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進入市區,魏懷中也就開始與吳小凡聊一些在培訓班學習的情況,上校打電話來說,吳小凡不僅聰明學習好,而且個性鮮明,對共黨的狡猾非常仇視,將來一定是黨國的棟梁之材。當然他也問起學員們的事,有沒有注意到哪幾個人表現特別突出,要是有就推薦幾個,今後就會對這些人進行重用。吳小凡心想,誰在培訓班表現好壞,教官們肯定早就匯報過,伯伯讓自己推薦恐怕是在考驗自己的識別能力,於是就首先說了兩個特別優秀的人,再推薦了林志剛和方繼宗,雖然倆人的表現並不十分突出,但一想到兩人可能是自己的同志,那麽一定也是和自己一樣授命打入國民黨內部進行潛伏,如果真是這樣就應該利用這個機會為兩人今後的工作盡一份力,因為一旦受到重用了解到的情報也就越多,那也就算是自己為黨在進行工作。魏懷中滿意地點頭,說他的推薦竟然與教官們的介紹完全一致,而且四人的先後排位也完全一樣,證明他確實有識別人的能力。
這時,小車在一條胡同的一棟房子前停下,吳小凡下車一瞧就認出了這棟房子,十三年前叔叔就是在這裡把自己交給爸爸帶回南京,可今日回來卻是叔叔永遠離開自己的日子,心中頓感悲痛眼淚也湧入眼眶,他趕緊借戴正軍帽伸手抹去淚水。
一名十二三歲卻穿著不合體軍裝的士兵拉開院門跑出來立正敬禮道:“長官好!”
曾副官忙指著吳小凡說:“鄒三毛,這就是吳少爺。”
鄒三毛又是敬禮又是鞠躬道:“少爺長官好!”
魏懷中拉著吳小凡的手說:“小凡,這棟房子是我以前的住房,現在給你住,鄒三毛是我專門為你選派的勤務兵,在沒有找到伺候你的女孩子之前,暫時由他幫你洗衣做飯,照顧你的生活,有什麽事交待他去辦就行。”
吳小凡急忙問:“伯伯,那你住在哪,爸爸特意交待我,到武漢後要首先去拜見伯母和去看兩個弟妹。”
魏懷中說:“不急,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在家裡為你接風洗塵,到時就能看到她們了,進去吧。”他親熱地牽著吳小凡的手穿過整潔的小庭院走進布置豪華的客廳,地毯、沙發、電話機樣樣都有,並高興地帶著他參觀廚房和衛生間,而且打開水龍頭說:“小凡,自流水能接進家裡來的在武漢可是沒有多少人家,這些用具很多都是洋貨,洗臉洗澡可方便了,我從廣州回來後可是花了大價錢把房子按洋人住的房子一樣進行了改造,等幫你找到滿意的女孩子後,你倆就可以痛快地在一起洗鴛鴦浴,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比你在南京的家強多了吧。”
吳小凡隻好笑著說:“謝謝伯伯的關照。”
“來,去你臥室看看。”魏懷中領著吳小凡走進一間講究的大臥室,寬大的床鋪擺放在正中間,精致的沙發和衣櫃等家具擺放在四周,床頭櫃上也放著一部電話,他笑著說:“這是你的臥室,另兩間小臥室一間給鄒三毛住,另一間是客房,有朋友來也就有住的地方。”
吳小凡見曾副官和鄒三毛提著兩個皮箱進來,他忙接過放在床上說:“謝謝!”
“你倆出去。”魏懷中瞧著曾副官和鄒三毛出去並關上門後忙小聲地:“小凡,你的夜行裝帶來了沒有?”
吳小凡心中一愣,伯伯問這些幹什麽,那套衣服是父親為自己獨自設計和使用,知道樣式的隻有父親和王強,這次來武漢雖然帶著,是自己準備在今後一旦地下工作需要才會用,
而且父親也特意交待,絕不能讓伯伯看到夜行裝,否則他會讓自己去幹壞事,會對自己不利。他便不動聲色地笑道:“伯伯,我現在是國軍,那種東西還帶著幹什麽,我爸爸隻讓我把飛鏢帶著防身。”說著打開了兩隻皮箱,裡面都是衣服和日用品、及四扎紅紙包著的大洋和幾本書,兩隻飛鏢腕扣放在角落裡。 魏懷中瞧了兩隻皮箱一眼,忙拉著他走到一旁推開一扇門進去說:“這是書房,你可以在這看書,也可以做些別的事。”
吳小凡瞧著擺著書桌和書櫃、及一套小沙發和書櫃裡的書高興地:“謝謝伯伯!”
魏懷中笑道:“我還為你準備好了一些東西。”說著拉開書櫃下的一隻抽屜,拿出一套夜行服交給他說:“小凡,試試看,合不合身?”
吳小凡心頭雖感驚訝,但還是滿心歡喜地趕緊解下手槍和脫下軍服放在沙發上,再快速穿上夜行裝和戴上一隻大黑色臉罩,這種夜行服父親也有一套,隻是沒有自己的那套方便,自己的那套夜行裝是父親花大價錢從洋人手中買來的緊身布料,衣服和褲子也是連在一起的穿脫都非常方便快捷,也根本不用脫原來身上的衣服,到了地方才迅速穿上,偷完東西隨便在哪一脫裝進袋子裡就行。而伯伯的這種衣服卻要在家裡事先穿好,事後也得回家再脫,但嘴上還是高興得叫道:“伯伯,這衣服真好。”
魏懷中笑道:“脫了吧,以後會有用得著的時候,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告訴別人你會武功。”
吳小凡點頭道:“是!隻是剛才我在船上已經露了一手,明眼人一看就會想到我會武功。”
魏懷中好笑地:“你那也叫露了一手,簡直慌亂得沒有一點招試,要是被你爸爸看到一定會氣得吐血,自己教了兒子十多年的武功,到了關鍵時刻卻嚇得手忙腳亂,虧你自己還號稱是偷遍南京的高手。”
吳小凡尷尬地:“伯伯,我、我、當時我……”
魏懷中說:“好了,別不好意思了,反正沒人知道你會武功,別人也不會笑話你,何況你表現得還算勇敢,也算是一個正常人在危險環境下的自我反擊,隻要你自己不說出有武功的事,沒人會往你有武功這方面去想。”
“哦,我知道了。”吳小凡邊換衣服邊想,難道伯伯還讓自己去當小偷,不然他為自己準備這些東西幹嘛,但也不多問,換上軍裝將夜行服放進抽屜。
魏懷中說:“小凡,伯伯有事得先走,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的電話,怎麽找我鄒三毛都知道,晚上我讓曾副官來接你,別送了,再見!”
“伯伯慢走!”吳小凡還是送出院門,瞧著伯伯上車離開。
鄒三毛尊敬地站在門口說:“少爺,熱水我已經幫您準備好,請先洗澡吧。”
“等等!”吳小凡快步回到臥室關上門,把小皮箱抱進書房放在辦公桌上,從最下面翻出《聊齋志異》和幾本書一起放進書櫃,《聊齋志異》卻夾在其它書中毫不顯眼。然後才拿出軍裝打開,把藏在軍服裡裝著夜行裝和布鞋的小黑布袋拿出來,再把飛鏢腕扣裝進去藏在了沙發的後面,把四扎大洋放進辦公桌抽屜,再抱著小皮箱回到臥室,正準備整理衣物時腦子裡忽地一閃,鄒三毛是伯伯派來伺候自己的,伯伯也一定會通過他了解自己的生活情況,那很多事都不能自己做,少爺就要象個少爺樣。於是打開門衝站在客廳裡的鄒三毛喊道:“鄒三毛,把我的衣服都整理好。”
鄒三毛立正道:“是,少年。隻是您再不洗澡水就涼了,我先伺候少爺洗澡。”
“好吧!”吳小凡便走進衛生間脫掉衣服掛在衣帽架上,鄒三毛忙拿關拖鞋跪下幫著少爺脫鞋和脫襪子,吳小凡本來想短褲不脫,沒想他非常懂得伺候人似的輕輕退下短褲,並跪著把短褲從腳下退出,忙攙扶著少爺跨進熱氣騰騰的浴缸裡坐下,小心翼翼而又輕柔地用毛巾為少爺擦洗身子。吳小凡瞧了他一眼說:“你出去吧。”
鄒三毛一驚,慌亂地:“少爺,我錯了。”
吳小凡一愣說:“你哪裡錯了?”
鄒三毛驚恐地:“我沒伺候好少爺,您不滿意。”
吳小凡說:“你沒錯,你出去整理衣服,我先泡一會,沒叫你別進來。”
“是,少爺!”鄒三毛隻得小心地退出去,輕輕地關上了門。
吳小凡立刻將頭埋在水中無聲地哭泣,強忍著憋在心中的悲痛終於能夠在淚水中釋放,雖然不敢發出哭聲,但至少能讓自己疼痛的心得到緩解。在南京的十二年裡,自己時刻想著叔叔,因為他是除了自己親生父母外唯一的親人,多年的期盼終於使自己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親人,本以為能同叔叔一起回到武漢就能永遠接受他的教誨,沒曾想竟是永遠的別離,而且自己竟然要在他本就失去生命的胸膛上連開兩槍,殘酷無情的現實讓自己終於懂得了什麽叫做必須扭曲的靈魂。小凡啊小凡,叔叔的死其實也是你造成的惡果,當時周伯伯就反對叔叔與自己同行,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被叛徒出賣的危險,可自己認為能同叔叔一起回武漢就高興得什麽都忘了,如果自己能同周伯伯一起阻止,那麽叔叔就不可能犧牲。現在該怎麽辦,叔叔沒能說出聯絡暗號,我怎麽去跟陳東叔叔聯系,十三年了陳東叔叔還認得自己嗎,可黨的紀律就算他認識自己也不會相認啊。對了,十三年前陳東叔叔說過的那些聯絡暗號還能用嗎,看來隻能去試一試了,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叔叔交待的任務,隻是要小心謹慎,得先去看看周圍的情況,然後再決定接頭。他趕緊用毛巾擦去滿臉的淚水洗澡,當聽到門外響起鄒三毛小心地問能不能進來時,他隻好說:“進來吧。”
鄒三毛抱著內衣褲進來掛好,立即小心翼翼幫少爺擦澡,並小聲說:“少爺,您的衣服和皮箱我都放進了衣櫃,曾長官昨天給您送來的大衣和幾身軍裝也放在衣櫃裡,有什麽吩咐告訴小的,我會伺候好您。”
吳小凡瞧著他輕柔的動作和小心謹慎的神情頓時都感到臉紅,自己一個大男人卻讓一個小孩幫著洗澡象話嘛,但瞧著他認真仔細的表情又不好吭聲,因為他的小心謹慎表明他肯定這樣伺候過別人,而且剛才自己一句讓他出去就嚇得他驚慌地認錯,證明他在過去伺候別人時受到過欺負,加之他又是伯伯派來的人,自己在沒搞清楚狀況前絕不能心痛他,也就隻能隨他細心地伺候自己。吳小凡洗好澡回到臥室,又在鄒三毛的伺候下穿好衣服佩帶好手槍,站在鏡子前整理好軍容,然後衝他說道:“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回來,有人找我就說我逛街去了。”
“是,少爺!”鄒三毛恭恭敬敬地跟在後頭將少爺送出門。
吳小凡站在院門口瞧了一眼周圍的住房,棟棟都是單獨的庭院,看來這條胡同裡的住戶不是有錢人家就是政府官員。他大步走出胡同招手叫來一輛黃包車,但讓車夫去的卻不是漢西路,而是與漢西路相隔的一條商業大街,雖然他只在漢口生活了七年,而且在離開的這十三年裡漢口的變化很大,可五歲起就開始穿行在大街小巷撿破爛,從來就沒迷過路,這些無法抹去的童年的記憶今後將變成自己進行地下工作最好的財富。當黃包車到達商業大街,吳小凡走進了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然後拐進一條小巷向西穿過去才來到漢西路,這是一條以住家為主的小街,一棟棟房子雖都很陳舊,但家家戶戶都很安靜,並且院門上都貼有新舊不同的對聯,舊對聯都是春聯,新對聯一般都是祝壽的佳句,透露出書香門第的風范,因為居住在此的基本上都是社會名流和學校老師,在街上行走的人也都是文質彬彬的男男女女和老老少少,所以也就顯得很清靜。
幾個小乞丐從漢西路的北端乞討而來,幾名忠厚的老者忙掏出幾個銅錢放在他們的贓手上,吳小凡邊走邊觀察,瞧著走來的小乞丐伸手正要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錢時,那幾個小乞丐卻驚慌地避讓到一邊,他立即醒悟過來,自己現在是人人害怕的國軍軍官,如果賞錢給乞丐要是被有心人看到那就糟糕了,今後這種小事一定要注意,否則就引起別人對自己的懷疑。他從漢西路十號門前經過時注意到是一棟舊木板屋庭院,可他並沒停步還是一直往前走,然後橫過馬路再從對面回來,但一聲女孩子叫媽媽的聲音從一家庭院裡傳出時,他的心頓時燃燒,因為那是自己最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得停下腳步瞧著院門,門牌號是漢西路十八號,難道這是李雅琴的家,他激動得大步走到門前舉手就要敲門,但在手接觸到門板的那一刹那間停住了。不行,這違反黨的紀律,何況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完成叔叔交給的任務,他迅速轉身向前,當看到對面一名戴眼鏡穿西裝的男子手中捧著幾本書走到十號院門前開門時,他激動得真想撲上去,因為固有的對象讓他一眼就認出了男子就是陳東叔叔,直到瞅著叔叔進屋關門他才繼續往前走,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幾名經過自己身邊的年青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瞪了自己一眼,他心頭一驚立刻大步離開了漢西路,今後絕不能再穿軍裝來這裡,這種身份不僅引起大家的憤恨,會以為自己是來乾壞事的特務,而且會讓很多人記住自己的容貌,這可是地下工作者的大忌。看來今天是不能同陳東叔叔接頭了,明天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來,但一定要盡快完成叔叔交待的任務。
十八號院門打開,李雅琴身穿旗袍圍著圍巾手提小包出來,招手攔下一輛黃包車坐上也離開了漢西路,一直拐過兩個路口來到一條商貿大街才下車,看了下手表大步走進來來往往的人流之中,然後走進一家書店挑選著書籍,當看到身穿便裝的林志剛大步來到店外時她忙迎出去笑道:“志剛,逛街呀。”
林志剛也笑著說:“隨便走走,要不我陪你逛逛。”
“好!”李雅琴和林志剛手挽手邊走邊小聲地:“謝明意叛沒叛變的事你們查了十天都沒搞清楚,今天卻出現在碼頭上指認我們的同志,使我們失去了一名忠誠的戰士,組織上感到非常的痛心。”
林志剛內疚地:“雅琴,對不起,我們到武漢也才十天,根本沒辦法了解到謝明意叛沒叛變的信息,也根本看不到他這個人,要不是他今天突然從一輛車上跑出來指認黃平同志,我和繼宗才知道他已經叛變。不過雅琴,你知道殺害黃平同志的是誰嗎?”
李雅琴問:“是誰,不就是特務嗎?”
林志剛說:“我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是吳小凡。”
李雅琴驚恐地停下,盯著他問:“你、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來武漢了?”
林志剛點頭道:“上次我就告訴你了,他會比我們晚幾天來武漢,沒想到他今天會和黃平同志坐一條船,而且是他親手將黃平同志殺害。”
李雅琴搖頭道:“不、我不相信,他那麽膽小怕事,怎麽敢殺人?”
林志剛焦慮地:“雅琴,我和繼宗在南京時就跟你說過,他現在和從前已經判若兩人,不再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吳小凡了,他咬牙切齒地對著黃平同志開槍時的樣子簡直就象是一個惡魔。”
李雅琴痛苦地:“他、他怎麽變得這麽快?”
林志剛忙挽著她的手繼續邊走邊說:“不是他變得這麽快,過去他肯定是在我們面前裝瘋賣傻蒙騙了我們,我相信他早就是國民黨特務,我們在學校最後一次活動被國民黨知道,我懷疑告密者就是吳小凡,因為那天方繼宗跟他提起過。”
李雅琴說:“告密的特務組織上不是已經查清了嘛?”
林志剛說:“這可能是敵人棄車保帥,你想想,吳小凡他伯伯是少將特務頭子,而且他一畢業就成了國軍少尉,四個月後又變成了中尉,這是巧合嗎,一定是因為他在學校告密立過功,你說是不是?”
李雅琴心煩意亂地:“志剛,要真的是這樣,你和繼宗就危險了,得讓組織上安排你倆趕緊轉移。”
林志剛平靜地:“雅琴,你多慮了,那天在學校我和繼宗、及幾名學生聯合會的骨乾並沒有被抓到,隻是五名來不及通知的同學被抓走了,吳小凡也肯定不知道我倆的真實身份,不然在國軍培訓班時他就不會放過我們。”
李雅琴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是我想多了。對了,志剛,組織上決定要盡快除掉叛徒,你和繼宗要想辦法弄清叛徒的行蹤,但你倆千萬不能動手,後天中午十二點我在老地方等你或者繼宗。”
林志剛說:“好!不過我建議,把吳小凡也除掉, 他是殺害黃平同志的凶手,又是武漢特務頭子的侄兒,要是能除掉他一又能為烈士報仇,二又能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你看呢?”
李雅琴咬牙道:“那好,你也把他的情況摸清楚,我向組織上匯報後再決定,快走吧。”
“再見!”林志剛匆匆離開。
李雅琴忍不住流下了淚水,趕緊抹去走進了人流中,吳小凡竟然是殺害黃平同志的凶手,這種事實讓她無法承受,為什麽短短的的半年時間卻讓一個遇事膽怯的人變成了持槍的殺人者,難道他在學校的三年真的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個性,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一個特務竟然有如此重的心機,也就證明他有著一種非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陰險狡詐,而且他多多少少知道林志剛和方繼宗的一些情況,卻又故意裝著不知道的話再來個放長線釣大魚的陰謀詭計,那麽這兩名同志的生命不僅隨時有危險,搞不好黨組織還會遭受重大損失,看來是該讓組織上采取措施除掉他,這樣的特務留下來絕對是個禍根。
此刻,吳小凡悲傷地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十三年前發生在這裡的血腥一幕重現腦海,父親和母親倒在血泊中的一瞬間是他永遠不堪回首的惡夢,今天他來這裡一是祭奠父母,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自己已經長大,將繼承起他們的遺志,為實現共產黨人的理想前赴後繼地奮鬥下去。二是來告訴雙親,叔叔也已經犧牲在自己的眼前,出賣叔叔的叛徒一定要除掉,哪怕違反組織紀律也要親手鏟除叛變者,不然自己對不起叔叔的恩情,然後他攔下一輛黃包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