧。”
“走!”林志剛和李雅琴、方繼宗向遠處的教學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