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此愚鈍也該看得出那為何意。
“他?我在這兒認識的一位朋友,是位文質彬彬、才華橫溢的面白書生。”
她喝著茶隨口說道。
“娶妻否?”
慕澤宛如低音炮的聲音問道,
語氣裡暗帶一抹吃味,
噗!一口茶水接踵而來。
“咳咳…慕靠山,雖說人家有些柔弱,但至少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子,
所以……你不會是想靠強的吧?!”
袁園媛被嗆得直咳嗽。
怪不得她說怎麽這個男人都到這把大年紀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感情原來是個gay啊,不過她向來不歧視這種感情,不管怎麽說都是因為愛嘛,理解理解,
嘶…經他這麽一說,她現在再打量打量眼前的男人,還真有一絲傲嬌攻的感覺哈,
嘖嘖嘖,慕靠山一看就是那種能力極強的,
袁園媛眼波暗帶色情地打量著對面的男人,滿腦子“腐敗”思想,
啪!隨即而來的是一聲水杯破裂聲。
這讓袁園媛瞬間停止了腦子裡各種十八歲禁止觀看的畫面。
“咳咳…玩笑話玩笑話。”袁園媛笑盈盈著。
“他喜你?”
突如其來的話讓袁園媛頓住吃花生的手。
如此簡單粗暴、開門見山的對話,她喜歡!
“是啊,小女魅力無邊,眾生美男難逃。”
她痞笑地炫耀道。
“他怕是不要眼睛了!”
他聲音壓得極為低,語氣裡暗湧殺意,
剛剛那雙如此褻瀆她的眼睛,他恨不得挖下來!
可這話在袁園媛聽來,卻完全變了味。
不要眼睛?
這男人是覺得看得上她的男人都是瞎了的嗎?!
她不著痕跡地白了眼對面的男人。
被他這麽一搞,日後見著楊長卿怕是有些尷尬了。
雖說她不喜,但也不該眾目睽睽之下傷害啊。
不是誰都像她這般厚臉皮,
尤其是這古代人,在情愛上傷自尊,那豈不是跟失了命般。
“我又不喜他,好了!不說了!你趕緊吃,才來一天未到,就淨給我惹麻煩。”
袁園媛有些微氣地叫喊道。
只見男人聽話地再次動筷,吃飯的嘴角略起一抹上揚……
等兩人吃飽喝足後,便在街道上瞎逛起來。
剛入夜的大街不同於凌木國那般熱鬧、燈火通明。
這裡的人喜安寧,所以大街上除了三兩客棧,都已熄燈歇息下了。
“慕靠山可還適應這邊?”她輕拍著吃撐了的肚子問道。
這男人一看就極少出入平凡百姓所居住的地方。
“隨遇而安。”男人淡然然地說了句。
“恩,也是,人生在世諸多不稱意,確實該要有此等心態才行啊!”
她笑道,只是那笑裡摻雜著一抹“認命”!
“你呢?在這可還慣?”男人反問之。
“不過為求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何來慣不慣之說。”
她輕笑地說道。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來挑?
“凌木國無半點讓你留念的?”
慕澤說完這話,竟有些緊張地暗攥著拳,眼裡膩滿了緊張和期待,
他想聽又不想聽,怕那人答的話會教他失落…
而他的話也讓袁園媛直愣了下身子。
留念的?是仇還是債?
兩人間頓時陷入了沉靜,誰都沒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打破沉靜,
輕聲道來:“人當志在四方,對某個地方產有留念之心,那將難以進步。”
對袁園媛的回答,面具下的臉漸露失落,
他抿了抿薄唇,再次問道:“在那兒,
無留念的人?”這句話竟讓她的腦子不經意地閃過一張男人的臉。
這讓她頓時繃住臉。
她討厭這種無法自控的感覺,尤其是與那人有關的!
“無,那裡於我而言不過是路過,人生萬多站點的其中之一罷了。”
她微寒地低聲,每字每句都恨不得撇清與那地方的關系!
“慕靠山呢,對自己現在翻天覆地的生活可有何想法?”
她秒接話地問道。
不容男人有半點縫隙再問些於她而言,易勾傷悲的問題。
慕澤看著身下笑得燦爛的可人,
耀眼得教人覺出一抹悲楚…
“吾會讓所有回到以前。”
“好!有傲氣!在下非常欣賞!”
袁園媛突地高聲笑道。
他凝望著笑得豪爽利落的她,銀眸微沉。
你可知,此話是對你而說……
等兩人回到小草屋後,天色已然入了深。
“慕靠山,與你聊了許多,這心裡舒坦多了,果然爹親娘親不如慕靠山親啊!”
袁園媛笑呵呵地道。
隨口成章的馬屁,她可是拍得很有水準的!
“今日看你腿傷似乎已無大礙,那今晚好好休息,我在後面屋,有事大喊。”
她垂眸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男人的左腿。
傷好得這麽快,逗她呢?
她現在心底裡嚴重地懷疑,此男人是為讓她軟心收留他而裝可憐!
嘖嘖嘖…
沒想到高冷如冰的堂堂武林盟主,竟然還是個會裝可憐、會撒嬌的小男受!
她心底雖嫌棄地吐著槽,可表面依舊一臉正色。
男人從身後掏出一罐瓶子,是一個小小的白瓶子。
與眾不同的是瓶子身上爬著幾根綠得茂盛的青藤圖案。
“無法按時食膳時,吃一粒。”
男人的話讓袁園媛眼光一亮。
“給我?”
男人輕點了下頭,她立馬奪過,動作快速利落。
她不對瓶子裡裝得什麽感興趣,
她對這個特別的瓶子倒是情有獨鍾。
“慕靠山既然如此客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目光打量著瓶身,淺笑道。
“記得,無法按時食膳時,吃一粒。”
可袁園媛整個心思都放在細摸瓶身中,
摩擦得不亦樂乎,根本沒聽進男人再說什麽。
“記得,無法按時食膳時,吃一粒。”
男人不厭其煩地重複了遍。
在他活過的這三十年來,他的話向來隻道一遍。
可於她,他總忍不住地想要反覆提醒。
她在他眼中,是個需保護的脆弱孩子,
同時又是個不畏艱難的強者。
“知道了,慕靠山的心意我很感動,你日後有什麽缺的,就盡管與我說。”
袁園媛從瓶子的誘爪下抽出,笑呵呵地說道。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又難得碰上個喜歡的東西。
自然是要“恭維”下的。
他看著她如此喜歡他送的溫胃丹,心下暗升愉悅。
那是他特地叫人用百種奇珍異寶、稀罕藥材做成的丹藥,世間僅此一瓶。
藥丸中盡齊人體所需的所有能量。
僅吃一粒便可擋一天饑餓且有護胃溫胃的藥效。
這本是為哪日若身陷險境,無糧而準備的。
“慕靠山,天色已晚,趕緊去休息吧!”
男人輕點了下頭,轉身進房關上了門。
在門關上不到一下,又嘎地聲打開了。
“你也早些休息。”
“啊?好,我也準備歇息了。”
袁園媛被突如其來的話打得有些愣。
堂堂武林盟主竟也會關心人?
莫不是住她這,都會分主賓了?
這落魄下還懂得了凡俗之禮,看來也算因禍得福了。
袁園媛微挑眉地暗想道。
“還愣著作甚。”一道沉聲將她從暗想中拍醒。
“額,這就去。”她撒腿跑進小草屋。
轉身關門之際,隱約督見前屋的門還開著。
“慕靠山好生休息,晚安。”
說罷她便關上門。
而前屋門口的男人還是不放心地走出屋前。
在望見小草屋的燈火熄下後,他才再次回房。
頓時,院內安靜得只剩蟬聲遍地與夜空繁星…
………………
清晨,嫩陽微照。
曬得人暖和和的很是舒心。
可街上卻有人焦心了。
只見街上的百姓都微側開在兩邊, 還都相互交頭接耳地指指點點著什麽。
再轉鏡看去,只見一個打扮乾淨利落的女子臉色鐵青到快成黑色。
而她身旁跟著個氣場逼人、如黑社會似得七尺大男人。
她無奈地又是抬手,啪地一聲拍在了額頭上。
她頭痛啊!
頭痛這個死纏爛打、死活不聽的男人!
今早,她特地在卯時就爬起身子,麻溜溜地洗漱,準備偷偷出門。
她就怕那男人將昨天的話當真,真要做她的貼身保鏢。
她看了眼還緊閉著的房門,輕松了口氣,
看來慕靠山還未睡醒,她覺得一切都順利至極,
可是……好嘛!等她偷偷摸摸地打開大門時,放眼一看。
那個男人早已經穿著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等著她落網了!
更氣的事,他竟還平平靜靜地來了句:“走吧,吃早膳。”
而後不管她是凶的、狠的、求的、饒的、講道理的,
百招全用盡了,都沒用!
這男人就宛如山溝裡的大石頭,軟硬不吃!
非要跟著她,還美其曰:“保護。”
“哎喲,那個不是格局樓的老板嗎?”
“哎,還真是!她怎和一個如此凶神惡煞之人在一塊?”
“不知啊!看那人,身上戾氣極重啊!怕是江湖惡人,惹不得啊!大白天還穿得密不透風,連臉都不露。”
“哎喲,這格局樓的老板怎的和這種人在一起啊?!”
街道兩邊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多為震歎她怎麽和一個惡霸走在一起。
說她欠債的,說她欠情的,說她惹事的。
猜測百種,聽得她又是一頓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