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東因已經從潘大姐的匯報中知道，前天武漢地下黨代替軍統按照吳小凡專用的電台波段向重慶發出了一封誰也不知道內容的專用密碼電報，而今天**飛機就在清晨空襲日軍的漢口機場，一定是獲得了非常準確的日軍麻痹時間，在目前的武漢能獲得這種情報的只有吳小凡，說明前天那封任何人都不知道內容的密碼電報無疑是今天空襲行動的指令，那麽潘大姐等知道吳小凡是軍統潛伏者身份的人也必然會明白他存在的價值，所以必須趁熱打鐵消除地下黨對他的種種猜疑，為他創造一個外部團結的有利環境。

　陳東當即指示，今後不論吳小凡在特定的環境下出賣了多少軍統的人，或者借日本人的手迫害我們**人，但只要他沒有直接叛變，我們就必須盡一切努力協助軍統幫助他完成一個中國人的神聖使命，任何人都不得以怕他叛變為理由拒絕執行他的指令。

　潘大姐當然明白其中的原由，她也迅速讓尹鑫向林志剛和方繼宗轉達組織上的決定，而尹鑫三人都已經從今天**空襲日軍機場成功想到了吳小凡那封專用的密碼電報，意識到組織上為了民族的大義只能拋棄黨派恩怨全力支持吳小凡目前擔負的使命，對他的一切懷疑和不信任只能埋藏在心底，但同時也做好了危急情況下的應變措施，希望到時能將損失減少到最低，這也是他們根據自己對吳小凡的了解不得不做出的防范。

　下午，吳小凡來到憲兵隊藤原辦公室後，從重慶的廣播電台中收聽到了**空襲日軍漢口機場的捷報，言詞非常的激昂和鼓動人心，雖然沒有具體的敵機損失情況，但對空襲的描述特別的精彩，氣得藤原“叭”地一下關掉了收音機。

　吳小凡隻好勸慰父親不要生氣，同秋野回自己的辦公室時卻得知武漢周邊地區遭到了中**隊的強力攻擊，**已經由以往的偷襲改為了正面強攻，日軍雖然已經向前線補充了兩萬多兵力，但十多萬**采取的是重點進攻和局部突破的戰略，加之新四軍破襲京漢鐵路炸毀橋梁，使日軍的軍需物資根本運不進武漢，武漢外圍的防禦非常的吃緊。

　吳小凡只能長歎一聲說不知長沙何時才能攻下，不然皇軍會腹背受敵，對整個的戰局都不利，他的本意是想了解一下湖南的戰況，可秋野也不知道目前皇軍的進展，因為這幾天都沒有收到戰報。

　晚上八點，吳小凡卻在家中收到了軍統在廣播電台中的密碼指令，內容是:“雲雀，請上報空襲戰果，並發出第二次空襲指令，重慶。”

　他頓時是又喜又驚，喜的是**還要實施第二次空襲，說明長沙會戰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而且有著必勝的把握，不然不會再次對漢口機場實施空襲。

　驚的是自己已經提醒日軍要做好再次遭到空襲的可能，這下可真的弄巧成拙了，自己的無心之語將使日軍高度戒備。

　我的媽呀，自己該怎麽辦，如果發出空襲的時間就很可能使**的飛機遭到毀滅性打擊，自己就會成為千古罪人，可為了長沙會戰的最後勝利又必須實施第二次空襲，他苦思冥想也不敢做出決定。

　在隨後的八天裡，吳小凡不顧軍統在廣播電台中對自己的連續呼叫，始終不敢輕易讓鄒三毛代傳空襲的電報，因為他覺得沒有成功的把握，可在憲兵隊看各地日軍派遣特務發回的電報時，沒想到成都的特務竟然天天有**飛機起飛和降落的情報，雖然沒有具體執行何種任務的通報，但也讓藤原基本摸清了中國空軍的狀況，整個成都機場只有飛機四十架，其中轟炸機不超過二十五架。

　藤原立即向司令官建議轟炸成都機場報一箭之仇，司令官雖然讚同這個建議，但漢口機場現有的飛機要對湖南實施轟炸，只有等補充的飛機到達後才能實施。

　吳小凡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可是大吃一驚，如果日軍空襲成都機場，那**有限的空軍力量就會遭受滅頂之災，看來再次對漢口機場進行空襲已經勢在必行，但要等待日軍補充的飛機到來後才能行動，因為只有連這些飛機一起炸掉才能消除對成都機場的威脅，只是這些飛機何時才能補充到漢口呢?

　10月12日上午，藤原和秋野從司令部開會回來立即叫上吳小凡坐同一台轎車趕往機場，並在車上告訴兒子，明天將從北平調三十架飛機補充漢口機場，為了以防萬一司令官要求憲兵隊去督促檢查一下機場的守備情況。

　吳小凡腦子裡迅速開始思考，日軍的飛機明天降落時肯定是一個麻痹點，因為三十架飛機逐一降落的話一是要有充足的時間，二是守備的日軍在那種時候一定會看熱鬧，如果**能利用這個麻痹點發起突然襲擊，不僅能炸毀剛剛降落的日軍飛機，而且也會對日軍的炮兵陣地實施轟炸，那樣的話就會造成日軍的混亂，他們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只是這些飛機會什麽時候到達呢?

　當藤原他們來到機場外的日軍炮兵陣地時，只見日軍士兵都堅守在炮位上，一名中年上佐軍官立即迎上來敬禮，說奉高田將軍的命令迎候藤原將軍的督察。

　藤原三人也就在上佐的帶領下圍著山上的炮兵陣地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問題後下山上車直接駛進機場來到了指揮塔，衝迎出來的高田等人敬禮道:“高田將軍，明天可是及其重要的日子，希望你能遵照司令官閣下的訓示，保證整個機場的安全。”

　高田傲氣地:“藤原將軍，你的督察肯定沒有發現問題，這就證明機場的守備萬無一失。小凡少佐，你不是說支那空軍會對機場實施第二次偷襲嘛，怎麽過去十天了都沒看到支那飛機的影子，看來你的判斷只是在奉承司令官閣下，是不是?”

　吳小凡瞧著他傲氣的神情，決定采取無中生有之策來個事先告知，因為性格傲慢之人往往聽不進別人的勸告，你越說有的事他會越不相信，何況這十天肯定已經磨耗了他的耐心，那就渾水摸魚將他一軍。

　吳小凡於是笑道:“將軍，我現在再次提醒您，根據我的判斷，重慶方面一定已經得到了漢口機場即將從北平補充三十架飛機之事，中國空軍很可能在明天再次發起偷襲，希望您做好防范準備。”

　藤原和秋野吃驚地望著吳小凡，因為這樣的判斷沒有任何依據，可在此刻又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詢問，兩人只能裝啞巴。

　高田冷笑道:“小凡少佐，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讓支那飛機有來無回。只是如果沒有這回事，那麽你就要承擔謊報軍情的後果。”

　吳小凡說:“將軍，請您別忘了，在下只是對情報進行分析，提出自己應有的判斷，並不能左右任何軍事行動，所以不屬於謊報軍情之例，至於相信不相信由您決斷。”

　藤原也趕緊說:“小凡少佐說的對，情報分析和判斷與軍事行動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將軍硬要扯上謊報軍情，那麽你可以不聽。”

　高田惱火地:“這就是你們的情報分析，怪不得有人說你們憲兵隊只會做表面文章。”

　藤原笑道:“高田將軍，我們憲兵隊也確實在做表面文章，因為任何情報我們都只能從表面上去進行分析研究，然後才能做出可能要注意的判斷。好了，我也只是奉命前來督察一下機場的守備，只是不知將軍如何計劃?”

　高田自信地:“請藤原將軍放心，明天下午飛機陸續到達後，我們會在七點以前全部降落，守備部隊也將嚴陣以待，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藤原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攪了，告辭。”

　吳小凡急忙拉開車門請藤原上車，自己隨後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上，等秋野開車前行時才回頭說:“父親，其實這種督察根本不能讓高田將軍引起警戒，反而會讓他以為我們在多管閑事。”

　藤原說:“我們也是奉司令官閣下的命令辦事，已經盡到督察的義務就行。小凡，你為何突然說明天中國飛機會對機場再次發起偷襲，有根據嗎?”

　吳小凡認真地:“父親，我總是有一種預感，中國空軍一定會實施第二次偷襲，但時間無法確定，因為只要長沙還沒被我皇軍佔領，中**隊就會拚死一搏。”

　“唉！”藤原歎息道:“小凡，剛才在司令部開會時，司令官閣下已經下達了秘密撤退的命令，因為我十萬皇軍已經無法衝破敵人近三十萬兵力組成的防禦陣地，再加之武漢周邊遭到了猛烈的攻擊，京漢鐵路又被切斷，我們的後勤補給無法保障前線的需要，只能被迫放棄對長沙的進攻秘密撤退。”

　吳小凡吃驚地:“秘密撤退，前幾天司令官閣下不是還說皇軍會很快佔領長沙嗎，怎麽一下子又要秘密撤退，那、這麽說我們戰敗了?”

　藤原說:“不，不是戰敗，只是戰略撤退。小凡，其實這場會戰正如你指責司令官閣下的那樣，由於你的正確分析和判斷沒能引起司令官閣下的重視，兵力上的懸殊才是造成無法實現既定戰略方針的根本，雖然司令官閣下調整了進攻的策略，但整個前線兵力不足的現實又讓這些策略無法落實，皇軍也就只能撤退了。”

　吳小凡心裡喜得不得了，日軍的撤退表明**打贏了這場關系到中國命運的會戰，可表情上卻只能失望地:“父親，看來我們回日本的時間恐怕會拖延了。”

　秋野說:“小凡君，不要失望，這次的撤退只是暫時的，中國遲早都會滅亡，到時你們一家一定會回到日本。將軍，小凡君剛才的判斷是否要上報司令官閣下，如果明天機場真的再次遭到偷襲，那損失將會非常嚴重。”

　藤原想了一下說:“這種毫無根據的判斷別說高田將軍不相信，恐怕司令官閣下也會懷疑，因為皇軍已經撤退，中**隊再偷襲機場已經失去了戰略意義，不過小凡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回去後我會提醒司令官閣下，免得到時又怪我們憲兵隊無能。”

　吳小凡一聽心裡可就叫苦了，自己本來是想用虛虛實實的話蒙蔽高田，這下要是捅到司令官那裡沒事也有事了，他要是不重視還好，如果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那空襲的指令還上不上報重慶。

　媽的，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可明天又是一個重創敵人機場的最佳機會，只要能利用敵機降落機場時的麻痹點實施空襲，那戰果絕對輝煌，可這是一種冒險呀，如果日軍加強了防備，那損失的將是中國空軍，怎麽辦?

　藤原回到憲兵隊後立即在電話中向司令官匯報了吳小凡的判斷，只是沒有直接說明天機場會遭到偷襲，而是說根據成都派遣人員的電報，中國的飛機頻繁起降，很可能已經制定了再次偷襲漢口機場的計劃，希望司令官閣下提醒高田將軍引起警惕。

　吳小凡站在一旁聽了藤原的匯報後心裡又樂了，因為這種摸棱兩可的說法絕對不會引起司令官的重視，何況做為機場最高指揮官的高田將軍對再次遭到偷襲之事已經在精神上麻木，那麽空襲也就可乘虛而入，看來自己只能賭一把了。

　只是這次的電報必須自己親自趕往雜貨鋪通報，因為一是電報內容太多怕鄒三毛記不住，二是電報太長發報時就很容易被吉木偵聽到，必須了解一下林志剛和方繼宗的防范措施，要是出了事對軍統潛伏組來說那又是一次沉重打擊。

　中午回家時，吳小凡用最快的速度朝前奔馳，因為這個時間點是巡邏日軍回營房就餐和特務們回家吃飯的時候，他必須利用這個間隙完成情報的通報。

　但他並沒有直接將車開到雜貨鋪所在的江漢路大街，而是來到了另一條相隔不遠的大街，車也停在了緊鄰一家妓院的巷口，然後脫下軍衣和摘下軍帽拿在手上，從小巷插到一條胡同，再由胡同拐進了另一條小巷，走到雜貨鋪後面的小巷子裡沒有發現有行人時，立即騰空而起躍過兩米來高的院牆輕輕地落在了雜貨鋪的後院。

　當聽到一側的廚房裡有“哚哚哚”地切菜的聲響時，他趕緊又輕輕地拉開後門的插栓，並故意再把門栓重重地插上弄出聲響。

　林志剛聞聲握著菜刀從廚房跑出來，吃驚地:“小凡，你怎麽進來的?”

　吳小凡笑道:“你不是看見了嘛，門沒栓，正好免得我敲門。”

　林志剛一愣說:“你親自跑來，是不是出事了?”

　吳小凡說:“出什麽事，盡瞎說。快，緊急電報。”

　林志剛趕緊跑進屋關上與外間店鋪相通的門，轉身時只見吳小凡已經抓起桌子上的紙筆開始寫電文，可上前一看又是自己不知道的密電碼，他不由得問:“是不是有重大情報?”

　“別問。”吳小凡快速地寫出一組組密碼數字，內容是:“重慶，日軍今日已下達秘密撤退命令，長沙會戰將以我軍勝利而結束，三號空襲戰果輝煌，因個人生存之險其數據今後再上報，明日有三十架日機從北平飛來漢口，下午七點是最後降落時間，如實施再次空襲此麻痹點是最佳時機，但一定注意防空炮火，是否執行請通告，成都機場有日諜監視，日軍已制定空襲成都計劃，雲雀。”

　然後把電報稿交給林志剛說:“這是一封非常重要的緊急情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出。”

　林志剛瞧著長長的密電碼說:“這麽長，恐怕會超過三分鍾，這可麻煩了，鬼子的巡邏隊遍布武漢三鎮，對所有可疑的人和物品都要搜查，要是被他們的探測儀偵聽到和確定了目標區域那就很危險，就算能發完報，電台也無法轉移。”

　吳小凡嚴肅地:“志剛，就是因為電報內容非常重要，我才親自冒險來見你們，可我又擔心發報時間過長，電台和報務員會遭到日本人的抓捕，你準備怎麽防范?”

　林志剛想了一下說:“這樣吧，我安排警戒人員把守，不管怎樣一定把電報發出，就算損失電台也要保證人員安全撤退。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絕對不會有人被捕。”

　吳小凡說:“這樣就好，千萬要小心。”

　林志剛笑道:“小凡，上次空襲漢口機場是不是你發出的指令?”

　吳小凡也笑著說:“你已經知道了還問什麽，我走了。”

　“等等！”林志剛趕緊把電報稿卷起插進褲縫裡，先跑進後院拉開後門左右瞧了一眼才回頭說:“沒人，快走吧。”瞧著吳小凡大步離去後，他關上門插上門栓，急忙走回屋打開門衝站在店外的方繼宗喊道:“繼宗，快進來。”

　方繼宗跑進來輕問道:“剛才是不是尹鑫來了?”

　林志剛說:“不是，是小凡。”

　方繼宗吃驚地:“小凡，是不是出事了?”

　林志剛笑道:“我也是這樣問他，可他說沒事。哎，昨晚後門你沒栓?”

　方繼宗說:“我沒從後門出去呀，肯定是你忘記栓門了。快說，小凡來幹什麽?”

　林志剛說:“他寫了一封很長的電報密碼，說是非常重要的緊急情報，讓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出，可什麽內容他沒說。”

　方繼宗驚訝地:“又是一封沒有透露內容的電報，他葫蘆裡買的什麽藥，只不過他親自冒險趕來，說明這封電報真的非常重要，你趕緊安排電台立即發出，要不去李雅琴家用我倆的專用電台。”

　林志剛說:“不行，繼宗，我倆的專用電台只能在緊急情況下才能使用，我倆要是出了事整個潛伏組就會群龍無首，再就是軍統這邊出事已經夠多，我想把這封電報還是交給組織上發出，你看怎麽樣?”

　方繼宗猶豫地:“這、可組織上代替我們發報同樣會很危險，何況這是軍統的任務，我們不能為了軍統人員的安全，卻把危險轉嫁給**。”

　林志剛笑道:“現在還講什麽國民黨和**，只要能把電報安全地發出去就行，再說組織上也強調，為了保證我倆的安全可以把吳小凡交待的任務轉交給他們去完成，我這樣做並沒有違反紀律。”

　方繼宗只能點頭說:“好吧，快去。”

　“那好，我走了。”林志剛也從後門離開。

　吳小凡從原路返回到停車的巷口時警戒地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人在周圍後趕緊上車戴上軍帽迅速駛上大街，然後邊開車邊上軍衣，並加速向前駛去，因為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如果耽誤的時間大多娟子會起疑心。

　可心裡又在想，林志剛會立即發出電報嗎，但千萬不能再出事，要是有人再遭到被捕，自己就又得當一回叛徒，不過上次的電報應該是武漢地下黨代替軍統發的，今天林志剛會不會又讓地下黨協助，要是這樣的話自己還放心一點，因為地下黨的鬥爭經驗比軍統要豐富很多，防范措施也要比軍統強，只是也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當他駛入胡同經過放行的日軍崗哨時就看到娟子抱著孩子和鄒三毛站在院門口張望，便按了下喇叭來到院外停下。

　娟子趕緊上來問道:“夫君，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吳小凡跳下車抱過兒子笑道:“路上車出了點毛病，好不容易才發動起來。小武雄，爸爸回來了，回家吃飯囉。”

　鄒三毛說:“哥哥，小武雄今天幹了件大壞事，把屎巴巴拉到我身上，害得我剛換的衣服又得洗。”

　吳小凡笑道:“是嘛，那是小武雄送給叔叔的黃金，對不對，哈哈。”他歡笑著進屋，鄒三毛和娟子也笑著跟隨進屋。

　此刻，林志剛來到了碼頭前的一條大街，當看到迎面走來一隊巡邏的日軍時，他和行人一樣急忙避到路邊，等日軍過去後再隨著行人悠閑地邊走邊觀察著周圍的人，沒發現可疑的人後走進了一家茶館，衝著正在櫃台裡記帳的尹鑫笑道:“尹掌櫃，我來要帳了。”

　尹鑫抬頭一瞧趕緊起身笑著說:“喲，是林老板，欠您的錢我正準備過一會就給您送去，沒想到您親自上門來收，不好意思，請到裡屋坐。”

　他走出櫃台引領著林志剛走進裡邊的房間關上門輕聲地:“有什麽事?”

　林志剛小聲說:“吳小凡剛才親自來到雜貨鋪，用他的專用密電碼寫了一封很長的電報，說是非常重要的緊急情報，讓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出，可軍統的電台都在城裡，這麽長的電報要是在發報時被敵人偵聽到，不僅完不成任務，而且會造成人員損失，因為街上到處都有鬼子巡邏和搜查，軍統的人和電台根本無法轉移，所以我想能不能請組織上替我們把這封電報發出去，你看行不行?”

　尹鑫毫不猶豫地:“行，快把電報稿給我。”

　林志剛急忙從褲縫裡掏出電報稿交給他歉意地:“對不起，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希望組織上諒解。”

　尹鑫把電報稿插進衣服裡邊的線縫裡說:“沒關系，你倆的安全比我們重要，快回去吧。”

　“好，我走啦。”林志剛拉開門大步離去。

　尹鑫也迅速出來對一名夥計說:“我出去有點事，你照看一下。”

　他走出茶館瞧了一眼遠去的林志剛，大步朝大街的另一頭走出，然後穿過一條小巷再拐進一條胡同，邊走邊警戒地觀察著前後，確定沒發現被特務跟蹤後才快步拐入另一條小巷又插到了另一條胡同，來到潘大姐家的大宅院前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王叔拉開宅門笑著招呼道:“表少爺回來了。”

　尹鑫閃身進來小聲地:“王叔，潘大姐在嗎?”

　王叔說:“在，快進去吧。”

　尹鑫跑進堂屋，衝從裡屋出來的潘大姐小聲說:“潘大姐，吳小凡親自去雜貨鋪寫了一封很長的電報稿，說是非常緊急重要的情報，讓林志剛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出，可林老板考慮到軍統的電台都在城裡，發這麽長的電報不安全，所以特意趕到茶館交給了我，您看由幾號電台發出。”

　潘大姐驚異地:“吳小凡不顧危險親自去雜貨鋪，說明他對這封電報非常重視，一定是關系到長沙會戰的勝敗。這樣吧，你還是從水路出城，把電報稿交給三號電台發出。不行，這樣的話耽誤時間，而且三號電台上次發報時肯定已經被敵人偵聽到，要是再被敵人偵聽到在同一個區域，那敵人會進行大搜捕，把電報稿給我，啟用最近的一號秘密電台。”

　尹鑫焦慮地:“一號電台就在城裡，按照規定也只有您親自才能同報務員聯絡，加之敵人的探測車就在城裡四處活動，要是被敵人偵聽到就會很危險，何況那是市委的專用電台，除非緊急情況下才能啟用，您又是市高官，不能輕易冒險。”

　潘大姐笑道:“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冒險，何況啟用一號電台是用吳小凡的專用波段，這部電台也就不算暴露，而且也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出這封電報，只要我們小心防范，事後馬上轉移就不會有事。”

　尹鑫猶豫地:“這、那必須通知第一應變小組做好戒備和保護電台迅速轉移，我和他們一起行動。”

　潘大姐嚴肅地:“不行，你馬上回茶館，堅守自己的崗位， www.uukanshu.net怎麽做我會處理，快把電報稿給我。”

　尹鑫隻好掏出電報稿交給她說:“我送你。”

　“行！”潘大姐把電報稿插入旗袍的一條衣縫，提著小包同尹鑫走出堂屋，等王叔打開門出去觀察後兩人一起走了出去，來到胡同口潘大姐便說:“你回茶館吧。”

　尹鑫隻得停下注視著潘大姐消失在另一條小巷裡，心裡卻真的非常擔憂潘大姐的安全，可一號秘密電台的隱蔽地點不僅只有她本人知道，而且報務員也隻執行她的當面指令，因為這部電台可以直接與延安的黨中央聯絡，這也是湖北省委為了防止突發事件，在省委機關一旦被破壞的情況下，地下黨武漢市委就能及時通知中央采取應變措施，而且為了這部電台的安全，第一應變小組的十名秘密成員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輪流警戒。

　哎，為了中華民族的大義，為了幫助吳小凡這名昔日屠殺**人的劊子手，為了抗日戰爭的最終勝利，我們真的是做到了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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