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婉兒被她可愛的小模樣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想用真正的事實磨滅掉小姑娘心中最美好的幻想,她索性就昧著良心的再加了點料。
“好好好,我們小妹家的二哥最厲害了,不但能一個人打一萬個北蠻子,還能肩扛一座山,手提半座城……”
正處於萬蟻噬心痛苦之中的薛大郎在聽到兩人對自己二弟各種不著調的吹噓後,生性憨厚實誠的他不由慚愧的羞紅了臉。
“哪有那麽厲害的人,二弟又不是天上的神明大老爺!”
……
礦洞的垮塌不是天災,關於這點,身為受害人的薛大郎非常的清楚。
只是這件事情牽連太大,死的人太多了,之前是沒有能力也沒有相應的勢力去查,現在既然有這個能力了,薛大郎想都沒想,就決定了要將此次的礦洞坍塌事件查個清清楚楚。
國公府上來的人權利很大,脾氣也很大,特別是那個叫做沙彪的護衛,最為突出。
說好了是要先查清除再問責的,結果倒好,他什麽心思都沒用,就直接把礦山上所有管事的都抓起來,統統三十大棒下去以後,就什麽陰暗的事都打出來了。
礦山是官家的產業,在少一個曠工就能省一份工錢和多一份撫恤金的巨大誘惑下,山上的管事們做做這種殺人斂財的買賣就不奇怪了。
沙彪是一個極為乾脆爽利的人,所以,他對此次礦難事故的最後處理方式也很乾脆,也很爽利。
沒參與的管事們在挨了三十大棒後,就被他安排人送回家去了,至於那些參與了的,也被他安排人送走了,不過他們去的地方有點特殊,好像叫做西天。
聽說不只是管事,就連縣衙裡面的主部官老爺,也被沙家老夫人下令一並送去西天了。
薛老六也消失了,自從那天他被沙彪一鏈子錘打爛了整張嘴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他想不明白,一個人的心腸到底要壞到什麽程度,才會為點爭風吃醋的小事情去害另一個人的性命,而且大家說到底還是同族同宗的兄弟。
如果不是因為薛老六的姐夫八管事,那當日本該在家中休息的自己也不會被人逼著去出工,更不會遭遇那場事故。
薛大郎這樣想到。
疼痛在胡思亂想的作用下減輕了不少,時間似乎也過得快了許多,當龍婉兒幫他拔去身上的最後一根銀針後,薛大郎這才發現,每天例行一個時辰的折磨,這就算是熬過去了。
“龍姑娘,能不能再求你個事?”
重新躺好在床上,薛大郎虛弱著聲音道。
“嗯,薛大哥請說!”
龍婉兒邊收拾針具,邊點頭應道。
“俺們一家人都不識字,能不能幫忙再給我那還在荒原上熬日子的兄弟去封信?”
“沒問題,我這就叫人拿來紙筆,你說,我寫!”
……
就著下人端來的紙筆,薛大郎說一句,龍婉兒就寫一句,沒多久,一頁寬大的空白信紙就被她那娟秀的字跡給鋪滿了。
這世上就沒有真正的傻子,哪怕他的外表看上去再怎麽憨厚純樸,內心裡也一定藏有一隻機靈的小鬼,這是龍婉兒在聽了薛大郎給薛天去信的內容後的最大感悟。
一個大字不識,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人,居然能想到自己那位剛發達不久的弟弟最需要的是什麽,而且具體要怎麽做還能一字一句的交代個清楚明白。
“難道說,這薛家邀買人心的本事也是有遺傳的?”
直至從薛大郎房間裡出來,偷偷的把信交給一隻土黃色的地鼠帶走後,龍婉兒還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直到她看到穿著一身貴氣紫袍,活脫脫就一副暴發戶打扮的薛老漢牽著個邋裡邋遢的瞎老頭走進新建起來的薛府大門時,才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
鐵朝旺是個好同志,勤懇,能乾,還聽使喚。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就成為了薛天封爵後選的第一個親衛。
不過,薛天現在有些後悔了,看著桌案上一個鬥大的木盆,看著裡面如水煮青菜般的茶葉茶水,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嘿嘿,侯爺,小的看你一天喝的茶水挺多的,所以,為了能讓您喝得盡興,小的特意去火頭營找了這麽一個大家夥來給你泡茶,保準泡一次就夠您喝一整天的!”
鐵朝旺大拉拉的回道。
薛天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點後道:“你老實跟我講,從小到大,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鐵朝旺撓了撓頭,有些弄不明白自家侯爺問的這話是個什麽意思,迷糊了好半天才試探著回了一句:
“吃飯?”
薛天被氣笑了,不過也沒辦法,自己摘的果子,再苦也要吞下去不是?
於是,他無奈的擺了擺手,轉開話題道:“好吧,今天的茶水已經夠了,你下去吧,去冶鐵作坊那邊催催,讓他們盡早把我要的東西弄出來!”
“是,侯爺!”
鐵朝旺抱拳答應一聲,轉身走出了大帳。
“找這麽一個憨貨做親衛,真是委屈你了!”
沙龍威一閃身就從椅背後面的帳簾裡鑽了出來,手捧著一大盆油汪汪的鹵豬蹄,邊說話,邊啃得歡實。
“操!人家都是沙簾藏嬌,怎麽到我這就成豬腳大漢了,真是晦氣!”
薛天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個啃豬蹄啃得一手一臉油乎嗤拉的漢子, www.uukanshu.net心中憋悶得厲害。
“沒辦法,節堂之地,容不得女流之輩,要想碰美人,等你把這些軍務處理玩,回家找你媳婦去!”
薛天無奈的歎了口氣,在桌案上隨便的撿起一本寫有冶鐵坊奏要的硬皮文書,邊翻邊問沙龍威道:
“噢對了,叫你去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嗯,查到了,我派出去的斥候回來稟報說,晉堂這次過來的人都在火草壩一帶,方圖,燕飛,辛流兒,他們師兄弟三人也在那!”
“哦?知道他們在那幹嘛嗎?”
沙龍威啃豬蹄的動作一頓,想了會兒後道:“聽說雁翅山聯盟軍大營裡有個叫做歐陽浩然的家夥,他給方圖下了決戰書,所以,我猜他們應該是去應戰了吧?”
“給方圖下戰書?這家夥的腦袋被驢踢了?”
薛天驚訝道。
“嗯,對!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歐陽浩然,這家夥很牛的,一代劍聖歐陽平川的親兒子加親傳弟子,一手劍法練得可謂是出神入化到了極點,哪怕是在天洲那塊地界,也是一個威名響當當的人物!”
“難道對決這種事情還能拚爹不成?他再牛,能有連續奪魁天洲大比十三年,年年不殺對手誓不為嬴的晉堂大師兄方圖牛?”
薛天再次不確定的問道。
今時今日,關於很多天洲那塊神秘大地上曾經發生過的大事件,娶了一個天洲媳婦的他早已了解了個清清除楚。
聽薛天這麽一問,沙龍威再次認真的想了想,旋即搖了搖頭。
“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