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後,戒嗔問林氏兄弟有什麽安排。林世平和林世安還是想去找找龍洞。但是駱Q山方圓6平方公裡,到哪裡去找呢?
戒嗔說在駱Q山的南面還有一個“紅岩腔”,可以到哪裡去看看。
“紅岩腔有什麽好看的呢?”林世安問。
“紅岩腔有一些石刻造像。”戒嗔說。
三人又坐摩的到了駱Q山南,去看那紅岩腔。
山南半崖之上的紅岩腔,有一長700米,高200米的天然石刻群象,狀如坐佛、仙女、飛禽、走獸......盡顯造化的神奇。
“這些石刻,是誰刻上去的啊?”林世安很是好奇。
“這個不知道呢。”戒嗔說。
“喲,我們的戒嗔小和尚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林世安笑道。
這一笑,倒把戒嗔弄得很不好意思。
林世平望著駱Q山,若有所思。
“哥,你在想什麽呢?”林世安問。
“我看這駱Q山很是雄偉啊。”林世平說,“如果在這上面建一個城堡或者山寨,應該是個很好的地方。”
“你說的山寨啊,以前駱Q山是有過。”戒嗔說,“就在山頂上。”
“就在這上面啊?”林世平指指駱Q山問道。
“這裡明代是設有山寨的啊。”戒嗔說,“據說是明末張獻忠反川時,派出一支軍隊來攻打駱Q山,結果因為山高道險,防守嚴密,最後是無功而返。”
“真的假的啊?”林世平問,“這裡曾經有過山寨?現在還能找到遺跡嗎?”
戒嗔回答道,“原來有四條小路通往山上,分別在東西南北設東保、西衛、南寧、北固四道寨門。現在隻留下了東保門和西衛門,東保門是保存得最完整的。等會兒我們可以去看看。”
三人來到東保門。
東保門果然建在險要之處,用堅硬的條石夯築而成,其厚度和高度都能讓人馬不能翻越。想來當初也是燕飛不進,炮轟不塌。不過,現在的東保門隻留下歲月的滄桑,上面長滿藤蔓,“東保門”三個字雖用紅漆描過,但因被蒼苔侵蝕,斑斑駁駁,已然看得不那麽明顯了。
“從這道門下去,以前有一條路的。”戒嗔說,“不過現在都走公路了,這條路也就荒廢了,現在長滿了野樹雜草,早已看不到了。”
三人在東保門欣賞了一番旖旎風光,又下得山來,還是按原路坐摩的回來。
經過趕一峰時,林世平發現有一塊山石豎立在駱Q山南之山壁上,後面隱隱有一個洞穴。
“這兒有個洞子?”林世平問。
“這不是洞子。”戒嗔說,“這是金扁擔。”
“什麽?金扁擔?”林世安好奇地問。
“還是跟趕一峰有關。”戒嗔說,“當初二郎神被土地爺裝雞叫騙了之後,就把挑山的金扁擔插到這裡,回天庭覆命去了,這裡就變成了山石,人們就叫它‘金扁擔’。”
“等下。”林世平叫停戒嗔,“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
“怎麽了?”戒嗔問。
“你昨天說的是二郎神用的是趕山鞭趕山,今天怎麽又變成了用金扁擔來挑山了呢?”林世平問。
戒嗔不好意思地說,“那是我說錯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有的人說是趕山鞭,有的人說是金扁擔。”
“那石頭後面真有金扁擔?”林世安好奇地問。
“不知道。”戒嗔笑道,“我沒有去找過。
不過據說以前有人聽說了趕一峰的傳說後,就真的去找了,還真的找到了,把金扁擔一抽,那塊石頭就差點垮了。你看嘛,那塊石頭是不是從中間斷掉了?” “還真的是哦,懸吊吊的,看起來好嚇人。”林世安說。
“其實這裡有一條小路直通山上,可以爬到雞公嶺的。”戒嗔說,“雖然險峻,但是不必要走西衛門那邊,要少走很多路。”
“現在還有路嗎?”林世平問。
“你看還有嗎?”戒嗔說,“早就沒有了。現在公路都修這麽好了,誰還去走那條小路。而且,因為危險,駱Q山風景區管理處的也不讓遊客走那條路了。”
“世安,你看那個趕一峰,像不像龍頭?”林世平問。
“這哪裡像龍頭啊?”林世安看了看,“不就是一個墨水瓶麽?”
“我看它下面有個水塘,看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龍洞。”林世平說。
“胡扯。”林世安說,“這水塘根本不是圓的啊。”
“或許是你的夢境改變了事物的維度和形狀吧。”林世平說,“真實的並不一定是圓的,是不是。”
“那你這樣說的話,我們還找什麽啊找?”林世安泄氣地說,“什麽都跟夢境不一樣。”
戒嗔怔怔地看著他們兄弟二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你們在說什麽呢?”戒嗔好奇地問。
“你聽說過附近有龍洞沒有?”林世平問。
“龍洞?”戒嗔仔細想了想,“沒有聽說過。你們找龍洞幹什麽?”
“不幹什麽啊,就是好奇問問。”林世平說。他自然不會把龍洞的事情到處說,除了昨晚跟么外公說了之外。
“要不要去看看白雲關?”戒嗔問。
“白雲關又是什麽鬼?”林世安問。
“白雲關在西衛門附近。”戒嗔說,“修建於150年前,也是修在險要之地,用來防止土匪、盜賊和官兵。”
“哦,又是什麽故事啊?”林世安問。
“張獻忠反川後,山下原住民被殺得所剩無幾,而逃到山上躲避戰亂的民眾,慢慢地繁衍成族群。後來為了保護家族以及山民,就在那邊修了白雲關。”戒嗔說。
“白雲關,現在還有麽?”林世平問。
“沒有了。”戒嗔說,“現在好多東西都沒有了,只剩下傳說。”
“白雲關,有別於原來的駱Q大寨,又名新寨子,修建在西湖場上駱Q山的一座險要關隘之上,也就是在原來的四道山寨大門約為偏西的地帶倚山而建。白雲關長200米,上接駱Q山,下連玉河灣,在二者之間的峭壁中形成一道屏障。寨牆6米厚、10米高,全由條石築成。原來的寨樓上設有t望口、炮台等。寨門由一整塊柏木製成,約有一噸重,可謂刀槍不入。”戒嗔說起白雲關,似乎沉浸在歷史的記憶中。
“是誰建了這個寨子?真是一個牛逼哄哄的存在。”林世安讚道。
“清朝和民國期間,土匪猖獗,隔天半月就來搶奪村民糧食、財物,百姓苦不堪言,每次都要逃到很遠的地方躲避土匪。當時在駱Q山腳下感應坪生活著一個大家族樊氏,樊家的樊輝武德才兼備,在當地是赫赫有名,也是一位一心向善之人,他不忍看著家族和其他鄰裡再受土匪侵擾,決定出資修建白雲關,形成森嚴壁壘的山寨城堡,阻攔土匪進山。大約在1875年,由樊輝武牽頭,動員號召方圓二十裡的百姓捐資修建關口寨門,山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眾志成城,白雲關終得建成。百姓有了安生之日,每到鬧土匪,遠至清平、李市也有人到這邊來躲避土匪。”戒嗔說道。
林世平突然有一種錯覺,么外公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他自己說已經六十有二了。而眼前這個戒嗔,是不是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隻有十六歲呢?
想到這個,林世平也跟林世安一樣,有了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他有點害怕這種感覺,因為一切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己又活在哪個維度。
“這麽說來,駱Q山的戰亂還是很多哦。”林世平說。
“是啊,駱Q山由於地勢險要,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戒嗔說,“當時還有個叫刁化神的進士,還在這裡抗擊過張獻忠呢。”
“哦,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呢?”林世平問。
“駱Q山之所以被稱之為‘駱Q’,是因為在歷史上,這裡盛產戰馬。傳說在明朝末年,張獻忠曾親自派人到此挑選過坐騎。當張獻忠入川時,這一帶的百姓人心惶惶,都懼怕張獻忠來此地搶佔養馬場、濫殺無辜,便紛紛攜妻帶子,遠走他鄉。刁化神,本是江津縣油溪鎮進士,也是朝廷的隱退之官,就在油溪鎮聚集地方武裝抗擊張獻忠。但與渝州府明朝軍隊失去聯絡後,害怕在油溪鎮勢單力薄、寡不敵眾,就退守到駱Q山上。刁化神率團練在這裡築城扎寨、屯兵積糧,他們在山上修築了大小兩個營盤,天天操練,企圖挽救沒落的明王朝。由於刁化神在駱Q山安營扎寨,附近兵匪也不敢來此輕易騷擾,使當地人民過了幾年太平日子。”戒嗔滔滔不絕地說道。
“那刁化神豈不就是在這裡佔山為王了?”林世平問。
“也沒有了。”戒嗔說,“最後被一個叫做王祥的人殺了。”
“是怎麽回事呢?”林世平問。
“王祥,是明朝遵義府守將,本是綦J縣永興鎮人,與江津人算是鄰居或老鄉。他率明朝舊部從黔省遵義來到江津,駐扎在江津蔡家、嘉平和綦J中峰等地。王祥多次向刁化神籌借糧草,但均被刁化神拒絕。於是王祥大怒,率軍強行攻打駱Q山。王祥軍隊以山羊頭掛燈,連夜衝進寨內,兩軍激戰多時,最後以刁化神團練敗北而告終。駱Q山不少百姓也慘死於戰鬥中。”戒嗔說。說到百姓死在戰鬥中,他還念了兩句阿彌陀佛。
“年紀比較大的人,估計還聽過這樣一句順口溜――不怕刁家人馬多, 隻怕王祥半夜摸。”戒嗔道。
“就是講王祥夜襲刁化神的事?”林世平問。
戒嗔點點頭,表示讚同。
“那山寨還在不在啊?”林世安問。
“現在駱Q山上還保存有大小營盤等遺址,有空可以去看看。”戒嗔說。
“你今年多大了?”林世平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句。
“啊?”戒嗔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今年多大了?”林世平重複他的問題。
“16啊。”戒嗔不解地望著他答道。
“你說起這些事情來,怎麽一套一套的,怎麽看都不像是16歲的小孩。”林世平疑惑地說。
“那是平時聽師父說得多了,就記住了。”戒嗔笑道,“我這個人記性比較好,多聽幾次就基本上可以講出來。”
“你這麽牛逼,你完全可以去寫小說了。”林世安說,“你把這些龍門陣寫出來,肯定大受歡迎。”
“我只會抄佛經,我哪裡會寫小說哦。”戒嗔笑道,“要不要再去別的地方玩玩啊?”
“我們去四道寨門看看吧。”林世平說,“剛才那座叫東保門吧。不還有西衛門、南寧門和北固門麽?”
“南寧門和北固門已經坍塌了,現在西衛門還可以看到。”戒嗔說,“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三人又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到了西衛門。
西衛門跟東保門一樣的,盡顯滄桑,眾人又是一番感慨。
欣賞了駱Q山下的風光,吹了會山風,三人又慢慢地走回青雲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