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竹林中,遠遠的喜聲從後方響起,陸虎回頭看去,只見小路上,一些穿著紅色喜服,包有頭巾的隊伍正在走來,隊伍中抬著一杆竹轎,轎上坐著一名頭戴銀飾的女子,這是一隊迎親的隊伍,隊伍裡還有大量扎有花帶的嫁禮盒子。
“苗人的婚禮,我們還真走運啊!”令狐衝看著情況,不由得笑開,苗人雖然排外固執,但是卻也熱情好客,這樣的婚禮,他混上一頓酒席吃是不成問題了。
“這不是婚禮。”陸虎看了兩眼隊伍,不由得眯了下眼睛,他這些天觀看過曲洋的記憶,曲洋是日月神教教徒,他的記憶裡有關於這支婚隊的影子,這是日月神教所特有的走私方式,那些扎有花帶的嫁禮盒子裡,裝得都是用私鹽換來的珠寶砂金。
“那是什麽?”令狐衝看著陸虎一口反駁,不由得下意識一愣,以往他跟師傅來南疆采藥時,可是見過幾次的,這明明就是婚禮。
“我不好跟你說,這些是日月神教的教徒,他們的嫁盒裡藏著東西,不過這些都不關咱們的事情,咱們去混上一頓酒席吃是不成問題。”陸虎壓低了聲音,對著令狐衝搖了搖頭,他們現在都穿著土布黑衫,在這裡只要不暴露身份,不會被當外人。
“原來是這樣,有酒席吃就行,小弟,你待會兒可要跟好了,不要走丟了。”令狐衝為人灑脫,也走慣了江湖,知道一些不為外人道的東西,不過他也不管那麽多,聽見有酒席吃便露出笑容,同時也叮囑了一聲嶽靈珊,這裡人很亂,以免走丟了。
“切,我又不是小孩子。”嶽靈珊聽著師兄的話,頓時有些不樂意,感情朦朧的她把令狐衝當成戀人,而令狐衝則拿她當小弟,這令她頗多苦惱,又說不出來。
“令狐大哥,這個東西給你。”陸虎從懷裡取出一份卷軸。
“什麽?”令狐衝瞪大了眼睛。
“笑傲江湖的曲譜,我已經記熟了,所以這一份送給你,希望你能夠真正的笑傲江湖。”陸虎將手中的曲譜遞上去,曲洋與劉正風死後,琴與譜便歸了他,一路上他都帶著,現在譜子他決定送給令狐衝。
“笑傲江湖!”令狐衝看著遞來的卷軸曲譜,不由得微微一愣,想起劉正風與曲洋的最後下場,只因為卷入一場不相乾的恩怨,把一輩子期望的逍遙丟掉,心中不由又是愧疚又是迷茫,到底什麽才算笑傲江湖,心中雖然帶著迷茫與愧疚,但令狐衝還是伸手接過曲譜。
“怎麽?小陸,你要走了?”嶽靈珊沒有師兄那麽多感概,對於陸虎要離別的前奏不由有些疑惑和不舍,陸虎這一路上一點來歷也沒有透露,離開她和師兄後能夠去哪裡。
“天下沒有不散的筳席,總有再會之期的,再說,這一路上東廠的人可還在追殺你們,我可不敢再跟在你們身邊,等你們擺脫了追殺,咱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陸虎見令狐衝接過曲譜,將抱拳一禮,同時開了一個玩笑。
聽著陸虎的話,令狐衝與嶽靈珊都不由得笑了,在這南疆十萬大山裡面,雖然東廠的人還在跟著,可是他們很快就能找到師傅,到時候就不需要擔心追殺,不過想一想馬上要見到師傅,再讓陸虎跟著也不合適,兩人心中也只能放下不舍離別。
道過別後,陸虎也沒有再說話,背著琴和劍便自混入苗人的隊伍裡,然後跟進了竹林中的野舍裡,他身上穿著苗人的衣裳,模仿著從曲洋那裡學來的口音,大家也不排斥他,相反還拿出煮好的食物款待他,
雖然他不能喝酒,但是卻有油茶。 血灌湯、辣椒骨、糯米飯、小黑藥燉雞,還有噴香的打油茶,陸虎吃極為舒爽,在宴席上,他故意把隨身帶著的琴露了一些在外,那琴上標有日月記號,沒有出乎意料,不到一陣子,便有一個苗女坐到他身旁。
“小各各,你從哪裡來哈!”苗女看著吃得心滿意足的陸虎,笑起左臉有一個酒渦,一邊用帶著濃重川音的話開問,一邊遞過一碗油茶。
“小姐姐,我還沒成年,你不克對我有興趣吧?”陸虎笑嘻嘻得用同樣口音回話,接過油茶便放到一邊,這裡面加了料,他可不敢吃。
“小各各,這玩笑可不能亂開哈!”苗女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克不敢亂開!”陸虎搖頭。
“那你告訴餓,這琴你是哪裡來滴?”苗女眯起雙眼。
“餓絲傅給滴撒!”陸虎應付自如。
“你絲傅絲哪一克?”
“曲洋!”
“曲長老在哪一克?”苗女伸出右手抓住陸虎的衣領,將冰寒的俏臉湊近。
“死嘍。”陸虎看著苗女就近的俏臉,鼻翼掀動一下,嗅到一陣女子特有的磬香。
“死在哪克?你到這裡來做撒子?”苗女將手掌放開,死死盯著陸虎。
“和劉正風前輩一起死的,在一條河裡,我到這裡來原本是找個地方修煉,然後好給劉正風前輩報仇,但是時間等不上,殺他的仇人很快就要過來了。”陸虎並不懼怕苗女,也沒有任何隱瞞。
“你不給你絲傅報仇?”苗女眯起眼睛。
“克耗費真氣為劉正風前輩續命,但是沒有救過克來,最後劉正風前輩死了,他也不願意再管恩恩怨怨。”
“在這裡等克,餓去稟報壇主。”苗女看著陸虎,不由得抿緊了嘴,起身離開歡樂的宴會,雖然兩人的談話一直有點針鋒,但是卻沒有驚動宴會上的其他人。
苗女離開後好一陣子後返回來,讓陸虎跟她去了竹寨裡面,來到一間光線微暗的大房間裡,裡面有許多苗人站立,屋裡點著一盞油燈,幾個穿著竹甲藤衣的苗人大漢手持竹蒿站在中間,在他們的後方有一座高階,階上坐著一名穿紅衣的女子。
“快見克壇主。”苗女看著觀望的陸虎,不由得出聲提醒,讓他對著高壇上坐著的秀豔女子行禮。
“壇主。”陸虎抱拳一禮。
“泥就絲曲長老的徒弟?泥碩殺曲長老朋友滴人,馬上要到我們這裡來,指得是東廠滴人?”紅衣壇主冷著臉問話,口音比苗女還要濃重數倍。
“他叫作左冷禪,自封為五嶽盟主,並不是東廠的番子,而是東廠養的江湖高手,那些番子的目標是另外一夥人。”陸虎看著容貌秀豔的女子,將眉毛挑動了一下,沒有再用模仿的口音,而是正口答道。
“泥知道滴很清楚,到克這裡,恐怕是想借助克日月神教的力量報仇吧?”壇主臉色冰冷。
“我若說不是,壇主想畢也不信。”陸虎挑了挑眉毛。
“泥碩泥不是給曲長老報仇,所以這件絲餓們不想插手,到時候如果人來了,泥自個去應付。”壇主皺了皺眉後,作出了最後決定。
“沒克問題。”陸虎看著似乎冰冷,但其實人情不錯的壇主,不由得笑著點頭,這樣的話,自己暫時的住宿問題就解決了。
“藍鳳凰,克就交克你了。”壇主看著陸虎笑嘻嘻的樣子,扭過頭看著先前領他進來的苗女。
“啊……”藍鳳凰聽著壇主的話,不由得拖長了聲音。
“泥啊森麽……嗯!”壇主的聲音帶著威嚴的質問,語音同樣拖得老長。
“沒得,沒得,餓來,餓來!”藍鳳凰看著威嚴的壇主,也只能扁著嘴否認,同時接受指令與任務,轉過頭惡狠狠看著憋笑的少年,將小嘴努了起來。
“笑個什麽,跟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