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簡單的翻了翻，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一口乾掉杯子裡的酒，將高腳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站起來就往外走。

　“誒?你要去哪兒啊?”阿敏問道。

　“閑了這麽多天，骨頭都發癢了。追債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這麽可能會忍到晚上呢。走了！”

　程明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大步走出酒吧。

　叮鈴——！

　酒吧門上方的鈴鐺輕輕晃動，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兩女對視一眼，都是滿眼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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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角落，三個人對面而坐，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嘴裡面叼了一根煙卻沒有點燃，反而在手舞足蹈的說著些什麽。

　“這次的消息一定非常可靠，前幾天呢，天還沒亮，我還睡眼惺忪，朋友就拉我去見了馬主，哇，那馬好漂亮——”

　“啪！”

　對面面色冰冷的墨鏡男一巴掌抽了過來，直接將中年人的煙給抽掉了。

　話被打斷，中年人連忙低頭拿起水掩飾，隔了幾秒鍾，尷尬道:“不好吧，人很多誒！”

　低聲解釋了一句，也沒等對面兩人回答，就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起來，“哇，那個馬呀，簡直不得了，那毛色光亮的都反光了，牙口特別的亮，全身肌肉都鼓鼓的。我看著它在場子裡小步跑，那個騎士拿著鞭子還沒怎麽用力，那馬就嗖的一下了出去——”

　“啪！”

　胖子腮幫子一抖，杯子裡的水灑出來一半，他上身不斷的顫抖，使勁的眨眼，說話翻來覆去的，整個人顯得很神經質。

　“大哥，不好吧，好多人哎，給點面子啊大哥——”

　“啪！”又一巴掌甩了過來。

　“不要打，下個星期，一定有——”

　“啪！”

　“五天！五天——”

　“啪！”

　“四天！大哥！四天一定有——”

　“啪！”

　整個餐廳的視線都聚集了過來，看著胖子不斷的挨巴掌，嘴裡邊不時被抽掉，又顫抖著摸出一根新的叼在嘴裡，拿著打火機劃幾次才點燃。

　“不要打不要打了！三天！星期四，星期四一定有！”胖子慌不擇路，將咖啡扔在一邊，拿起奶**喝了一口，嘴唇上全是白色的泡沫，樣子看起來更蠢了。

　“你說過這次星期四了?”

　冷面男淡淡的看著胖子，看了他不停的冒冷汗。

　“這是最後一次，到時候再沒有就跳樓吧！”

　說完兩人起身就要走。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一巴掌將兩人按了回去。

　兩人抬頭，皺眉道:“你誰啊?”

　那人根本就沒有理他，正忙著打電話。

　“對，我到地方了，看到兩個古惑仔了，對面?就是這個穿著西裝的胖子吧，好我知道了。誒，佐佐，別忙著掛電話，那件事情有消息了?沒有?怎麽搞的這麽慢，跟你說我閑著發慌啊，咦，喂喂?”

　那人撇了撇嘴，掛掉電話。“每次都這樣，多說兩句嘛，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對了，她又有沒肉，全身都硬邦邦的。”

　被按住的冷面男從剛才就一直在掙扎，可惜肩膀上的那隻手仿佛大山一上壓過來，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尖叫，別說掙脫了，就是肩膀都沒辦法抬高一點。

　另一個年輕點刺蝟頭面露凶相，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作勢要砸過去，喊道:“你誰啊，放手！叫你放手聽到沒有?”

　那人理都沒理他，轉頭看向對面的胖子，略略打量了一眼，挑下下巴，道:“陳進威?”

　那胖子愣了一下，沒敢說話。

　“呵，用不著害怕，我可是個好人。”

　說話間，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的牙齒都反射了白光，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喂，你是不是想找麻煩?信不信我”

　那人輕笑一聲，松開按住冷面男的手，抬手將胖子推到裡面，自己坐在了胖子的位子上。

　抓過桌子上的菜單瞟了一眼，叫道:“小妹，來個巴菲，多加點巧克力醬，我喜歡那東西！”

　也不管服務員聽到，那人看了對面兩人一眼，又瞅了瞅胖子，笑道:“我叫程明，收帳的。進威啊，夏天那裡的數還記得麽?”

　胖子抖的更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個人正是程明，從九龍到中環用了不到30分鍾，也算是快的了。

　見程明將他當成透明人，刺蝟頭大怒站起來就翻臉，冷面男一把按住他肩膀，警惕的盯著程明，沉聲道:“不要節外生枝，我們走。”

　刺蝟頭重重哼了一聲，一臉凶狠的盯著程明，“收帳?我看你收一坨屎啊！這個胖子，還欠著我們的錢呢。說他窮得叮當響，就算是有錢也要先還我們的，你想要錢?排隊啊白癡！”

　說完兩人大步離開。

　程明扭頭道:“他說的真的假的?”

　胖子一聲不吭。

　“哦?看來是真的了，那我這一次不是白來了?你說怎麽辦啊?”

　胖子渾身一抖，低聲道:“大哥，我身上是真的沒錢，要不然也不會被人追債啦。星期四，星期四一定有。”

　程明向門外瞟了一眼，見那兩個人步履匆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你借了他們多少?”

　“二十萬！”

　“還了多少?”

　“快三十萬了。”胖子低聲道。

　“喲！”程明挑挑眉， 笑道:“有意思。那還差多少?”

　“十五萬。”胖子咽了口唾沫:“禮拜四如果再沒有，恐怕就要漲到二十萬了。”

　程明問道:“為什麽欠這麽多錢?”

　“賭馬失敗！”胖子突然精神一振，激動道:“禮拜四，這次馬絕對正點，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到的內幕消息，這次一定行，一定行的！”

　“呵，這麽說今天你想讓我空著手回去咯?”

　程明淡淡的話語讓胖子又是一抖。

　看來他最近是沒少挨揍，現在腮幫子上全都是印，眼睛上也是烏眼兒青，鬢角也能夠明顯看到些許淤青。

　看來他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很不好。

　眼看著那兩個追債的古惑仔背影漸漸運去，程明瞅了眼旁邊的胖子，眼珠子一轉，嘿笑起來。