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終於滅了,還蒸騰著嫋嫋青煙,竹子就是這樣,燒起來很猛,不過滅的也快,一夜功夫就燒光了,大地一片焦黑。
緊挨著火場,那座部落中,如今滿是剽悍的東夷獵手。
一隻用無數皮子縫成的怪物被扔在地上,身上插滿了箭,張著大嘴向天,白天近距離看上去是那麽的假,仿佛在嘲笑著圍觀者。旁邊還扔著一隻獸皮鞋子,也不知是誰跑得太急,遺落的。
大翌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好不容易征服的部落竟然就這樣全跑光了,簡直……“你將會被處死!”
“噗通”一聲,留守的獵人首領跪倒,以頭點地,淚流滿面,卻沒有哀求。出了這麽大的紕漏,任何辯解都是無用的,他自知已經死定了。
“夫君。”姮娥過來拉住大翌的手,柔聲說:“這個東西不是幾個人能做出來的,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一支人數不少的部落,就算不上當,恐怕也阻止不了的。”
大翌號稱東夷第一勇士,即便是少昊他也不怕,唯獨怕姮娥,聞言他的神色松了些,踢了踢追問:“你可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首領伏在地上慌張搖頭。
“我看見了!”就在大翌皺眉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大喊,人們看過去,是一個瘦瘦的年輕獵手,昨晚戳死“年”的就是他……
由於只有他沒有躲閃,閉眼的瞬間,他恰好看見了些東西。
被這麽多人盯著,那年輕獵手有些緊張,局促不安說:“天太黑,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條駝龍,騎在了一頭麋鹿上。”
這說法簡直比年獸還要離奇,他的同伴們立刻大聲呵斥,唯有大翌和他帶得遠征軍面面相覷。
“是他!”大翌和姮娥對視一眼,目光變得複雜,喃喃自語,“黃子風!”
萬沒有想到,黃子風竟然又在這個地方搞事情,並且用這古怪的方法帶著部落穿過了他的防區,還順便拐走了俘虜,那可是整整……
…………
子歸部落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個個喜氣洋洋。子歸酋長坐在他們前面,眼睛微閉,不停點著頭,嘴裡念念有詞。
在他們對面,跪拜了一地的人。
部落裡一下添了這麽多人口,實在是大喜事,尤其這些人當中,竟然男人比女人還要多!實在是太難的了。
兩邊人很好區分,凡是子歸部落的人,全都穿著鞋子,而新加入的人都打赤腳。
這些人已經沒了酋長,連獵手首領都被殺死了,他們已經完全沒了根,變成了成群的野人,現在全都拜在老酋長面前,希望能得到收留。
酋長不僅僅是精神領袖,也是全部落唯一有智慧的人,沒了主心骨,他們在森林中將會舉步維艱,慢慢消亡。
老酋長沒說話,仍在不住點頭,別人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陪在一邊的黃子風卻明白,他在清點人數。
如果沒有黃子風,子歸酋長可能是部落裡唯一識數的人……
這時代知識已經存在,不過只在上層之間傳播,至於子歸這樣的小部落,則是前後代酋長口口相傳的。這麽一大群人想要點出總數並不容易,老酋長應該是已經清點好幾遍了,可總是半道上卡殼,隻得反覆重新來過。
老酋長估計內心也很崩潰,他是能點清的,可點著點著那些人就哭著哀求他收留,思路總是被打斷。
按說最恰當的方法是報數,可這些人根本無法做到。
黃子風見老酋長點的艱難,
稍稍心算了一下,湊在他耳邊報出了一個數字——“141.” 他們有141人,再加上子歸部落原有的162人,部落的數字瞬間就突破了三百!
老酋長松了一口氣,開始在繩子上打結,把這些數字全都記了下來。臉上喜形於色。這一趟大逃亡,不但奇跡般的一個人沒死,並且還多了這麽多,實在是天大的喜事啊!
人數被記下來後,老酋長滿臉紅光,精神煥發,仿佛瞬間年輕了十歲,高聲大喊:“允許你們加入,從此後,咱們部落就有三百零三人啦!”
原子歸部落的人高聲歡呼,新來的那些人對著老酋長磕了下頭,歡歡喜喜走到了穿鞋子的人中間,從此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人口就代表著生產力,黃子風也松了一口氣,有了他們加入,等到了地方,大家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接下來,老酋長被扶坐下休息,黃子風開始重新分配人員,規劃路線。
人口多了將近一倍,遷徙的規劃也要隨之改變了。
在新的規劃中,老人、孩子和體弱多病者被安排在中間,一直向南走。健康的女人圍繞著他們行進,一路采集食物,黃子韜還為她們分派了新任務:凡是找到特別好的種子,就收集起來上繳。
健壯的男人們被重新編隊, 擔任獵手,分兩隊遊曳在大部隊兩側。他們將負責獵取肉食,驅趕大型猛獸,保護隊伍的安全。
現在不是繁殖季,沒有幼獸可抓,不過黃子風還是做了交代,以後但凡抓到了合適的幼獸,就帶回家養起來,不要吃掉。
這一點放在以前,人們恐怕還無法理解,不過現在已經完全不是問題,其實不用黃子風吩咐,大家已經準備這麽幹了。現在九色和狗子在部落裡的地位,簡直就是活著的圖騰,人們見到了都不自覺要拜一拜的。
這一趟如果沒有它倆,只怕已經有不少人失蹤甚至喪命了。
整好隊伍,子歸部落繼續開拔,走向黃子風許給他們的樂土,余下還有三百多裡的行程。
那是個叫首山的地方,在黃子風的描述中,那裡很安全,有山有水有平原,物產豐富,部落將在那裡得到安寧富足的生活。
前面都是平原大森林,一路再無險阻,並且由於還沒有人類涉足,野生資源很豐富,食物應該基本能供給的上,不會有大的損失。
“子風啊,背著我走走吧。”子歸酋長一直到現在精神都很亢奮,他竟然坐不住了,想要看看這新世界。
看著老酋長紅紅的臉龐,黃子風的心卻沉了下來,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對於風燭殘年的老酋長未必是好事。
“雲曉,你領著九色帶大家向前走,注意方向,正南。”黃子風叮囑一聲,背起了子歸酋長。
雲曉點頭答應,領著隊伍開始前進。黃子風背上老酋長獨自離隊,跑向不遠處一座石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