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在傍晚時分,化作一個普通的香客,走進了鵜鶘寺的山門。
鵜鶘寺分為下鵜鶘和上鵜鶘兩部分,下鵜鶘在山底,供信徒香客上香。
上鵜鶘在山頂,香客禁行。
這自然難不住蘇墨,在夕陽落山,夜色漸起之後,他的身形就化作一道鬼魅,避開了所有人,出現在了上鵜鶘“五重塔”的塔門之前。
這座塔共有五層,在夜色中散發著琉璃光,處處彰顯慈悲和佛性。
蘇墨推開塔門,閃身進入其內。
他的精神力已經先一步透進塔中,將塔內的一切布局盡收心底。
也許是從未想過有人竟然敢闖塔,所以塔內並沒有布置什麽防禦,此時只有一個掃塔的小沙彌。
蘇墨輕輕的一彈指,一道先天真氣從指尖發射而出,彈到小沙彌的眉心處,小沙彌就悄無聲息的倒在了佛塔的樓梯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直來到第五層塔身處,蘇墨終於見到了一座丈二金身的佛像。
在佛像的手掌中,果然躺著一把劍。
那把劍已然落滿塵埃,好像已經被遺忘在了這裡,從未被擦拭過。
“寶劍蒙塵,真是暴殄天物!”
蘇墨心裡歎了口氣,然後縱身躍起,伸手抓向佛劍的劍柄。
“呵那他,多那他?”
一道凌厲的氣機突兀的產生,如閃電一般擊到了蘇墨的手上,使他不得不無功而返,落了下來。
“果然有人隱藏在暗處,我就說此行不可能這麽順利。快快現身吧,別再躲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蘇墨詐了一句,事實上他的精神力已經將這座佛塔前前後後掃了不知道多少遍,除了那個小沙彌外,就再沒發現別的活物。
而那個小沙彌還躺在樓梯上,睡得不省人事,不可能是他。
“呵那他,多那他?”
還是這句話,在佛塔中響起。
蘇墨怒了,東瀛話誰聽得懂?
於是他喝道:“說人話!”
“你是……什麽人?”
這次果然變成了蹩腳生硬的國語,也不知道是照哪地方的方言學的,要多別扭有多別扭,不過總算勉強能聽懂了。
“先告訴我你是誰?在佛塔之中藏頭露尾,可有一點佛家的正大光明氣?”
蘇墨警惕的看向四周,精神力掃不出來什麽,他只能靠自己的一雙肉眼。
然而……依然還是一無所獲。
他將癲癲道人所贈的“偽金丹”握在手中,用先天真氣包裹,一有不對就能立即煉化,暫時晉升到金丹境。
“施主,貧僧就在你眼前,若你眼中有佛,應該早已看到老衲。”
聲音再次在佛塔內響起,這次聲音的方位變得明確,就在蘇墨的身前不遠。
而他的身前,是那尊丈二金身的佛像!
蘇墨瞪大了眼睛,因為佛像睜開了眼睛!
佛像……活了。
“你是人是鬼?”蘇墨問道。
“阿彌陀佛,外相不過是一副臭皮囊,施主又何必執著?貧僧法號‘渡邊’,在此守護大勢至菩薩佩劍已有三百一十六年,未曾有人敢生覬覦之心。三百一十六年來,施主是第一個敢打佛劍主意的人。”
丈二金身的佛像低眉垂眼,口吐人言。
蘇墨心中震驚,遇到大神了,守劍都守了三百多年,那這“渡邊”和尚的真實年齡肯定遠超三百歲,境界必然是金丹境無疑。
一品後天武者,
最多強身健體、諸病不侵,能活到普通人壽命的極限,一百五十多歲。 二品先天宗師,體內一口先天真氣溫養肉身,大大增加壽元,最多可壽三百歲。
三品金丹稱“丹王”,道家常言金丹大道,意思是修成了金丹期,就初步入了大道,在凡人眼中已是神仙中人,壽元最多可達千載。
史書上曾有記載,彭鏗壽八百歲,從堯帝起,歷夏、商兩朝,被尊稱為“彭祖”,就是一個著名的金丹境修士。
“渡邊大師,我到這來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取回大勢至菩薩佩劍。這是我們華夏的最強佛劍,理應由我帶回去。”蘇墨說道。
他一邊和金身佛像交涉,一邊暗暗用先天真氣煉化手中的“偽金丹”。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大勢至菩薩是全人類的菩薩,他的佩劍自然也屬於全人類,怎麽就變成你們華夏的了呢?”
丈二金身的佛像滿目慈悲,但說出的話卻隱含戲謔之意,進行詭辯。
蘇墨被氣笑了,說道:“佛劍到底是誰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說完他也不再廢話,整個人的氣勢陡然飆升,瞬間來到來金丹境!
“這就是金丹境?”
他感覺自己此時可以焚山煮海,強大到難以想象。
“善哉善哉,施主這是打算用強嗎?”
金身佛像開口,一股氣浪層層向外湧出,它這一問竟然用了佛門的獅子吼神通,想要先行震懾蘇墨。
“噌!”
蘇墨手一伸,道劍就出現在了手中,然後他縱身而起,朝著丈二金身的佛像就劈了過去。
“用獅子吼吼我,我又不是廈大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電大的!”
在道劍的劍尖上,瞬間出現了一條水桶粗細的雷電龍!
雷龍栩栩如生,連每一片鱗片都看得清清楚楚,張牙舞爪得衝向丈二金身的佛像。
不錯,在獲得了金丹期的實力後,他用劍打出的雷,再也不是“神劍禦雷真訣極致弱化版”的弱雞雷球了,而變成了真正的神劍禦雷,化出了一條外表神威赫赫的雷龍!
雷龍仿佛有生命一般,眼神冷炫到沒朋友,輕蔑的撞向了金身佛像。
“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金身佛像的手掌輕輕前推,抵住了雷龍的龍角,使得雷龍無論如何掙扎,都不得寸進。
不過雷龍發現無法再無法前進後,也就停了下來。
沒辦法前進,那又何妨?
雷龍瞬間爆了自己的龍軀,發出震懾天地的一聲巨響,恐怖的電芒朝四周迸射開來。
丈二金身佛像的佛掌,被炸裂了!
一縷佛光從它裂開的佛掌中冒了出來,佛威閃閃,光華刺目。
不過蘇墨卻敏銳的察覺到,在這一縷神聖的佛光中,竟然夾雜著一縷黑氣,一縷死氣!
蘇墨露出了疑惑之色,然後心思電轉,大笑起來:“我還道你是一個多強大的金丹修士,沒想到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腐朽之物而已!若我所料不差,你身為金丹修士的千年大限早已經過了,怪不得你要自封佛像之中,更是將大勢至菩薩的佩劍也抱在懷裡,就是要鎮壓你身上的死氣吧?”
“虧你還是佛門中人,大限來臨卻貪生怕死,想出這種苟延殘喘的法子。就讓我發慈悲心,徹底解了你的苦厄,渡你入輪回!”
識海中矗立的心劍發出一縷劍意,蘇墨的一顆劍心堅定無畏,手中的道劍上吞吐著白茫茫的劍氣,就又斬向了金身佛像。
這次佛像用佛掌抓住了道劍,用力一摧,道劍竟然寸寸斷裂!
一品道劍,對於此時的蘇墨來說,品級確實低了點,說斷就斷了。
不過蘇墨卻毫不在意,他的殺招也不在此,右手打出的道劍斷裂,但是他的左手上佛光閃爍,照著金身佛像的腦袋就拍了上去。
“嘭!”
蘇墨的左掌重重的拍在金身佛像的腦袋上,它的腦袋當即就如陶瓷一般,龜裂開來。
“如來神掌?你是癲癲道人找的位面之子?”丈二金身的佛像驚叫起來,再不像之前雲淡風輕。
“你竟然知道癲癲道人,你是忍者之神,第七代‘風魔小太郎’嗎?”蘇墨也疑惑道。
金身佛像上佛光閃動,一股強大至極的氣勢瞬間爆發而出,那是不屬於佛道的力量。
“不,我是‘風魔小太郎’,但卻不是第七代,而是第五代!”
金身佛像上徹底沒了佛道力量,周身彌漫著如濃墨一般的殺氣,而後它的手輕輕一指, 殺氣瞬間化刀,衝向了蘇墨。
“垂死掙扎而已!”
蘇墨冷漠的笑了一聲,第五代‘風魔小太郎’也是曾經的忍者之神,傳聞被德川家康處死,沒想到卻出家當了和尚,還用這種方式活到了現在。
當金身佛像拋卻了佛氣,用忍者的殺氣去誅殺蘇墨的時候,它懷中的佛劍也動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金身佛像都沒有動用佛劍的力量,不是它不想,而是它根本就動用不了。
佛劍從不屬於它,也不為它所用,它一直抱著也不過是借佛劍上的佛氣壓製自身的死氣而已。
沒想到在佛像棄佛而用忍者手段的時候,佛劍卻第一次動了。
不過佛劍動的對象,不是蘇墨,而是調轉劍身,一劍刺進了金身佛像的體內!
“不!——”
金身佛像,或者說是第五代“風魔小太郎”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怒吼。
它怕死,不想死,不然也不會用近乎自囚的法子,延長了三百多年的性命。
可是這一刻,它先是被蘇墨照佛頂拍了一掌,後更是被佛劍刺穿了金身,一身的生機迅速流逝,轉瞬之間,生命就徹底乾涸。
它的眼神黯淡,金身也隨之而裂,破成了一地碎片。
蘇墨走過去,將落在地上的佛劍握在手中。
“五重塔”已經被打爆,此間的動靜那麽大,早已驚動了鵜鶘寺的僧人。
但是鵜鶘寺的僧眾卻並未上前,看到佛像碎裂,他們合掌誦起了佛號。
蘇墨的身子開始光化,變成光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