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還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獲得了一樁天大的機緣。果真是世間萬事,福禍相依。也許三千年前偶然在河邊丟下一粒種子,八千年後就結出了一枚善果。
蘇墨像一個當地人一般,繳納了入城的神仙錢,進了城。
至於蘇墨手裡的神仙錢是從哪裡來的?很簡單,他憑空造化出來的。
到了他現在這種境界,揮手之間憑空造物是最基本的操作。他不過是在城門口看了一眼其他人入城所繳納的神仙錢而已,就暗中利用神通,於虛空之中凝聚靈氣,在手中幻化出了一枚枚小刀模型一般的神仙錢。
這個世界的神仙錢,是由那充斥著刀意的靈氣所匯聚而成,被打磨成一柄柄小刀的模樣。蘇墨憑空造物所造化出來的神仙錢,和這個世界的神仙錢已經是一般無二了,並不能算作假。
蘇墨進了城,隨便找了個當地人聊聊,就知道了這個小城的名字,名叫“老刀城”。別小看這樣一個城池的名字,在刀河秘境中,敢在城池的名字裡面帶個“刀”字的,都不簡單。
因為敢在城池的名字裡帶個“刀”字,那就意味著這個城池裡肯定有一個“刀王”。
如果沒有那傳說中的刀王坐鎮,一座城池是斷然不敢在城池的名字裡帶個刀字的,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城池的名字裡帶個刀,也會被其他城池給砸場子,很有可能到最後連城主府都能給砸了。
蘇墨在和他人的聊天中,覺得這刀王簡直是無所不能,就像那立於雲端,高高在上的神仙,揮手間就可以定人生死,談笑間摧城滅國。
不過蘇墨倒是知道這種感覺做不得準,在普通人眼中,一個五品靈仙都能夠傳得神乎其神。這刀河秘境中的“刀王”,到底是什麽境界,還需要親眼見一見才能夠最終確定。
老刀城是一個方圓僅有十裡的小城,城中居民不過萬人,卻能夠在城池的名字裡帶刀字,出了一個刀王。這讓老刀城中的居民無不以此為豪,覺得自家的老刀城一定是個風水寶地,不然怎麽會孕育出來一位那傳說中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爺出來呢?
老刀城因為城池面積不大的緣故,只有三條主街道,被當地人戲稱為“三馬路”。當地土著以三馬路的繁華為豪,殊不知一些外地偶然路過此地的負笈遊學的書生,或是一些在此歇腳的江湖豪客,無不嘲諷老刀城當地人的見識淺薄,坐井觀天而猶不自知,不知道外邊的天地有多大,有多精彩。
老刀城最繁華的三條街道,每一條都有自己特色,比如說第二條街道多是客棧酒肆,蘇墨就在這條街道上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進入到刀河秘境中之後,蘇墨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和這個秘境中的能量相衝,雖然之前他在進城的牛車上一路都在調整,而且頗有成效,一度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和秘境同步了,但等真正進了老刀城之後,蘇墨發現自己和這個世界的同步頻率終究還是有一些瑕疵,所以還需要多一點時間好好調整才行。
蘇墨進了客棧,要了一間天字號客房,是整個客棧最貴的一種套房,住一天一夜需要三百黑刀幣,比之普通的刀幣要昂貴百倍不止,若是換算成世俗的銀錢的話,可就是整整三萬兩雪花銀。
因為如此昂貴的價格,所以老刀城這家客棧已經足足半年多沒有租出去這個天字號房了。
在蘇默說要租天字號房之後,客棧裡的小二表情很是精彩,既有大財主上門的喜悅,也有一種看冤大頭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蘇墨當然不在乎這些,他之所以一定要租住這間天字號房,不是為了故意擺闊要去做那冤大頭,而且因為這家客棧天字號房的靈氣最為濃鬱。
蘇墨現在要適應刀河秘境那帶著濃鬱刀氣的靈氣,立身打坐之初,當然是靈氣越濃越好了。
而之所以天字號房的靈氣會如此濃鬱,乃是因為這天字號房並不是一間單獨的屋子,而是一個帶著小院落的四合院。院子裡有一口水井,水井時刻向外冒著寒氣,若是去細細感應一番的話,會發現這寒氣打在臉上的時候就像是刀子一般,乃是最純正的刀河秘境靈氣。
客棧店小二介紹,這口水井也不知道不在多長時間了,事實上是先有的這口水井,後來才有的客棧。
除了客棧以外,整個小城也就只有一口水井而已,而且那口水井之中也並無靈氣逸散而出,作為對比,這家客棧卻能夠獨佔一口水井,足可見這家客棧的不凡。
定然是一家有背景有勢力的。
事實上蘇墨的聽覺何等敏銳,早在客棧的大堂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議論,說這家客棧其實就是城主府的產業,也就是老刀城唯一的那一個“刀王”的自家財產。
蘇墨很好奇刀王到底是什麽境界,只是在進了這老刀城之後,他也不敢輕易的放開精神力去窺視他人。不然若是不遇到高手就還好,一旦遇到高手,那就很可能會被對方視為挑釁,到時候就會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打鬥場面了。
蘇墨交了錢,一個客棧的店小二就十分熱情的給蘇墨引路,把蘇墨帶到了這個天字號房的小院之中。
進了小院,店小二就把鑰匙交到了蘇墨的手裡,然後退了出去,還不忘把門給蘇墨帶上。
神仙錢花的到位,蘇墨所能夠享受到的服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好。
蘇墨沒有回屋子裡,反而在院子裡擺放了一張蒲團,坐在了院子裡開始打坐。
他這一次打坐的目的並非精進修為,而只是要寧心靜神,讓調整自己的身體節奏,以使自己和刀河秘境在同一個頻道之上。
所以在院子裡打坐修煉是最好的,不僅靈氣比屋子裡更加濃鬱,還有刀河秘境的月華灑落下來,讓蘇墨能夠更加容易的親近這個刀河秘境的大道。
蘇墨沉入修煉之中,整個人的心神都寧靜了下來,漸漸的陷入物我兩忘的境地之中。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隱隱有要從院子裡那口井裡冒頭的意思。
那道白影細看之下,乃是一團非常大的霧氣,就像是從井裡湧出來的靈氣,但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絕對不是靈氣,而且有意識的一團東西。
因為那團霧氣在冒出井口之後,開始在井口的邊緣瘋狂試探,像是在不停的打量蘇墨,想要看看蘇墨長得是什麽樣子,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雖然僅僅只是一團霧氣,但卻給人惟妙惟肖的感覺,仿佛那團霧氣就像是一個孩童。
所以可以篤定,那團霧氣定然是有意識的,至於到底是什麽東西,暫時還未可知。
蘇墨睜開了眼睛,並沒有站起來,而是保持著打坐的姿勢,看著不遠處水井裡的那團東西。
其實以蘇墨現在的境界,睜眼看和不睜眼看都沒有多大區別的,只要他的精神力掃過去,還有什麽不在他的注視之中?還用得著用眼睛去看嗎?
不過蘇墨還是選擇了睜開眼,正大光明的看向水井裡的那團白霧,就是為了告訴對方,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已經發現了你這團白霧的存在,所以自己就不會偷視,如果有好奇,就只會正大光明的看而已。
果然,那一團白色霧氣在感應到蘇墨的目光之後,先是驚訝了一跳,迅速退回了井裡邊。然後在發展蘇墨沒有接下來的繼續動作之後,那一團白霧又開始上下不停的試探了。
蘇墨搖了搖頭,並沒有理睬那瘋狂試探,似乎有些無聊的白霧,反而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調整自己和這個刀河秘境的頻率,打坐修煉。
這可讓那團白色霧氣覺得很受傷了。
怎麽可能有人在見到它之後,竟然還是這樣一副懶散的表情?
是的,一定是這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面對他的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偉大的存在,是多麽的可惡不可求。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這個白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雖然讓自己心生親近,所以從井裡爬了出來,但終究也是一個見識短的。
哼,愚蠢的凡人。
白色霧氣想到這裡,覺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於是開始釋放自己的精神波動,和蘇墨進行交流。
“喂,外鄉人,你認識我嗎?”一個怯生生的童音響在蘇墨的心湖之中。
蘇墨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漣漪。
因為他能感應到這個童音的主人,雖然心智上仿佛和孩童一般無二,但卻無比的強大。
而且蘇墨還感應到了一股劍氣!
他最初選擇這個庭院,除了這裡靈氣充裕的原因之外,他從這個庭院中濃的化不開的刀氣之中,敏銳的感應到了一絲劍氣,這是他最初選擇這個庭院的原因。
而現在當那團白色霧氣從井裡冒出來後,蘇墨對劍氣的感應就更敏銳了。
原來所有的劍氣,都來自井裡那一團白色霧氣!
而這個庭院中的刀氣之所以會如此的濃鬱,比老刀城中其他地方的刀氣都更加濃鬱的多,就是因為這裡所有的刀氣,都是為了鎮壓那團白色霧氣上的劍氣!
因為劍氣實在是太強大了,所以老刀城才會匯聚那麽多的刀氣在這座小院之中,用來鎮壓白色霧氣中的劍氣。不知道多久遠的歲月一來,茫茫多的刀氣就從老刀城的四面八方,甚至從整個刀河秘境的四面八方匯湧而來,將這團白色霧氣給鎮壓在了井裡邊,使得白色霧氣無盡歲月以來都無法從井裡脫身。而現在蘇墨的出現,給了這一團白色霧氣脫身的希望。
白色霧氣不斷和蘇墨進行精神交流,在蘇墨的心湖之中,白色霧氣已經變成了一把劍,一把品級很高,甚至都不輸於蘇墨的青靈劍的神劍!
要知道蘇墨的青靈劍可是一把天然劍胎,經過蘇墨這麽長時間以來不斷的打磨淬煉,才終於變成了足夠讓永恆之主使用的密寶。
而現在這團白色霧氣所化的長劍,品級竟然不比青靈劍的品級低,足可見這團霧氣中的劍氣是多麽的龐大。
蘇墨在和這團白色霧氣交流的過程中,已然知曉了一切。
原來在這口井底下,竟然鎮壓著一把劍。一把整個刀河秘境,唯一的一把劍!
整個刀河秘境,因為靈氣中蘊含刀氣的原因,十分適合修士修煉刀道。在刀河秘境之中如果以刀為主道,修煉起來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整個刀河秘境就幾乎都是刀修,從來就沒有人見過劍修的影子。
沒有人見過,不代表就真的沒有。
在不知道有多少年前,這個刀河秘境還不叫刀河秘境,而是名叫劍河秘境。
有一天,一個強橫到蠻不講理的刀修,突然闖進了這個劍河秘境之中。
這位刀修十分的凶殘,誓要殺盡天下劍修,甚至還真的差點被他做到了!
當時劍河秘境中的最強者正在閉生死關,在被驚動之後,只能從閉關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只是這個最強者驟然從生死關的狀態裡脫身而出, 還是壞了大道根基,受到了極大的反噬。
那位強大的刀修以逸待勞,和劍河秘境的最強者展開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大戰打得日月無光天地失色。
那位強大的刀修,一開始的實力都不弱於劍河秘境的最強者,再加上以逸待勞,劍河秘境最強者又傷了大道根基,所以多般算計之下,竟然能夠將劍河秘境的最強者壓著打。
到最後,那位強大至極的刀修,竟然真的將那位劍河秘境的最強者給斬殺了。
而劍河秘境最強者的佩劍,竟然是一件無法想象品級的至寶,刀河秘境的最強者竟然無法將這把臉給毀掉。
要知道因為主人已經身死,這把劍已經想要玉石俱焚了,它開啟出的靈智不允許它做出投降或者賣主求榮的事情。
於是,已經改名為“刀河”的秘境中,多了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