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界青石廣場上,有三人正低著頭快速穿行,唯恐引起他人的注意。
這三人正是蘇墨、含笑仙子還有燕赤霞。
蘇墨沒有想到,含笑在快活界的地位竟然會那麽高,僅次於雲宮的宮主,也就是在青石廣場上宣講佛法的那個婦人。
憑借含笑的身份,兩人直接進了火獄中,一路暢行無阻,無人敢過問。
到了火獄裡,含笑又以提審燕赤霞為借口,將燕赤霞直接放了出來。
蘇墨全程目瞪口呆,這過程也太順利了吧,就好像只是走了個程序而已。
他不由得暗暗慶幸能拉來含笑這個盟友,簡直就跟開掛了一般。
“宮主在仙台上講法,我們必須加倍小心。要是讓宮主發現了,我們今天誰也走不了,都要死。”含笑仙子說道。
蘇墨和燕赤霞兩人聞言都點了點頭,然後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令牌,那是含笑給他們遮蔽自身氣息的。
他們和雲宮仙女的姻緣線都已斷,身上沒有了雲宮駙馬的印記,若是被金甲神將感應到,定然立即就會絞殺兩人。
燕赤霞甚至還被含笑施展了易容術,變成了一個中年富家翁的樣子。
之所以是易容而沒有用幻術,因為幻術容易被識破,而易容術,只要手法精妙,很難被看穿。
三人走得很快,再有片刻就能穿過青石廣場。
“穿過廣場,就是‘兩界門’,過了兩界門,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含笑仙子的聲音輕輕響起在兩人耳邊。
“終於要出去了,火牢那鬼地方真是差點要了我的命。”燕赤霞很是興奮。
蘇墨有心問燕赤霞一些問題,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青石廣場上,一排排的金甲神將持槍而立,威風凜凜,十分不凡。
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漠然的情緒,是那種對生命毫不在意的冷漠。
據含笑仙子說,這些金甲神將,其實都不能算作生靈,而是宮主用秘法點化金石創造而出,算是種傀儡。
金甲神將沒有自己的喜怒,只會忠誠的執行宮主的命令。
而宮主命令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緝拿任何沒有雲宮駙馬印記的外人。
要不是含笑仙子給兩人的令牌,遮蔽了兩人身上的氣息,兩人在這廣場之上將寸步難行。
“快了,快了!”
蘇墨已經看到,在青石廣場盡頭,有一扇幽暗的門矗立在那裡。
門上有一個不停旋轉的漩渦,仿佛連接著另外一個時空。
而在門旁邊的牆上,則繪著一幅菩薩像,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門就在眼前,三人的心都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現在每走一步,就離門更近一步,離自由也更近一步。
就在這時,高台之上那正在宣講佛法的婦人,也就是雲宮宮主,突然停了下來。
她一停,整個廣場瞬間萬籟俱寂。
正在低頭快走的蘇墨三人,顯得尤為扎眼。
“含笑,你要將我們雲宮的兩位客人帶去哪裡?”雲宮宮主手撫蓮座,笑看著三人說道。
整個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的看向了蘇墨他們。
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十分壓抑,讓人喘不過來氣。
“跑!”
蘇墨大吼一聲!
他施展開十步行,將身法催動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了一支離弦之箭,朝著兩界門快速的奔去。
全身的後天真氣盡數調動,在體內奔騰不息,就連潛力都瞬間壓榨,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他發誓,小時後在鄉下攆兔子,都沒這麽用力過。
燕赤霞也應聲而動,原本他的修為比蘇墨要高,速度自然也快很多。可是在火獄裡,他幾乎丟了半條命,現在正是極度虛弱的時候,速度勉強能和蘇墨持平。
而含笑,始終在蘇墨身後,和他保持半米的距離。
她的修為很高,速度本應更快,但是在宮主開口之後,她的眼神就變得暗淡,似乎已經不抱希望。
蘇墨跑了很久,越跑越覺得奇怪,明明兩界門就在眼前了,可是卻怎麽也跑不到跟前去。
再往旁邊看,廣場上的眾人還如之前一般在看他,金甲神將都在原地沒動,但手中的長槍都舉了起來,似乎也就只等一個命令。
他苦笑了一聲,停了下來。
不光自己停,他還拍了拍埋頭瘋跑的燕赤霞,示意對方也別再跑了。
白費力氣而已。
在雲宮宮主開口後,他們跑了半天,竟然都是在原地踏步。
含笑仙子轉過身來,對著高台上的雲宮宮主跪了下去,說道:“宮主,請您慈悲。”
“我的慈悲一直都在,是你背叛了我。”宮主說道。
“我祈求您能放我們離開。”含笑仙子將額頭觸在地上,但聲音卻不卑不亢。
“他們倆乃外界之人,想要走還有緣由。但你本就是我快活界中的仙女,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也要離開?”宮主問道。
“我要離開,因為我想要真正的活著。”
含笑仙子把頭抬了起來,目光看向高台上的宮主。
那是快活界中高高在上的神,也是唯一的神。
含笑名義上是雲宮的二號人物,僅次於宮主的存在,但真要和宮主相比,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們被稱作仙子,但不過都是宮主圈養的寵物而已。
她們不被允許有愛,即使有,也是一個被從外界勾來後,洗去記憶變得癡傻的雲宮駙馬。
這會是愛嗎?
至少不是她含笑想要的愛。
她想要更廣闊的世界,而不僅僅是一片青石廣場,一座雲宮,還有一望無際的山雲。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走出我的世界——任何人!”雲宮宮主突然提高了音調,殺氣頓時在青石廣場上彌漫。
金甲神將開始調動,手中的長槍指著三人,步步緊逼。
蘇墨將道劍握在手中,指縫裡還夾裡幾枚黃符紙,整個人的氣勢開始節節攀升,他並不準備束手就擒。
含笑仙子和燕赤霞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這是一場結局早已注定的戰鬥,三人迎戰一個世界,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
這麽悲壯的事情,蘇墨還是第一次做,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以他的作死屬性,只要這次不死,就不會是最後一次,但要是死了呢?
誰都會死,誰都可能死。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主角,包括小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