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太陽出來啦!”浮蘿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此時的黃子風,征塵未洗,渾身都是凝固的血漬,把青銅甲都染成了暗紅色,臉上還有一道傷疤,可他終於活蹦亂跳回來了。
經過了一夜,他們逆水而上,終於在天亮前夕回到了部落裡。
全部落一個人都沒,唯有九色似乎感應到他們會從水裡來,一直在岸邊等待著,不停鳴叫。
看見這情形,黃子風立刻意識到不好,趕緊和雲曉騎著九色往要塞趕,剛到山谷就遇見了風桐夫妻。
“那邊怎麽樣?”九色打著盤旋,黃子風急切問。
風桐急得直跺腳,“趕緊去,東良曲用人冒充你,詐開大門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黃子風大喝一聲,兩頭麋鹿立刻將速度展開到極限,向著山谷裡風馳電掣。一旦被東夷人湧進來,雙方展開近距離搏殺,那些老弱婦孺不知道要死多少!
目送兩人衝進山谷,風桐立刻又拉著浮蘿向回跑,主心骨回來了,至於死戰,子歸部落沒人會害怕。
…………
要塞北面,東夷人的前鋒已經接近了大門,東良曲松了一口氣,現在只需一個衝鋒就能進去,子歸部落想關門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他依然不著急,能順利拿下,沒必要亂戰。
他帶來了二百東夷獵手,有一半持盾和石刀,這些人全都在前面,只要這百人都進去,子歸部落絕對會失去反抗的能力。東夷人以弓箭馳名,不過近距離肉搏,刀盾手明顯比弓箭手強太多,就憑那百名刀盾手,就能屠了子歸全部落。
“閃開!”東夷前隊、押著“黃子風”那幾人厲聲大喝,門裡跪的全是人,擋住了去路。
子歸部落的人心系酋長的安危,根本不敢反抗,連忙跪在地上爬到一邊,讓開了進門的路。這一刻,人人心裡悲戚,從此後就變成東夷人了,再也不能祭拜先祖……
就在這時,陽光從山谷上方劃過,光明大作,東良曲頓時色變。
被押著的“黃子風”猛然抬頭,臉上布滿了驚駭。
這時的空氣極其純淨,登高可遠眺百裡,太陽剛出山,黑暗立刻一掃而空,山谷內一覽無余。
城頭上傳來驚慌尖叫:“不好!上當啦!這不是子風大哥!”
喊聲傳出,人群炸開了鍋,跪在地上的人連忙站起來,慌慌張張拿起了武器,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陽光刺破黑暗的瞬間,東良曲沉聲喊出了一個字——“衝!”
東夷刀盾手立刻發動,頂著盾牌蜂擁進了大門。
“射!快射!”
到處都在驚慌喊叫,數不清的箭支射向了大門,可用處不大,東夷人將盾牌頂在前面,絕大多數箭都釘在了木盾上。
“篤篤”聲猶如暴雨打芭蕉,東夷人前排的盾面上轉眼釘了密密麻麻的箭,可他們緊靠在一起,緩緩推進,箭雨很難傷到他們。
“呀!”
瘋狂的怪叫聲傳來,兩名子歸部落的獵手舉著鋒利的青銅戈,狠狠啄了下去。可仍然遲了一步,第二排東夷獵手也湧了進來,他們將盾牌舉過頭頂,形成了一個龜甲陣,戈雖然啄透了盾牌,卻沒能傷到人。
“全都上,死也要把他們擋住!”常陽嘶聲呐喊,他現在覺得心都在顫抖,一旦被突破,開門的人就全都成了罪人。
就在這時,一陣麋鹿的鳴叫穿透喊殺聲,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子歸部落的人齊齊一驚,
轉回頭看,面上露出狂喜。 要塞外,東良曲的目光穿過大門,看清來人後,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所有人的注視中,黃子風和雲曉來了!
他們騎乘著麋鹿,一聲甲胄,威風凜凜,身上的血漬更添了幾分殺氣。在他們身後,狗子緊緊跟隨,不停發出野性的咆哮。
“子風。”
“酋長……”
許多人忘了現在正在交戰,竟然癡癡看著他倆,哭了。
“閃開!”黃子風一路大喊,看見東夷人的前鋒衝進來,他的腦門上隆起了一條青筋,心都要炸了。
讓這些人衝進來,那還得了?!
沒有任何遲疑,子歸部落的人立刻閃開在山谷兩旁,為麋鹿讓出了通道,黃子風的話,他們下意識服從。
“快進去,快!”東良曲急得跳著腳大喊,這位東夷族的勇士已經完全不顧形象了。
東夷刀盾手玩了命的往裡擠,奈何門就四米寬,想快也快不起來。
而此時,不用催促,九色和雅歌也紅了眼,爆發出從未有過的速度,狂風一般從山谷裡卷過。
論瞬間速度,即便是駿馬,也比麋鹿差很多。
山谷兩旁全都是子歸部落的人,以婦孺和老人居多,他們緊緊靠在山壁上,隻覺一陣疾風擦著自己刮過去,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了下眼睛。
不等他們睜開眼,要塞門口轉來“咚”一聲巨響,兩頭麋鹿和衝進來的東夷刀盾手迎頭相撞。
接觸的一刹那,九色和雅歌全都低下了頭,用鋒利的鹿角迎了上去。
麋鹿的頭骨極其堅硬,並且有抗震結構,這樣的震蕩它們能受得起。東夷人可沒這樣的能力。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仿佛被兩座大山撞上,手臂立刻骨折,身軀失控飛向了後排。
這一下撞擊,相當於小汽車撞上了人群,摧枯拉朽!
黃子風和雲曉也坐不住,同時飛起來,在木牆上一蹬,滾落在了門兩旁。
東夷人的陣型極其緊密,達到了人挨人人擠人的程度,前排的人倒飛,砸在了後排人的身上,全都擠住不能動彈。
“再來!”
雲曉大喝,兩頭麋鹿立刻雙雙人立而起,鹿角一偏,曲起前蹄,繼續對著東夷刀盾手們狠狠砸!
嗵!
又是一聲巨響,擠在一起的東夷人猶如爛泥,被齊刷刷震得向後退了一步。最前排的人受不得這麽猛的震蕩,內髒全都受傷,口噴鮮血,眼神開始渙散。
一下不等一下,九色和雅歌立刻再一次站起來,高高揚起頭顱,“呦呦”怪叫著砸了下去。
接下來,就好像打樁機一般,兩頭鹿肩並肩不停狠狠砸,兩百東夷獵手被它們砸得根本站不住腳,一步步後退,“嗵嗵”聲伴著鹿鳴接連不斷。
大門成了焦點,無數人在大喊大叫,震耳欲聾,可接觸面太小,全都幫不上忙。
一連砸了十幾次,東夷人群轟然崩塌,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早就準備好的雲曉和黃子風立刻一人抓住一扇門,同時推上,門閂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