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陷入了溫暖的懷抱中,對方的熱情讓他有些招架不住,艾倫的面頰在發燙,讓他一度感覺是不是去了陋居……接著一股濃烈的氣味撲鼻而來,讓艾倫忍不住發出一聲“謔!”,也讓他想起拉文克勞的話——赫奇帕奇嫌棄拉文克勞洗澡頻率太高了…
“赫爾加,你再勒他一會,就不用給他檢查傷口了。”羅伊納?拉文克勞沒好氣地說道。
赫爾加?赫奇帕奇終於放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勒的太緊還是被熏得有點暈臉色有些發紫的艾倫,她仔細地查看著艾倫臉上的傷口:“噢,別擔心,她做得不錯,你會很快好起來的,需要什麽藥材,都可以從我這裡拿。可憐的孩子,最近一定都沒有吃好吧,我想想看,給你做一點好吞咽的食物,很快就好——不過你居然比拉文克勞還愛乾淨?記得在傷口愈合前別洗澡,孩子。”
“赫爾加,我餓了,先給我弄點吃的。”羅伊納?拉文克勞的手指輕輕彈了彈桌面。
酒館女主人對羅伊納的態度不以為意,而是溫和地建議到:“白天有學徒給我帶了幾條很少見的大嘴彩球魚,長得都還不錯,比一般的彩球魚下巴肉多了不少,我給你留了一條。”
“原來《唱唱反調》上的大嘴彩球魚是真的存在……”艾倫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不禁有點恍惚,彩球魚是一種球形小魚,長著兩條長腿,腿上長著帶蹼的腳。它生活在深水湖泊中,以水蝸牛為食。彩球魚並不危險,但會啃咬游泳者的腳和衣服。人魚把彩球魚當作禍害,並會將它的長腿打成結,讓它順水漂流而去——而大嘴彩球魚是盧娜認為存在、但大多數人不認同的奇特生物之一。
這時,廚房裡一位巫師學徒端著一些蓋著蓋子的南瓜狀器皿送到了艾倫他們右側的桌子上,對著一名背著一把像對半切開的梨一樣的魯特琴、滿臉滄桑的紅發男人說道,“你的布丁到了。”
聽到布丁,艾倫有些好奇拉文克勞為什麽沒有點它,而且她似乎對布丁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要知道,艾倫有段時間一度懷疑盧娜是不是隻吃布丁……
所以,艾倫不由得轉過頭去瞥了一眼,發現打開了上面的南瓜蓋子,所謂的布丁只是水果和燕麥粥的混合物。
注意到艾倫的眼神,拉文克勞順著艾倫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然後又不屑的癟了癟嘴角,“修道院裡那些麻瓜禿子發明的玩意,他們把這種東西叫做布丁,你不用吃這個,赫爾加會給你準備更好的,不過這個麻瓜吟遊詩人倒一直挺自覺,歌唱得還不錯。”
艾倫有點驚訝這名凱爾特人種賣藝人的身份,“原來麻瓜也能進來嗎?噢,現在還沒有《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確切來說國際巫師聯合會都還沒有,不過赫奇帕奇女士到真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哪怕對方是個麻瓜——不過這個麻瓜居然在這個愚昧的年代不害怕巫師?”
接著,艾倫抬頭看了看掛在吧台後木梁上的木板,那也是酒吧的菜單,上面卻只有一個濃肉湯,酒類也僅有兩種,艾爾酒和葡萄酒,而且限定每人只能點三杯——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具體物價,但艾倫估計以赫奇帕奇的風格估計在這個時代裡是算非常便宜的了。
艾倫忍不住又站了起來環視一番,發現房間內每一桌上的美食都各不相同,實際上幾乎沒有人根據菜單點了濃肉湯。
赫爾加?赫奇帕奇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過來,她留意到艾倫疑惑的目光,善解人意的為他解釋:“營業時間是宵禁開始到宵禁結束,人們稱我這裡為“深夜酒館”,菜單上就只有這些,不過可以隨意點其他菜。能做的我就盡量做,這是我的經營方針。如你所見,其實客人還不少呢。”
將托盤中的食物一一放到了桌子上,赫爾加為羅伊納?拉文克勞倒上了一杯艾爾酒,在艾倫的面前放上了一碗濃肉湯,“加了點可以幫助傷口愈合的草藥,還有一定安神作用,我把肉提前用叉爛了一些,你不用費力去咀嚼就能輕易喝下去,嘗嘗看,味道怎麽樣?”
說完,赫爾加將托盤上最後一碗湯和那個盛著葡萄酒雕刻精美的金杯放到了桌上,然後自己也做到了椅子上。
艾倫辨認出那正是赫奇帕奇的金杯,不過這據說有各種魔力的寶物只是用來盛酒的?
赫奇帕奇用手帕擦了擦手,先喝了一口酒,接著用杓子挖了一塊燉的爛糊的肉塊放進了自己嘴裡,等把它吞下去後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加上了草藥的濃肉湯味道更好一些,就是成本太貴了。”
艾倫看著對方的樣子也來的食欲,把注意力從金杯轉移到了自己那份肉湯上。
“羅伊納,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我聯系了薩拉查,讓他去帶戈德裡克回來我們詳細談談,那個好鬥的家夥委托妖精國王萊格納克一世給他打造了一把寶劍,但巫師裡已經沒人願意和他決鬥了,結果這家夥就去找什麽麻瓜國王長者愛德華手下的比武大賽冠軍騎士決鬥去了。”她看向了已經向大嘴彩球魚下手的羅伊納?拉文克勞,問道。顯然,她之所以坐到艾倫的身邊絕對不是為了和艾倫一起品嘗濃肉湯,而是想和羅伊納?拉文克勞商量事情。
“唔……要教那些呆頭太麻煩了。”羅伊納?拉文克勞含糊不清地說道。
“純血統巫師們喜歡牢牢守住自己的知識,讓它們只在自己家族內部流傳,而且現在一個巫師帶幾個學徒的模式下沒人能系統地學習,得看導師的個人水平……連那些巫師家族出身的都參差不齊,更別說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了,運氣好的還能寄希望於成為某個巫師帶的幾個學徒之一,從中學到一些淺薄的知識。一旦他們身份被暴露在麻瓜面前,等待這群沒多少自保能力的他們便是教會無窮無盡的追殺和迫害,更別說那些絕大部分展現了魔力暴動的麻瓜小孩,很多直接就被他們的父母殺死避免教會上門了。羅伊納,我們不能光顧著自己,我們應該幫助他們遠離麻瓜們窺視的目光和教會的迫害,讓巫師們可以有處容身之所,有晉升之地——我的酒館對此太微不足道了。”赫爾加握住了停下了進食的拉文克勞的手。
拉文克勞嘗試著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等他們回來再說吧,先放手讓我吃飯,這條是比淡水彩球魚要好吃多了。”
這種見證歷史的感覺讓艾倫很是有些著迷,書本上的文字變成了現實在自己的身邊上演,這樣的經歷實屬難得,“不過原來拉文克勞不是太樂意的嗎……”這倒讓艾倫又從對方身上發現了盧娜那種怕麻煩的性子了。
接著,那個麻瓜遊吟詩人從他的座位上走了過來,抱起了他的魯特琴,彈奏了一小段音樂調試了下琴音後,對著酒館裡的人說道:“一直四處飄蕩,鄙人在此獻唱一首《在回憶中》,一首來自愛爾蘭的民謠,請在座的諸位一同欣賞。”
悠揚的琴聲響起,他半眯著眼睛,側著頭,仿佛沉浸在了美好的回憶中,深情地吟唱著頌詞,“你呼的白煙,此刻正緩緩乘風,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天空的浮雲中……”
“當初我幫他治過傷, 他好像也不怎麽害怕巫師,所以我邀請他來我的酒館吃飯,我不收他的錢,作為酬謝,他在我的酒館彈唱一曲,雖然這樣的時候並不多,一個月他也不過才來兩三次。”赫爾加欣賞地為剛剛結束了吟唱,行禮告別的麻瓜遊吟詩人鼓掌,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酒館裡所有的人都為他鼓掌,赫奇帕奇面露得色地對艾倫說道,“現在沒有巫師在意他的麻瓜身份了,實際上他頗受歡迎。”
“多謝款待了。”那個麻瓜拉開了酒館的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雖然這個時間他估計只能隨便找個草垛裡窩一晚上了。
但是酒館內的氣氛卻被點燃了。“真棒啊!”一個女巫興奮地道,舉起了酒杯,在這樣溫情流動的地方享受美食,讓人快慰。
盡管在這個炎熱的夏日夜晚,艾倫並不需要那碗熱氣翻騰的濃肉湯來溫暖身體,但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心神也不由得放松下來,一口又一口地將這碗濃肉湯全部喝了進去,額頭上因此而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長籲一口氣,放下碗,隻覺得渾身舒適,仿佛再次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