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中山裝。
不過腳上的鞋有點唐突,是一雙李寧的運動鞋。
一看就是老幹部作風
張豪禮貌的稱呼道:“劉局長,好!”
“怎麽的?忘了所,讓你平時喊劉叔!”劉東說。
其實劉東無緣無故得了這麽個大侄子,心裡挺高興的。
主要是張豪太優秀。
“劉叔,周書記在家裡嗎?”張豪問。
“嗯,在廚房下廚,別去打擾他,他炒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身邊!”
周書記親自下廚,張豪出乎意料。
平常時間緊,事務繁重,靠著夥食團過日子。
今天好不容能休息休息,為了張豪這個毛頭小子親自下廚。
可見對他的重視。
張豪有些承受不起。
一會兒,屋裡出來一個穿著襯衫圍著圍裙的男人,帶著一副眼鏡,笑起來很友善,不過黑白頭髮相間,顯得有些蒼老了。
“小張,來了啊,快坐!”男人放下手裡的砂鍋,用圍裙抱住手解開砂鍋蓋。
嗯……
飄香四溢。
熱騰騰的煙霧升騰而起,露出了這鍋菜原本的模樣。
龍鳳膳。
聽起來有些高級,其實就是黑蛇燉母雞。
張豪見到書記真人,結巴了,腦海裡一直在思考,怎樣和周書記打招呼,才能給他留下好的印象?
“快坐吧,小張,站著乾甚?”周書記攤手邀請道。
張豪居然傻了吧唧的就坐下了。
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剛剛一點禮數都沒有。
張豪趕緊又站了起來,緊張的說:“周書記,我,我,我……”
不知道說些什麽?
“你什麽你?哈哈哈,都是熟人了,快坐下吃飯吧!”周書記和劉東對視而笑。
雖然周書記是第一次見張豪,但之前和張豪已經有了兩次對話,周書記已經把他當熟人了。
張豪又坐了下去,身體繃直了。
“來,小張,知道你要來,特意燉的雞湯,燉了好久,試試看!”周書記給張豪盛了一碗。
張豪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伸手接在手裡:“謝謝書記,我自己來!”
周書記見張豪有些緊張。
吃飯就是要輕松一點。
周書記說:“小張,我可聽說了你和老劉擼串的事情哦,還叫他叔,你在我面前拘謹著,是不給我周某人的面子哈!”
張豪一聽,這話分量可不輕。
手自然而然的抖了一下,被雞湯燙了舌頭。
又不能松手,怕摔碎了書記家的碗,乾脆一口幹了這碗雞湯。
站起身,用袖子抹抹嘴說:“書記,不好意思,獻醜了!”
“哈哈哈,坐下吃,多吃點,你可要記住,喝了我燉的湯,就得好好的乾,時時刻刻把老百姓放心裡!”
“書記此話勝讀十年書,我一定謹記!”
“哈哈哈~”
氣氛稍微輕松了下來。
吃了開胃菜,周書記走進屋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
“小張,整點不?”周書記問。
一聽便知礦泉水瓶子裡面裝著的是白酒。
“一點點~”張豪回答說。
“當地釀的包谷酒,老劉和我都好這口!”周書記給張豪倒酒說。
張豪雙手捧著杯子,令他沒想到的是兩位大領導平時喝的就是苞谷酒。
倒了差不多半杯,一兩酒,
張豪喊停了。 周書記隨即也給劉東和自己倒上,擰好礦泉水瓶舉起了一次性杯子,“來走一個!”
幾人喝了一口。
“啊~”周書記和劉東吧唧吧唧,面容像抽搐了一樣然後又笑了起來。
兩人其實是在享受包谷酒的精華。
張豪完全不懂,半口下去。
除了辣嘴和燒心,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怎樣?還可以吧,小張!”周書記夾著菜面相張豪問道。
“書記,實不相瞞,我真不會喝酒,我喝著難受!”張豪實話實說。
沒有為了迎合領導而花言巧語。
“哈哈哈,老實人,我不勸你,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周書記體貼的說。
“書記,劉叔,我今天和村裡的支書一起進城還有件事就是和苞谷酒有關!”張豪看準了機會講了出來。
“哦?說來聽聽!”兩人好奇。
“今年村裡苞谷收成好,質量也好,但市場價格比去年低,鄉親們都不願意賣,
所以我決定在村裡搞一家酒廠釀酒。”張豪說。
劉東和周書記眼睛一亮。
你居然要搞酒廠?
一個不懂酒的人去釀酒,讓人懷疑。
張豪看著兩人質疑的眼光說:“酒廠已經建好了,師傅就是村裡的,和周家酒廠的周師傅師出同門,技藝精湛!”
“那好啊,我喝的都是周家的酒,這兩年周家酒太受歡迎了價格一直漲,現在都賣到六十塊一斤了,
小張啊,等著你們村酒出來後給我嘗嘗,要是不錯,我給你打廣告,
省得下面有些人愛面子,開口就是洋酒,什麽芝華士,人頭馬啊。”周書記笑著說。
“對, 我也給你打廣告,不能讓周家的酒獨佔市場!”劉東跟著說。
張豪樂開了花,端起酒感謝道:“謝謝兩位領導了,我敬你們一杯。”
說完酒廠的事情,劉東也給張豪露了個低。
“小張,你們村養野豬的補貼已經到位了,到時候驗收通過了,按照正規程序上報資料,十萬元補助基本沒問題!”
“劉叔,太感謝你了,我敬你!”張豪已經是滿臉通紅。
“小張,你有勇氣讓我很欽佩,不過時刻記住,我們當幹部的天職!”周書記提醒道。
“為人民服務!”張豪自豪的吼了出來。
“好,來,走一個!”
三人喝著,沒特別在意,張豪已經兩個半杯下肚了。
腦袋暈乎乎的,胃裡翻江倒海。
他強忍著,不能在領導面前出洋相。
“小張,今日見到你啊,我就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滿腔抱負,守一方百姓安居樂業,哎……”
周書記搖了搖頭。
張豪迷迷糊糊的說:“書記,在你那個位置很不容易啊,我能理解你!”
周書記倒是好奇,問道:“那你說說怎麽個理解法?”
張豪轉頭指著牆角的蘭花說:“君子蘭,可見書記的品行,菊花,想必書記已經有了歸隱之心,
兩者無規律的交織著,卻又相互不打擾,在該盛開的季節綻放,想必書記也是迫於現實的無奈,有心無力啊!”
劉東一聽,傻眼了。
“小張,你牛逼啊,第一次見面把老周給看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