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午的過去,一種興奮的情緒如同一團可以觸摸到的雲在營地上彌漫開來。
黃昏時分,就連寂靜的夏日空氣似乎也在顫抖地期待著。
這時,樹林遠處的什麽地方傳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盞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時間到了!”哈裡斯先生說道,看上去大家一樣興奮,“快點兒,我們走吧!”
哈裡斯先生和盧修斯馬爾福在前面領路,午餐過後,他們一直在交流,看起來彼此都很滿意。
馬爾福一隻手裡攥著英格蘭隊的玫瑰標志,一隻手握著艾倫的魔法雕像,笑容滿面地跟在艾倫的身後。
他們順著燈籠照亮的通道快步走進樹林。
他們可以聽見成千上萬的人在周圍走動,聽見喊叫聲、歡笑聲,還聽見斷斷續續的歌聲。
這種狂熱的興奮情緒是很有傳染性的,艾倫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笑得開懷。
順利地通過了驗票,進入了宏偉的體育場。
通向體育場的樓梯上鋪著紫紅色的地毯。
他們和人群一起拾級而上,慢慢地那些人流分別進了左右兩邊的看台。
哈裡斯先生率領的這一行人一直往上走,最後到了樓梯頂上。
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小包廂裡,位置在體育場的最高處,而且正對著金色的球門。
這裡有十來把紫色和鍍金座椅,分成兩排,這是哈裡斯先生特意花高價訂下的專屬包廂。
哈裡斯先生沒有在此停留,只是讓大家把手中東西放下後,帶著三個兒子繼續往前,走到了另外一間頂層包廂。
盧修斯也帶著德拉科同行。
“哈裡斯先生,幸會。艾倫,很高興見到你。”小天狼星禮貌地同哈裡斯先生握手。
“艾倫,你的主意很不錯,我和哈利在這個假期過得很愉快。”小天狼星的臉上一掃往日的陰鬱,快活地和艾倫說道。
“弗農的臉色一定很好看。”艾倫也笑了起來。
當他們步入包廂時,珀西匆忙站起向哈裡斯先生行禮,看上去就像剛剛坐到了滿身是刺的豪豬背上。
羅恩看到了和哈利一起進入的艾倫和馬爾福,撇撇嘴,一把將哈利拉了過去。
德拉科輕蔑地瞪了哈利、羅恩一眼,站在艾倫的身後沒有說話。
這時,哈裡斯先生突然笑道:“巴格曼,你怎麽在收小孩子的錢?”
巴格曼驚訝地回頭,立刻將手中的金加隆收好,走了過來和哈裡斯先生握手。
“盧多,都準備好了?”哈裡斯先生問道。
“當然,我的激情已經蓄勢待發。”巴格曼滿臉堆笑,揮了揮手,好像是說這不算什麽。
“你們是在賭球嗎?”艾倫禮貌地和巴格曼打招呼後問道。
巴格曼看了眼哈裡斯先生,看到他依然滿面笑容,似乎松了一口氣。
“為比賽增添一點兒刺激。”巴格曼輕描淡寫地說。
“想對比賽下個賭注嗎,盧修斯?”哈裡斯先生感興趣地問。
“當然。”盧修斯笑了起來,與他而言,就相當於看球賽時買了點兒炸魚、薯條和啤酒。
“讓我想想……我出一千個加隆賭英格蘭贏,艾倫抓住金色飛賊。”哈裡斯先生說道。
艾倫知道,巴格曼是完全拿不出這筆錢的,他想阻止哈裡斯先生,但是轉念,他就明白了哈裡斯先生的用意。
哈裡斯先生多半是知道巴格曼的財務狀況的,這樣做大概是為了更好地控制他吧。
同時,對於哈裡斯先生來說,這也是變相為兒子加油鼓勁兒的一種方式。
“一千個金加隆?”盧多巴格曼顯得有點兒無措,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我給您的賠率不會太高。因為,我也相信艾倫會抓住金色飛賊。”
他對艾倫眨了眨眼。
盧修斯瞥了他一眼,聲調沒有一絲起伏地說:“我出同樣的數目,賭英格蘭贏,艾倫抓住金色飛賊。”
巴格曼看起來簡直要哭出來了:“這樣大的賭注,那麽我依然要降低賠率,你們確定要賭?”
盧修斯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這讓巴格曼瞬間明白了事情到了無可更改的地步。
盧多巴格曼慢吞吞地抽出筆記本和羽毛筆,無奈地將哈裡斯先生和盧修斯先生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就在此時,在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玻璃摔碎的聲音。
原來是在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本人駕到時,珀西因鞠躬鞠得太低,眼鏡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尷尬極了,用魔杖修好鏡片,然後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哈裡斯先生立即走上前去,福吉像老朋友一樣和哈裡斯先生寒暄著,然後親切地和艾倫打招呼。
福吉像父親一般慈祥地握著艾倫的手,向他問寒問暖,並把他介紹給坐在旁邊的巫師。
“艾倫哈裡斯,你知道的,”他大聲告訴保加利亞的魔法部部長那人穿著華麗的鑲金邊黑色天鵝絨長袍,看樣子一句英語也聽不懂,“魁地奇世界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找球手,你一定知道他是誰了吧”
保加利亞巫師仔細打量著艾倫,立刻神情興奮起來,嘴裡大聲地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
“謝謝您的讚美,我的阿尼瑪格斯的確是鳳凰。”艾倫突然也嘰裡咕嚕地說了起來。
“真是出色,你還會說我們保加利亞的語言。你和克魯姆都是少年英才啊!”這位來自保加利亞的巫師欣賞地看著艾倫。
艾倫彬彬有禮,進退有度,這贏得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好感。
“太好了,艾倫,你會說保加利亞的語言。和他溝通起來實在是太費勁兒了,天知道我這一天是怎麽過的。克勞奇倒是懂得保加利亞語,不過嘛”福吉皺了皺眉,瞬間又笑得極為慈祥。
“可惜你還要參加比賽。這位是奧伯蘭斯克先生奧巴隆斯克先生他是保加利亞魔法部的部長,沒關系,反正他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麽。”福吉向艾倫介紹道。
艾倫再次向對方行禮致意,而這位保加利亞的部長對艾倫觀感極佳,和艾倫就兩國風土人情、魁地奇比賽交談起來。
一邊,盧多巴格曼似乎相通了什麽,又恢復了精神。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他說,圓圓的臉像一塊巨大的球形乾酪一樣閃閃發亮,“部長可以開始了嗎?”
“你說開始就開始吧,盧多。”福吉和藹地說。
艾倫見狀,連忙告辭,他需要和球隊匯合了。
外面體育場中的氣氛極為火爆熱烈,而艾倫則幻影移形到更衣室,換好隊服,和自己的隊友們在一起,準備迎接本賽季這萬眾矚目的最後一戰。
他們已經換好了隊服,集體坐在更衣室中,總教練傑拉爾丁要為他們做動員講話。
他如鷹隼般的眼睛,銳利地掃視著坐在下面的球員。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三分鍾後,就是我們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戰鬥。”
所有的人,不論是目光炯炯地凝視著教練的,還是雙手抱頭的,都在認真地聆聽。
“今天一切都來臨了,我們可以作為一個團隊走向輝煌,或者我們將崩潰,一分接一分,一擊接一擊,直到我們完蛋。”傑拉爾丁的語氣極為凝重。
整個更衣室都處於一個低氣壓內。
“現在我無法為你們奮鬥了,事實上很明顯,我太老了!”傑拉爾丁感慨道。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很難想象,這樣軟弱的話竟然出自以鐵血手段聞名的教練之口。
“我看了一下周圍我看見這些年輕的臉孔,我就在想……”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犯了一個中年人可能犯的錯誤。我,呃……”
他的話吸引了所有球員的注意力,甚至埋著頭的班克斯都抬起頭來注視著他。
“我揮霍我所有的金錢,信不信由你們。”他拍了拍手中的資料,“我還趕走了曾經愛我的人。”
他的語氣越發沉重:“最近,我甚至都無法面對我鏡子裡的容顏。”
“你知道,當你的生命逐漸變老,很多東西會離你而去。這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你只有在再你開始失去的時候才明白過來,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得分遊戲,就像是魁地奇。”
球員們開始跟著他的思維思考起來。
“因為無論是遊戲人生還是魁地奇,容許你犯錯的空間都很小。”他側身開始倒退,“我的意思是,早半步或者晚半步,你都達不到目的;早半秒或者晚半秒,你都接不到球。”
“我們需要的每一分,就在我們的身邊,每一分,每一秒。”
球員們鼓噪起來,有的甚至拍起了巴掌。
傑拉爾丁舉起手來,製止了他們,繼續說道:“我們全隊為這一分來奮鬥,全隊準備為這一分而粉身碎骨,為這一分摩拳擦掌。”他舉起了右手,像是要抓住勝利。
隊員們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傑拉爾丁,大聲地讚歎著、歡呼著。
傑拉爾丁的語氣愈發堅定,“因為我們知道,把每一分加起來,就是勝利和失敗的分水嶺,就是生與死的分水嶺,”
隊員們有些雙目泛紅,激動地看著傑拉爾丁。
“任何一場對戰中,總是那些不怕死的人會贏得那一分。我也知道,我還能過上那有意義的生活,因為我仍然願意為那一分戰鬥到最後一刻。”
傑拉爾丁的語氣激昂起來。
“我現在無法讓你去做,你必須看著自己身邊的戰友,看著他們的眼睛。”
隊員們互相對視。
“我想你們會看到願意和你們一起去爭奪,去爭奪那每一分的戰友。”
在最開始還漫不經心的科恩忍不住邁步上前,想聽得更仔細一些。
“你們會看到一個願意為你,為球隊犧牲自己的戰友。因為他知道,在必要的時候,你也會為他做同樣的事情。”
“這就是團隊精神,先生們。還有,無論我們是團結奮戰,還是一個個的任人宰割,這就是魁地奇。”
傑拉爾丁雙手攤開,房間裡一片寂靜。
“這,就是全部。”
他熱切地看著全部隊員,“現在,告訴我,你們該怎樣做?”
隊員們紛紛站起來,鬥志盎然,臉上帶著堅定的表情,跟隨著傑拉爾丁,準備踏上屬於他們的賽場,他們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